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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殷兰下班回家,在楼道门口看见了徘徊中的关键,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眼泪先落了下来。
男孩的身边,那位相伴了她二十二年、曾给她生活带来过无限甜蜜的女孩去哪儿了?
丈夫在五年前的一个夜里,骤然去了。还背上了不光彩的名声;小诗怡刚刚成人,青春年华,也突然去了。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比自己承受着更多的精神痛苦。
“阿姨,我其实早该来看你……”和殷兰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黄诗怡的葬礼上。
“小键,你不用多解释,阿姨知道,你这些天也过得不容易。上楼坐吧。”殷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关键:还是个帅气男生,但头发需要理了,脸色有些苍白,眼圈有些发黑。
他真的会是个变态杀手吗?实在看不出来。
她胡乱想着,手拿钥匙好一番折腾,才打开了家门。
关键犹豫了一下,跟着殷兰走进这小套他曾做客多次的单元。
“小键,你到这儿来,不会只是来看我的吧。”殷兰往电热水瓶里加了些冷水,准备给关键泡些热饮。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忽然,她弯下腰,痛哭失声。
关键的到来,对她的刺激太大。她曾哭过不知多少次,今天第一次有人倾听。
“为什么诗诗走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可怜的诗诗,她究竟招惹了谁?你说,为什么我的家人都永远离开了我!”殷兰大声哭诉着。
关键慌了手脚,扶住殷兰,眼泪也落了下来,哽咽说:“阿姨,对不起,我也很后悔那天不在诗诗的身边……”
“你为什么要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见到你,我会立刻想到诗诗,想到千万个‘如果’,如果诗诗还没有走,如果她爸爸也没有走,如果能回到五年前……”
“阿姨,您骂我吧。我每天都在埋怨自己,可是,哭过恨过之后想起来,我现在能做的、能告慰诗诗的事儿,就是找到凶手。叔叔和诗诗的死,两者之间说不定有关联。”
又哭了一阵,殷兰镇静了下来,陷入沉思中。终于又开口说:“我想,有许多事,诗诗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殷兰由关键扶着,在沙发上坐下,微闭双眼,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段撕心裂肺的日子。“诗诗和我,都不相信你黄叔叔会监守自盗……当时诗诗似乎说过,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替爸爸洗清这个冤屈。”
关键心中一凛,也许诗诗的“秘密”,正是对父亲死因真相的调查。也许她的惨死,和她对父亲死因真相的调查有关。也许杀害诗诗的凶手正是陶瓷艺术品劫杀案的凶手。
凶手仍在我们身边。
褚文光又是怎么卷在其中的?
关键说:“阿姨,能不能让我翻翻看诗诗的遗物,比如日记笔记什么的。”
“当然可以。诗诗从来没有记日记的习惯,她的所有笔记本,甚至电脑,我都交给公安局了。”
关键走到黄诗怡的房间门口,血泊中的尸体在眼前一闪,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入。
他闭着眼也知道,墙上有几幅黄诗怡画的素描和漫画,没有太多花哨的布置。
此刻她静静地坐在写字台前,长发如瀑。周围的一切,也和谐静谧。
他走上前,桌上纤尘不染,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默默地站了许久,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内没有开灯,这时他才发现了两星淡淡的光。黄诗怡的鬓边,伏着两只小小的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着幽光!他伸出手。
她蓦然转过头,她的脸,已经没有了五官,只有鲜血肆流!
身后忽然传来了殷兰的声音。“这么黑灯瞎火的,怎么也不打开灯?”灯亮了。
关键争得殷兰的同意,拉开衣柜的抽屉,翻找了一阵,取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里面并排放着一对耳丁,萤火虫状的耳丁。关上灯,耳丁上的玻璃萤火虫闪着淡淡的荧光。
关键依稀记得黄诗怡提起过,她曾在曼园小商品街买到过一对夜里会发光的耳丁。这话当时从他耳边如风擦过。现在才知道,这会发光的耳丁,竟是萤火虫的形状。
萤火虫为什么会出现在黄诗怡和褚文光死亡的现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恶梦中?
他取出耳丁,发现下面还有一张小小的产品标签,上面几个数字,想必是货号。
“阿姨,诗诗的一件首饰,能不能让我拿去,做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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