1-2-1异疾(1 / 1)

1-2-1

十五年后,七环山西峰,夜。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边的圆月,明朗而又透彻,似是刚刚从水里打捞了起来,洁净、明亮。

这也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布咕咕~~布咕~~”布谷鸟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就这样,在布谷鸟的叫唤声中,沈秋夜迷迷糊糊的睡下了,耳边还可依稀的听到布咕、布咕的响声。

“冷,我冷,小夜姐姐,小夜姐姐~……”隔壁的叫唤声虽不甚大,却还是唤醒了她,一睁开眼,本能的下了床,将外衣忙手的披上肩头,赤着小脚,跑出了自己的卧房。

推开房门,床上的少年裹在棉被之下,埋头颤抖着,沈秋夜看一眼床上的少年,一定神,娴熟的将博古架上的药瓶捧起,从各类药瓶中倒出数颗颜色各异的药丸,不时的看着床上瑟瑟发抖的林一平,虽是司空见惯,然每次,她都是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又从桌上壶中倒了一杯水,端到床前,轻拍着少年柔声道,“一平,吃药了。”那个叫林一平的男子坐起身,身体不住的在打颤,沈秋夜服侍着林一平服下药,一抓他手腕,凉的刺手,“你先躺下。”女孩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抱起自己床上的棉被,加盖在了林一平的身上,又把他的双手捧在嘴边,哈气,摩擦,许久之后,双手才渐渐有了些温热的感觉。

这样的夜晚,他已不知经历了多少。

次日,清晨第一缕晨光映在了林一平的眼睛上,双目感到一阵灼热,想要张手遮掩,却感到双手似乎被什么给压住了,抽脱不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到沈秋夜正半跪着身子,扑在自己的床边熟睡,还未醒来,自己的双手被包在了沈秋夜的两手间,现下,沈秋夜正将脸颊枕在手背上,林一平身子稍稍挪动了一下,吃力的抬起头,向沈秋夜的身上看了一眼,见她肩上外衣之下,穿的是件宽松的睡衣,重新躺下身,回想起了昨晚的些许细节,仰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心道:“又熬过了一夜。”

不多时,沈秋夜也睡醒了过来,眼皮半睁不开,一脸萌相,见林一平已经睡醒,半睁着眼睛冲林一平疲惫的一笑。

林一平抽出被枕的有些发麻的手,道:“小夜姐姐,时间还早,你回房再睡一会吧。”

沈秋夜仍是有神无力的笑了一下,扶着床,摇晃着站起身,走出了林一平的房间。

待沈秋夜出去了,林一平将双手枕在后脑,愣愣的张着眼,陷入了沉思,悠然的道出一句:“爹爹,那个梦是真的么!”

血色的夜晚,满是肤色发黑,面相阴绿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卧在地上,双目圆瞪,身体扭曲而僵硬,在这样的夜晚里,一向高大健壮的爹爹在阴云之下倒下了,再没站起。想到这儿,林一平心中一阵寒颤,坐起身,甩了甩头,不再去多想。

又过了一会儿,林一平洗漱完备后走出了自己的卧房,适时,沈秋夜还在自己的卧房熟睡,这样清冷的初晨,有种说不出的无聊,走出了院门,往着远处的云海望了一眼,他所居的庭院位于七环山西峰的一处崖上,坐北朝南,院落虽然不大,却很清雅。

走到了七环山西峰的崖边,低头看一眼云雾缭绕的七环山脉。十年前,无极门第十任掌门柳无尘命众弟子开掘开了附近的河道水库,引了河库的水来,自那之后,七环山七峰便被流水所包绕,后又以锁链桥将七峰连起,如此,云雾之下,便有了今时这等景观。

穿过锁链桥,林一平来到了七环山居中的主峰‘云峰’,无极门内,凡入门满十年的弟子,便有资格攀爬云峰,学取无极门诸位先辈们在峰上所留刻的功法。这座云峰,他已攀了五年,无奈因身体羸弱,林一平每每攀爬云峰不多时,便会感到力不从心,故多年以来,仅在云峰脚下来回往返,向不敢在云峰过夜,也只学得了一些刻在山脚下的粗浅武功。

林一平向云峰悠悠的望了一眼,心想:“妈妈同众师姐们去了峰上已有一月了,不知何时回来。”当下又想到了自己的情形,垂下头叹出了一口气。一个月前,林一平本是想与师姐们一道去攀这云峰,但未能获许,自己心下也是担心会拖累众人,所以没有前去。

想到这儿,没趣的叹了口气,妈妈座下的弟子皆是女流,唯独自己是男儿身,却自幼体弱多病,身边总许人照顾,时间一久,在众师姐看来,这已经是理所应当,可在林一平心中则是不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偏偏染上了这等的怪病,每每深夜,便感阴冷的寒气直入骨髓,满月之夜更甚,就连以神医著称的玄大夫也不明因由。

出神间,已过了卯时,出门时没有吃早饭,现下,肚子里有些空了,转身顺着来时的路往西峰走去,此一时,西峰的弟子大都起身了,练武场上也满是些手持长剑舞动的女子,一路走来,西峰上许多的师姐们冲林一平问候打招呼,林一平一一的回了礼。

回到自己所住的楼阁,沈秋夜已备好了饭菜,见林一平回来,冲着他淡淡一笑,招呼道:“一平,吃饭了。”今日的她,穿着以往最常穿的藕色粉衫,梳着及腰长发,白净的脸上,还有着些许昨夜的疲惫。

沈秋夜是晚于自己入门的,却又比自己大出了三月的,叫她师妹别说她不允,自己也觉得别扭,所以,便改口叫了姐姐,她自幼随玄大夫学习医术,颇具天赋,故此,被娘亲召来同住在这阁内,一来可以照顾林一平多病的身子,再者,沈秋夜手脚勤快,闲暇时候便打扫房院,水汶月觉得喜欢。

吃过早饭,沈秋夜收拾碗筷间,与林一平闲聊了一会儿,说起娘亲与众师姐们前去云峰之时,林一平侧目瞟视了沈秋夜一眼,怯怯的说道:“小夜姐姐,再过一月,你便也入门过得十年了。”沈秋夜嗯的应了一声,不以为然,手上依旧忙着,林一平又道,“你知我身子不好,故云峰我虽往返了几十回,可妈妈却不许我晚归,所……所以……”说到这林一平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沈秋夜是个聪明的女孩,似是听懂了林一平的话,放下手上的活,冲林一平微笑着道:“我初次攀云峰的那日,劳烦你给我领一下路,可不许偷懒推脱啊。”说道最后一句,话腔里多了几分调皮。

听到这儿,林一平会到了沈秋夜的好意,心头一热,便感激的嗯声点下了头。

待到午后,林一平吃过午饭,便拎了斧子、小铲,背上竹篓上了西峰高处,到得一处密林,放下肩上的竹篓,挽起袖子,冲着一颗大树挥斧便砍,一人粗的大树,被林一平奋力的几斧便放倒了,擦一下额上的汗水,舒了一口气,开始挥斧修理那棵横倒的大树。林一平虽自幼体弱多病,但对于自己这一身的蛮力,倒是颇为自负,忙活了不多时,便已经砍下了整一大捆干柴,将木柴捆扎好了,放在了林中,背着竹篓小铲往更高处行去,七环山,乃是无极门先祖辰道子所精心挑选的一处紫气东来的祥瑞之地,山上多灵芝、山参等珍药,更有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可为炼丹制药之用,爬上西峰高处,向下望去,只觉七环山云雾缭绕,其余诸峰排势磅礴,给人一梦幻仙境之感,取出小铲,将各类药草小心的掘出,掷于竹篓之中,忙活了许久,感到肩上的竹篓越发压的紧了,取来一看,已是满满一篓子的药材,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感觉时候已经不早了,便将小铲收起,下山去,一路上,见得远处其余诸峰上的无极门弟子们多在田间忙做,心下想到,已经是秋收时节了。因七环山西峰弟子多是女流,故西峰之上没有农田,林一平自小便也没曾务农过。下到树林之中,将干柴提起,背在肩上,继续往下行步,走到一半的时候,又不自觉的往云峰望了一眼,有些念头一闪而过,随后,便不愿再去多想了,又往云峰山后阴面的竹林处看去一眼,此处,是无极门禁地,自流水缭绕七环山七峰之后,须地乘船才可前往,每年,总有这么两三次,妈妈要前去那竹林中,每次回来,都是满面的愁苦,问她何故,她也不作理睬。

又行出了一段路,见得一颗枣树,上面生满了雪枣,林一平顺手摘下了些,用手巾包裹好揣在怀里。

回到住处,已经是申时牌位,将柴火、药篓卸下,未见沈秋夜人影,便将怀中雪枣取出,洗净了盛在果盘里放到沈秋夜房中的小几上。

回到自己的卧房,脱下鞋子,盘坐在床上,心中默背‘泽字诀’要法。

无极门诸多功法武学,皆是以八字决为根基,所谓八字,是指天、地、雷、风、水、火、山、泽此八卦,泽字诀乃是八决中最尾的一决,为八字决的根基所在。

在七环山中凡可练就‘雷字诀’之后境地的,不过寥寥几人,水汶月至此,不过练及到了雷字诀三境,童叶松也亦是如此,倒是童叶松的妻**苏如数十年前便是雷字诀七境的境界,然此后百余年,却未能得尺寸之进,在她之上的除了掌门柳无尘修得雷字诀十境,师兄叶一凡修得‘地字诀’十境外,七环山上便再无人可出其右。

未时一刻,沈秋夜收拾净碗筷后,便穿过锁链悬桥来到了云峰山下的一处草堂内,此堂为幽竹所避,不费一砖一瓦,皆是苇草青竹所筑甚是清雅,堂门上挂有一匾额,上面书有“百草”二字,一进得堂内,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玄大夫。”沈秋夜张口呼道。

堂内一素衣男子正立在煮药的砂锅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一书卷,书卷与眼齐平,正出神,没有听到沈秋夜的呼叫。玄大夫今日着了一身素衣,头发梳的十分工整,穿着虽然简单,却也有着讲究的的地方,自头到脚一尘不染,甚是干净古雅。

见其这般出神,沈秋夜便也不便打搅,在堂内的一处空椅上坐下了。这么一等,便从未时一直等到了酉时。

“妙极,妙极。”

听得先生的呼声,沈秋夜起身离开了座椅。

此时,玄大夫方理会道身后站有一人,转身微笑道:“小夜,你来了。”

岁月,没能在玄大夫的脸上留下一丝的折痕,一张俊俏清秀的脸面,活像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沈秋夜也冲玄大夫一笑,说道:“一平的药快用光了,我来取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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