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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蒙见了他的笑容,心头一阵发热,耐不住就去摸他的脸。

这段时间实在熬得难受,自欺欺人地去和条件不错的圈内人来往,对方虽然长相和技巧都比加彦优胜了不知多少,也让他享受到极乐,可是不一样。

和加彦完全不一样。

加彦被他反复摸着脸颊,对这样的亲近有些反应不过来,便呆呆抬眼看他。

一对上那温良困惑的眼神,肖蒙喉头就一阵发紧,很想把男人抱过来仔细亲吻。

但冷战了这么多天,突然温情脉脉,又是拉手又是接吻的,未免太奇怪,以他的性子,实在转不过来。

暗自焦躁了半天,才开口:“喂,要不要做?”

加彦呆了呆,那点暖洋洋的感觉一下子褪得干净,身上复又冰凉下来。

是真的,肖蒙只有在想***的时候,才会给他好脸色。

这个念头一冒起来,就再也压不下去,胃里阵阵灼热,用尽力气推开正解着他衣扣的男人,声音有些发抖:“我已经说过不想再跟你做这种事了!”

肖蒙全无防备,被他这么狠狠一推差点摔下沙发,登时脸色发青,半天才勉强镇定下来,沈着脸,站起身嘲讽地:“那就算了,你以为我稀罕啊。”

只要不能满足他那方面的要求,就会被当成垃圾一样。

“其实是你先动手的吧?”

肖蒙皱起眉毛面色不善地望着他。

“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我求你什么的,”加彦喘着气,“是你趁我喝醉,做了那种事吧?”

肖蒙僵硬地站着,过了一会儿用无所谓的口气:“那又怎么样?”

加彦怔怔的,被他的恬不知耻噎了半天,红着眼角:“那你还说是我……你,你怎么能那样……还说那种话……”

“我想做就做了,有什么奇怪。”肖蒙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你自己蠢到相信,能怪谁?”

加彦就只拼命吸着气,半天才困难地骂出来:“你,你这个混蛋……你……”

“做的时候你还不是一样乐得很,有什么好抱怨?”肖蒙笑了一下,“再说你也没什么吃亏的,不是吗。这段时间我也赔了你不少吧。大不了那笔钱也不用还了。这下行了吧?”

加彦呆呆维持着那个姿势坐着,好像身上哪个零件突然坏死一般,无法再动。静了几秒锺,猛然站起身来一拳打在肖蒙脸上。第二拳挥出去的时候落空了,肚子上反而挨了重重的一下。

两人失态地扭打在一起。肖蒙虽然明白自己理亏,可就是无法手软。加彦本来就瘦弱得有些凄惨,自然打不过他,他却也赢得不容易。他知道男人是在拼命。

绝望的情绪会感染似的,也让他发狠。

最后是他站着,而男人脸上青紫着,像破麻袋一般被丢在地上。两人都喘着气,精疲力竭。

隔了几分锺,加彦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背过身去用袖子擦着沾了血迹的脸,不再看他。肖蒙望着他摇摇晃晃走回房间,而后提着比来的时候还要少的行李,步履蹒跚地穿过客厅,推开门出去。

【22】

加彦提着行李走了一段,实在不知道去处,见站牌下人有些多,就跟过去站在人群里。

有车开过,也就随人流挤了上去。投了硬币,只抓着扶杠,站定了呆呆望着窗外。

不清楚该在哪里下,过了几站,看不少人下车,就跟在人群后面往外走。

而出了车门,刚才在他身前的人们便都纷纷四处散去,又只剩他一人还在原地。

加彦失了方向地呆站了会儿,四处张望一下,茫然地继续前行。不知不觉走到桥上去了。

觉得手里的行李也很多余。都这样了,要这些身外之物干什么。

面朝外站在护栏边上,松手把袋子放开,睁着眼往前看。

夜色里眼前只一片灰暗,什么好的都看不见。

望了半天渐渐的鼻子有些发酸。

自己真心相待的,一心觉得最宝贵的友人,也只不过是把他当那种东西而已。

原本知道爱人是不会有了,那么有个朋友也是好的,再怎么苦,也觉得值得。结果连朋友都是假的。

这辈子以为最温暖美满的那一段,都是他自己乱编乱想的。别人根本没拿他当一回事。

揉了几下鼻子,却还是又酸又痒,连眼睛也湿了。

更加想不出自己存在有什么意思,从小就知道自己多余,但当时还懵懂地盼望着也许有天有人会在意他也说不定,一年两年遇不到,那十年二十年,总可以碰到一个舍不得他的人。

结果,还是没有。

抓紧护栏,想着就此了结了也好。上次没有跳下去,多活的这么大半年,也只是陪人上床而已,被人上着玩还感激涕零,跟白过一样,还不如死了。

红着眼角抬腿要翻出去,却突然想起上一回,这个时候被人从背后抱住。

当时也挨了重重的一顿打,可心里却是高兴得不得了。

总算有人是不想他死的。

把他从桥上拖下来的肖蒙,带他去喝酒的肖蒙,让他抱着哭个不停的肖蒙,借他房子住,帮他找工作,搂着他入睡,偶尔也用温柔的表情对他。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那个人,虽然怨恨得厉害,虽然知道那些好处都是假的,一时手却微微抖起来,喉咙噎着,竟然不再忍心跳下去。

左思右想,心里苦得难受,就这么呆呆的,红着眼睛望着脚下,在那里一直站到天亮。

“加彦,你不用这么拼吧?”佘瑟有点担心地拍拍男人瘦骨嶙峋的肩膀,“再怎么缺钱,身体也是要小心的啊。”

“嗯,”加彦朝他笑笑,疲倦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我欠别人钱……”

“那我先回去,你也别加班得太晚。”

加彦应着,揉了揉太阳穴。

他在外面临时租了个地方住着,其实只是地下室,从那大半截都埋在地下的窗口可以看见来往行人的鞋子,家具少到几乎没有,在规定的时间段里才可以借用房东的厨房。

但房租便宜,算起来也觉得不坏。

才住了三四天,不大习惯也是正常的,等再住久一些,自然而然就熬得过去了。

到时间该把下一笔钱还清,这么想着加彦就又强打起精神。原先和肖蒙住在一起,“朋友之间”,分期还债不是太严肃,迟个几天或者数额不足都不计较,反正迟早会全数归还。

而现在肖蒙和普通的债主没什么两样。

他只想早些把这一大笔债还完,以后和肖蒙就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有办法连那段时间里他的吃住和日常用度也还得清楚干净,什么都不欠肖蒙的,那就最好了。

虽然不愿意想,可是满脑子都是肖蒙的脸,想着肖蒙对他只是那样的鄙夷轻蔑,心底那份卑微的自尊就梗得他连喉头都发痛了。

一天过去,两天,三天……

加彦都没有回来。

肖蒙瞪着天花板,觉得死心了,没什么可想的。

他也没法多想,稍微一动,头就胀得发晕。加彦一走他就病倒,虽然可能不过是风寒,他却有几乎死去的感觉。

屋子里空荡荡的,觉察不到人气。他没有再出过门,就这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吃饭,也不说话。

只不过是那么一个不起眼的男人而已,从头到脚都没什么好,又不识抬举。就算走掉又怎么样?!他还乐得轻松。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床伴找不到,加彦那种下等货色,不要也罢。

然而无论怎么咬着牙对那个男人诋毁嘲弄都没有用,这样的自我安慰现在已经支撑不了自己。

心里都空了,躺在那里满心只想着加彦,傻气的样子也好,畏缩的样子也好,软弱的样子也好,他一遍遍翻来覆去地想,想得自己乱成一团。

要是能把那男人再抱在怀里就好了。

不用说抱着,那男人肯再站在他身边就好了。

想到男人那样伤心得发狠的眼睛,他居然有了一丝丝后悔,嗓子里也苦了起来。

如果那时表白,会怎么样呢?

但也只是软弱地想想而已,他开不了口的。

加彦会怎么回答他,不用花力气推测他也清楚。

那男人一定会慌慌张张地说“我们是朋友”,然后给他一个吃惊又怜悯的眼神,想尽办法安慰他。

却不会爱上他。

这种来自弱者的伤人的同情,他不要。他这么骄傲,这么高高在上,他用不着向人低头乞求什么,他什么也不会缺,他不会舍不得谁,他……

发着烧,又逞强着不想向任何人求助,头部胀裂般隐隐作痛的感觉真是烂透了。

喉咙干渴,却完全没有吃药喝水的打算。不自觉伸手,拉开床头抽屉,在里面摸索,很快熟练地摸到一个触感笨拙的东西。

是抽屉里的泥人。加彦回乡下扫墓时带回来给他的礼物,当时他顺手接过,不屑地“切”了一声,表示看不起的便宜货。

其实一直都小心收起来,害怕被加彦看到,藏到抽屉深处。

冰凉的质感在温度过高的掌心里,分外鲜明,让他眼睛都有点模糊起来了。

“加彦。”

泥人只用微笑的表情看他。

“我喜欢你。”

大概是高烧得脑子不清楚了,才会对一个无生命的泥块说这种话。

泥人仍然是宽容的微笑表情,眼神温和地望着他。

“你知道吗?”

泥人安静地微笑着,满脸和那男人一样无知又淳朴的笑容,却不开口说话。

虽然这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那个男人一定会愤怒地离开他一样。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偏偏他又那么骄傲。

“加彦。我喜欢你。”

感觉到眼泪掉下来的动静,肖蒙自我厌恶地觉得出声告白的自己和白痴没什么区别。

紧抓在手里的泥人半点反应都没有,可还是不能放手地抓得死死的。

在泥人和气地笑着的脸上反复亲吻,一边拼命忍耐着眼泪,肖蒙觉得这样的自己已经快疯了。

【23】

加彦怀里揣着装钱的纸袋,快到肖蒙家的时候试着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确认肖蒙不在,这才放下心来。

那天走的时候忘记把钥匙还回去,现在倒也方便。只要无声无息进去把钱放在桌子上,也就可以了。

电梯一动,猛然超重的感觉让他一阵眩晕,扶了墙才勉强站定。

一时有点沮丧,望着手臂上的针孔发呆。只卖了一次血就头重脚轻地眼冒金星,活人真的是会被债逼死。

他之所以这么拼了命凑钱,是单纯地想争一口气。

别的人怎么样看他,他并不介意。只有肖蒙。他死撑着也不想被肖蒙看低。

小心翼翼开了门进去,不知怎么有些心虚,走路步子都不敢太重。袋子先是放到客厅茶几上,又觉得不妥,重新揣回怀里。毕竟是好容易才凑起来的钱,随便搁个地方万一出什么差错那怎么办。

想了想,放卧室里比较妥当,钥匙和钱都给他压枕头底下好了,然后在显眼地方留张纸条。

纸条该怎么写呢?这么出神地想着,动手推开卧室的门。

肖蒙烧得难受,迷迷糊糊睡着,颓废得要命,只觉得一会儿在半空飘着,一会儿胸口又压着块大石,气不顺。

朦胧里看见加彦推门进来,还坐在床边低头微笑地望着他。

知道这不过是做梦,心里就一阵酸,但还是伸手去抓男人细瘦的胳膊。果然抓了个空。

空落落地醒来,瞪了半天天花板,复又睡了一阵。

再睁眼看见的仍然是加彦,继续不顾一切抬手去碰,这回真的让他抓住了。

抓住就死都不肯放开,怕一回神又从梦里醒过来。

反反复复地叫“加彦,加彦”,这次的梦境又长又真实,让他很没出息地流出眼泪来了──加彦连在梦里都生他的气,一脸惊慌地往后躲──既然是做梦,他也无所谓自尊了,干脆自暴自弃,抽噎起来:“加彦,加彦……”

病得不轻,又没人照顾,正需要发泄,这一开口就停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又胡言乱语了一大堆,颠三倒四,死皮赖脸纠缠了梦里那呆呆的加彦半天,才再次糊里糊涂睡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上一片清凉,原本灼烧般地喉咙里有些湿润的暖意,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但肖蒙却有种被雷当头劈到的感觉,表情稍微痴呆。

有人来过了。

在他额头上放了冰袋,帮他擦过身体,换了衣服,还给他喂了水,身上的被子也换掉了,变成加彦卧室里的那套。

就是说,自己病得要死不活,几天都没洗澡,躺在床上面色发黄一身邋遢,还裹在被子里哭哭啼啼的样子……都已经被看到了?

……

这,这就算了,问题是那个人呢?

肖蒙心急火燎,头脑一发热,忘记自己是个虚软无力的病号,非常英勇地一个鲤鱼打挺就要从床上“蹦”起来。

结果当然是只能象征性地背部弹高几厘米,就又“跌”回去,正在恼火,忽然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料得是加彦“做完好事”打算离开,更加急得要冒烟,只恨自己扑腾不出什么引人注意的动静来。

又气又急,几乎要眼睛一翻闭过气去,如果有力气他真想高喊一声“我死了!”把加彦引回来。可怜就算想开口叫,喉咙也只能发出低语般的!!声,加彦能听到才有鬼。

急怒攻心得要发晕,抬眼看见床旁摆着的花瓶,也不管那是多少钱拍回来的东西,挣扎着伸手就把它给推了下去。

巨大的爆裂声响起,果然不出三秒,就看到男人一脸惶恐地冲进来,额头上有汗,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加彦和床上脸色难看的男人对视了几分锺,有些无措。

他只是来还钱,哪里想到卧室里跟太平间一样,还被肖蒙那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吓得不轻。

这种情况本该幸灾乐祸地骂声“活该”,然后扬长而去才对,可他却为难地犹豫起来。从没见过肖蒙软弱的样子,对着那泪汪汪口齿不清的男人,竟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而听肖蒙颠来倒去地叫他的名字,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不停地说“不是那样的”,死抓住他的手,又说了一大堆类似胡话的东西,可怜得要命,他更是没法丢下这个男人不管。

花好大力气才把这个和尸体差不多的家伙清理得像个人,眼看除了发热和虚弱以外并没什么大事,就出去买点东西,结果一回来就听到吓人动静,还被肖蒙用控诉的眼光死死望着。

“怎么了?”见肖蒙不说话,他不大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仍然得不到回答,尴尬了一下,就蹲下去开始收拾那些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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