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太多了,不会发生那种事的。”潘彼得嘬掉最后一口冰棍,笑,含着奶油口齿不清道,“我哥顶多赶你走,不会赶我的。”
“……”西蒙扭头看着傻乐的潘彼得。
心想,太欠了。
隔日潘彼得向补习班请了假,去找薄晔当面坦白了。
“我养了一个男人……从年初开始的……快四个月了。”
出乎意料,薄晔连眼都没抬。
薄总处理好一封邮件,将笔记本电脑一阖,起身的同时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披。
薄晔走向门口,一边抬着手整理袖口,淡淡道:“走吧,给你男人上户口去。”
“……”潘彼得怔了两秒,接着抓起一旁的背包就往办公室外冲,屁颠屁颠地跟上薄晔。
直到兴奋地搓着小手进了电梯里,潘彼得才反应过来,红了脸颊。
他扭头看向侧前方的高大男人,支吾道:“晔哥,那不是我男人……”
薄晔仅是透过镜子看了眼身后面红耳赤的小少年,轻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在路上,潘彼得拨通了西蒙的手机,难掩高兴道:“西蒙,现在我哥就带我去给你上户口了,你对名字有什么要求吗?户口本是很严肃的证件,一旦录入就很难更改了。”
彼时,西蒙正在蒙头睡觉,起床气很大,虽然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但是肺活量已经很清晰地透过话筒传来了——
“蠢货!这点小事还用问我?你看着办吧!”
电话被挂断后,潘彼得看了手机半晌,小声道:“自己的事也不认真点……”
潘彼得跟着薄晔到达目的地后,受到了工作人员的接待。
办公室里,工作人员面对电脑,问:“确定叫西蒙了?”
薄晔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单手支颐,另一只手端着一次性杯子靠放在唇边,他瞥了眼潘彼得,道:“不觉得这名字有些西化吗?”
潘彼得认真地锁眉思索:“确实。”
simon。
本来就是取自英文课本里的名字。
他不确定地征求薄晔的意见,说:“哥,要不要给西蒙弄个稍微中式点的?也不至于这么突兀。”
薄晔抿了口茶,道:“随便你。”
潘彼得穷尽心思想了一会儿,接着拿起桌上的纸和笔,在上面写了三个大字,然后交给工作人员,道:“麻烦了,就这个吧。”
工作人员看了眼纸张,又看了眼潘彼得,满脸“excuseme”的表情。
他问:“真……真决定是这个了?”
潘彼得信心满满地点头,道:“这名字挺古风的,他应该不排斥。”
工作人员擦汗:“……行吧。”
薄晔办事时分效率,下午上班前,什么证件都齐全了。
他把小少年送到宿舍楼下,临别前说:“今天就先这样,过两天带你们一起去办签证。”
潘彼得捧着文件袋下车,笑道:“谢谢晔哥!”
潘彼得回到宿舍时,西蒙恰好刚起床,浑浑噩噩一脸苍白地从卫生间里飘出来。
潘彼得当即扔下背包,将文件袋放在桌上,跟变了场魔术似的自己给自己配音:“嗒当!”
西蒙满脸兴趣缺缺,看了眼桌上的文件袋后,递上自己的杯子,道:“去,倒杯牛奶来。”
潘彼得早就习惯了,抱着杯子就钻进了厨房。
西蒙坐到桌边,从文件袋里掏出红色的本子,懒洋洋地掀开一半,最先注意到姓名栏写着“西蒙”两个字。
因为一直坚信自己来自外星,他对身份这种东西倒不是很在意。
西蒙将那页完全掀开,定睛一看,却是脸色骤变。
“西蒙”之后分明还多了一个字——
【姓名:西蒙庆】
西蒙……庆?
“……”
西蒙的手开始颤抖,看着看着,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边撸袖管边往厨房里走:“潘金连!你他妈怎么不给我改名改成武大郎?!!!”
窗外,春光震了一震,自枝头跌落,掉入泥土,新的事物在生根发芽。
“潘金连先生。”
“在!”潘彼得双手接过自己的护照,有礼貌道,“叫我彼得就好。”
“西蒙……庆先生。”
“……”西蒙冷着一张脸,将绒线帽的帽檐拉低,单手抽走自己的证件。
顾萌和恩瑾,潘彼得和西蒙,四人在挪威的欧伦萨可区着陆后,被派来的向导接出了机场。
在小型巴士车上,向导确认了一遍人员后,朝司机示意可以开车了。
一路上,潘彼得跟块海星似的,整个人趴在车窗上,不断赞叹着沿途看到的风景。
西蒙则用帽檐遮着眼睛,耳朵里塞着耳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顾萌坐飞机有些疲惫了,他窝在座位里,靠在恩瑾肩上,看着车窗外雨雾濛濛的挪威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