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爷，不是说好让我当婢女的吗？”当初你叫我选是做滕妾还是婢女，我不是选了吗？怎么？婢女也要暖床？耍流氓吗不是！
“是啊，婢女就应该铺好床铺请我休息，这么冷的被子如何休息，何况，就是因为你没有伺候我沐浴，害我都受了凉！”
“老爷不是嫌我资质平庸吗？您的床我怎么配上？”花样这么多，还能好好伺候吗？
“叫你暖个被子，你也顶嘴？要不然你今日就跪在我床头给我掌灯好了。”李洛眉毛一挑，不耐道。
以前总觉得他高冷，话也没两句，相处下来……发现他还是高冷些好。穆宁玉撅了撅嘴，看了看被窝，妥协了。
这天，跪上大半夜给他掌灯看书，一般男人绝对干不出来这事儿，但是李洛能。
李洛得意笑笑。披上外衣，坐在一边看书，等她沐浴换上素色中衣，钻进被窝替他捂被子。
“冬天也不见你冷成这样，真会折腾人。”穆宁玉忍不住低声嘟囔，李洛却斜靠在案几上看书，没听见似的。
穆宁玉捂在被子里，心里盘算着，最多再过一个月，季如月就要抬进府了，自然是不需要她暖床了，再说，天气也转暖了，看他还有什么理由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主人睡的床就是宽大软乎，除了被子有些冷，真舒服。穆宁玉将自己卷成一个筒，吃露出一个头。
“不要只漏掉任何一个地方，整张床都要暖和才行。”李洛背对着她，却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
于是，穆宁玉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
“动静小点儿。”他又不爽。
穆宁玉只好轻轻翻转，不发出声音。
终于等到亥时打更的声音传来，穆宁玉里面钻出被窝下了床。
李洛每天亥时准时休息，他摸了摸被子，似乎很满意道：“以前怎么没想到？”
穆宁玉没好气偷偷翻了个白眼，也不待他多话就去熄了灯。
出门就碰见小展子诧异的看着她。穆宁玉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大摇大摆的从他跟前走过。
这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穆宁玉以后还有没有脸混啦？
穆宁玉躺在床上，想起金玉缘又有些犯愁，自开张起，生意不温不火，虽然来的客户都能成为长期主顾，但是铺子位置偏，房租又贵，一时勉强维持，没有什么结余，这样下去，倒也不是办法。还有，李洛说他原来的婢女是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一宿没睡好，第二日偷偷摸摸跟府里的老下人问起，大多数不知情，老夫人身边的妈妈们也是一提这个女婢就三缄其口。难不成真有什么内幕？
牙一咬，好奇害死猫，穆宁玉直接去找老夫人。跟老夫人玩儿心眼，还不如跟她实话实说呢，
“五老爷对我总是不信任，还说叫我打听打听听风阁原来的婢女是怎么死的。”穆宁玉撅了嘴，委屈道。
“他真这么说？”老夫人停了手中佛珠，惊讶的睁开眼。
“是的，我跟人多说两句话，五老爷就要训斥我。昨日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五老爷当着您的面儿发脾气，你也看见了。”穆宁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很是无助的样子。
“你是他身边的人，他紧张也是正常的。”老夫人眯了眼，唇角带笑。
“可是，我一不留神，就要惹他发脾气，我就要挨罚，老夫人，听风阁原来的婢女到底怎么啦？”
老夫人睁了眼，直勾勾看着她：“她对洛儿下毒，被逮住，咬舌自尽了！”
“啊？”穆宁玉一声惊叫，花容失色，吓得手中的茶碗都差点儿打翻了。
“老夫人，你不是和五老爷合伙来吓我的吧？”
这内幕也太劲爆了。
“事后查明，有人给了她50两银子，她送给了乡下的父母。洛儿从不提此事，也不许别人提，”老夫人自顾自道，“他让你来打听，也知道这府中唯有我能告诉你真相。”
“没查明幕后指使是谁吗？”
“谁都有可能。”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所以，玉儿，千万不要背叛你的主子。”
穆宁玉平复了下内心，才道：“老夫人放心吧，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
比手段，拼不过你们魏王府的，比心黑，那也是魏王府的人比较黑。
“也别跟洛儿置气，依我看啊，你主子若是真不相信你，绝不会让你去打听这个事儿。”老夫人眼角带笑，慈祥的看了看她。
“老夫人，你是不知道老爷有多不信任我，就因为我跟不相干的人多说了几句，发了好几次脾气呢！”万恶的封建社会，拿婢女都不当人！
“呵呵，”老夫人却笑的开心：“你家主子性格向来孤傲，你不知道这贴身女婢的背叛，对他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他从来不对外人说，连我都不能提，他却叫你来打听，怪不怪？”
穆宁玉一愣神，心中纳闷：老夫人，你儿子差点儿让人毒死啊！怎么一提起那女婢，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啊？还有闲工夫关心别的？
“老夫人，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挺吓人的，谁遇上都会后怕吧。”
“男人总是以为，朝堂之争、战场之上才最是残酷血腥的。自家后院不过一群女人，哪里翻得起大浪？但哪里想得到，这后院起火比正面遇敌更可怕？”老夫人捻起了佛珠，目光悠远：“这事儿，让他吃一堑长一智，长点儿记性。”
穆宁玉愕然看着她云淡风轻的从容姿态，心中佩服：这魏王妃，果真不是一般女人。
现在知道，这李洛为啥有些仇视女人了。果然是在女人手里栽过跟头，不过，也不能迁怒与我啊！
“丫头，近日吴大金有没有来找过你？”老夫人突然转了话题。
“没有啊，自打老夫人将外门钥匙交给我，我还没机会用呢。”穆宁玉笑道。
“看来他们也知道收敛了。”老夫人笑着眯起了眼睛。
有了上次芙蓉阁“捉人”那次结下的梁子，他们倒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近日，季国公府中送来的嫁妆就要入库了，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了，这批东西要记在五房账上。但是，你还是得小心盯着点儿，别让人他们钻了空子。”老夫人嘱咐道。
“是，老夫人。”
“我年纪大了，没什么说得过去的由头，也不能从大房手里要账本来看，省的她多心，别人也要嚼舌根，但这次要是入库拿帐，你要多一个心眼儿才是。”老夫人眼角瞥了她一眼。
穆宁玉眼睛一亮：“懂了，老夫人。”
别看近日是敌不动我不动，但上次的仇可还记着呢。
穆宁玉回去思忖良久，还是很纠结，王氏假公济私，吴大金与她沆瀣一气，这账上肯定有猫腻，此时老夫人动了帐的心思，这着棋应该怎么下呢？
穆宁玉面对的可是魏王府的掌家，大房夫人，弄得好能报仇，弄得不好，引火烧身也不一定，想来想去，她也没有人可以商量，只好在晚上伺候李洛沐浴的时候，侧面提了提。
“老爷，老夫人若是想要整顿府内，我该怎么办呢？”
李洛睁开了眼，眼角扫了她一下。
“我是怕，再做错，又要连累老爷。”这是实话，再不情愿，她也是五房的人，在这一点上，她不得不站在李洛这边。
李洛起身坐直，回头看了她一眼：“老夫人怎么说？”
穆宁玉实话实说，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个小婢女，这次可不想再做炮灰。”
对啊，魏王府这一家人勾心斗角，哪次受伤的不是下人？
“难得，你终于有自知之明了。”李洛唇角微扬。
“这次可不是我找事，是事儿来找我。”穆宁玉极力撇清。
“府中事，自有老夫人和嫂嫂们，轮不到我操心。只是不管有什么矛盾，你得时刻帮着老夫人，永远站在她一边，如果同时还想自保，那就看你对老夫人的立场了解多少了。”
穆宁玉微微凝眉，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老夫人的立场？”
李洛对她的不开窍略有不耐，眉毛一挑，道：“如果你是老夫人，如果当真拿到大房把柄，当下，你会如何处置大夫人？”
穆宁玉目光漂移，脑子里飞快的思忖着，半晌才缓缓道：“老夫人常常念及大夫人对魏王府的贡献，嗯，应该不会特别严厉的处罚她……何况，如果夺了她的掌家之权，府中也没有更合适的人来接管，大概……应该最多就是敲山震虎，让她收敛些罢了。”
李洛悠然淡漠的眼睛肿眸光一闪，唇角微微上扬，脸上也跟着柔和起来：“总算有了些长进。”
穆宁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倒也没空理会他的讥讽，继续道：“所以……这次如果弄得太难看，事情都上了台面，反而让老夫人骑虎难下，最终可能，倒霉的就是我？”分析到这儿，穆宁玉倒吸一口凉气。
“想想春桃的下场，你应该会更聪明些。”李洛看她小脸儿吓得发白，脸上笑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