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是黎明破晓。
林昊和端木果带着夏夏去了孙建军负责的儿童福利院。
这是本市最大的儿童公共福利机构,七点的时候,孩子们会被工作人员叫醒,洗漱吃饭,然后由专门的校车接送他们去指定的学校接受相应的义务教育。
夏夏熬了一夜竟然出奇的精神,这孩子对夜晚的好感明显多于白天。
哄着夏夏在这里办了观察手续后,夏夏就被一名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带去休息室内休息。
孙建军则带着林昊和端木果参观起福利院内的设施。
小学教育阶段以下的孩子由福利院内的老师负责教带。
林昊看到一群四五岁的孩子正在咿咿呀呀的学习拼音和字母,摇头晃脑的天真模样让人很难将其跟遗弃,领养联系在一起。
孙建军见林昊盯着那些小孩看,便开口道:
“这些孩子有的是孤儿,有的是被遗弃在警局门口,有的是从人贩子那里解救出来无法认亲的孩子,命都很苦,我们尽可能给他们一个家,就算最后一直无法被领养,机构也会负责将其养到18岁,你看,小杨老师就是这样!”
他说着,指了指正在给孩子们讲课的马尾辫女孩:
“小杨老师有先天性的心脏缺陷,虽然后来在好心人帮助下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但后期也难保不会再复发,很多家庭因着她的身体原因不愿意领养她,她就一直在机构待到了18岁,现在在上大学,每年寒暑假以及没课的时候都会来福利院当老师,她以后也愿意一直呆在福利院。”
“不过,夏夏就很幸运了,有你们愿意主动领养,过了60天观察期,就可以过来参与评估,评估过了,就能正式领养!”
孙建军边走边说。
等三人来到一处游戏室时,里面有不少孩子正在玩游戏,笑声此起彼伏。
然而,林昊却看到墙角的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躲进了柜子里。
随着他一同躲进去的,还有一只黑色的小鬼。
“林哥····”
端木果也看到了那只小鬼,暗暗出声提醒。
孙建军却叹气:
“那个孩子叫李童才,他的父母离奇失踪了,他自己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几乎快饿死的时候才被人发现,送到这里来。”
很显然,孙建军没看到跟在李童才身后的小鬼。
他话音刚落,柜子里的李童才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彭——”的一声打开柜子,冲了出去,跑到门口时,被林昊一把抓在怀里。
林昊抬眼看到那只黑色的小鬼也跟着跑,但这东西看见林昊后却立刻止步,黝黑的双眼眨了眨,随即消失不见。
“啊——啊——啊——”
李童才不断挥动小拳头击打林昊的胸口,嘴里疯狂地叫喊着,想以此从林昊的手臂里挣脱开来。
“好了没事了!它走了!”
这一句话让李童才慢慢安静下来,小嘴一张一合,紧张地往后看,那只黑色地小鬼果然消失了。
“哇——”
李童才怔愣片刻,忽然大声痛哭了起来,就像是受了很久地委屈终于能进行释放一样。
孙建军和教室里的老师此刻表情神同步,看到李童才的反应,都是一样的诧异。
“这孩子自打到了福利院就没哭过,知道他父母失踪后也没哭过,只是会经常大叫,小林,看来你很有孩子缘啊!”
“还行吧!”
林昊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帮李童才把那小鬼吓跑了吧!
一旁地端木果也赶紧打圆场:
“哈哈哈!我林哥确实有孩子缘,孙院长看得真准!“
林昊抱着李童才,让他哭了个够。
等他终于哭得差不多了,两个眼睛又红又肿,这才从林昊怀里出来,默默往休息室走去。
然而,他刚刚拐过转角,又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嚎叫。
然后,就嗷嗷叫着跑回了林昊的身边,抱着他的手,不打算松开的模样。
“这···小林,要不你先陪陪他?“
孙建军有些为难地跟林昊开了口。
林昊也不推脱,牵着李童才到了院长办公室。
“孙院长,这孩子的父母是什么情况啊?“端木果直接发问。
他不觉得当着小孩的面谈论父母生死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孙建军叹了口气:
“一年前,童童的父母外出后就消失未归,家里的贵重财物一件没少,但人就像蒸发了一样,警方一直没找到他们的踪迹,甚至是···他们的尸体,只能暂时定为失踪案,童童独自在家呆了一个月,他学校的班主任家访时才发现了家里的蹊跷,等打开门,童童的状态几乎临近濒死!“
“等童童再次醒来时,就被接到了我们福利院,从那开始,他就经常喜欢躲着,还大叫,不爱跟人说话。“
“我们也给他请过心理医生,但是····效果就一般···“
李童才听着院长讲有关他的故事,本来一直表现得沉默木讷,但他突然拉了拉林昊的手,说出第一句话:
“我看见鬼了!小鬼!它一直跟着我!“
孩子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一旁的孙建军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话,摇摇头,正要阻止。
却不料林昊却相当认真地开口回应:
“我也看见了,的确是只小鬼,他有跟你说过话吗?“
李童才摇摇头;
“它只是一直跟着我,只要我一躲起来,它就能找到我,然后故意吓我!太坏了!“
“除此以外呢?“
“没了···“
一只只会吓唬人的鬼?
这有点意思?
“咳咳···小林,你不要顺着孩子说那些封建迷信的话题!“孙院长干咳一声,提示道。
林昊点点头,随即站了起来:
“孙院长,我想让童童带着我去散散步,可以吗?“
“没问题,这孩子难得遇上说话亲近的人。“
福利院的后院是一小片花园,阳光洒下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林昊突然止步,想要松开李童才的手,这小家伙却倔强的拽着,还非常警惕的看着四周。
“童童,其实我会驱鬼,这位端木哥哥也是驱鬼的高手,这样,你把它叫出来,我们帮你彻底赶走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