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为什么打他?”
“他推我!”
“我没推你——谁推你谁下拔舌地狱!”
“你!你这明知地狱是迷信你说这话!”
“好了好了好了,都别吵!”
夜已经深了,更士署内却还是灯火通明,玻璃煤油灯好像不要钱似的,在衙署四壁上燃得雪亮,阔大的衙署内人来人往,发生纠纷来调解的,出了岔子被逮进来问话的,以往百姓进门问话,多数都还能混个单间的问话室,可这会儿人实在是太多了,小纠纷就只能将就在大厅处理。更士小武捏了捏眉心,疲倦地喝止了两个当事人的争吵,他有些贪婪地抽了抽鼻子:这股子炖罐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可出现在这里却是如此的不合时宜——都几点了他还没吃晚饭那!
“动什么气啊?”他有些疲倦地说,“都没听见医嘱吗?你们最忌讳动气、动武,这要是烫伤溃烂的话,就眼下这天气,命都没了,还争什么闲气?我要是你们俩,现在就该请讼师了——第三人还躺在医院里,他若是活下来没大碍,那还好,赔钱罢了,若是死了,哼!你们就等着偿命吧!”
“啊——这!”
“更士老爷,我们……我们也是无心的啊!”
“就是啊,谁知道我们相争,他倒摔倒了呢?这事儿也未必和我们有关系那,当时我们在店招外头,他在锅前,这我们打架,如何就牵连到他了呢?”
这下子,两个相争的嫌犯便捐弃前嫌了,又联合起来为自己分辨。“当时那店里人挤人的,怕是有旁人要来看我们打架的热闹,一不小心把他挤进去了吧!”
“是啊是啊,怕不是这般才合乎情理呢!”
“得了吧,挑衅者罪加一等,便是旁人要来看热闹,不也是被你们招引的?再说了,你们若没在锅边,怎么被烫伤的?”
两个待罪的百姓面面相觑,说不下去了,小武哼了一声,签了处置令,起身给队长送去,片刻后走回来道,“你们二人也有烫伤,牢房是进不去的了——若是感染了,怕是直着进去,横着出来!那伤者也没个家人在左右,这样,就由你们拴上绊脚,去医院服侍他,他若好了,你们这案子还有得商量,若是死了、残了……哼哼!”
那自不必说了,这两人肯定没得个好果子吃,两人也不敢再分辩,都臊眉耷眼,束手和小武一起去领了铁链来:这种系在双足边的短粗链子,本就十分沉重,再挂上一把大锁,这两人别想逃——现在云县人人几乎都穿吊脚裤,他们也无法遮掩链条,只要走在街上,大家自然会多看几眼,好事的还要去立刻告官,就怕被要紧的犯人逃跑了。
“病人还在昏睡……你们要注意查看他有没有发烧,倘若发烧了,那就要及时叫护士来决定是否输液,高烧不退是会死人的,明白(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