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斩月(1 / 1)

如此可怕的剑意,她竟是以金丹修为,一剑斩元婴。

祁念一不可思议地抚摸着手中剑。

这就是本命剑的感觉吗。

没有任何阻隔,仿佛自己和剑完全融为一体,用手臂来形容都略嫌不够,她甚至觉得,这把剑就像她的思想。

心之所及,剑之所往。

她抚摸得太专注,没注意到身后非白一直在不自然地抖动,他生了一张凛寒锋锐的相貌,此刻却是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这、这如今的小娘子,都这般、这般……

非白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他感受着那双覆有薄茧的手仔细轻柔地从自己全身拂过,带起一阵阵酥麻和痒意。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

她居然在爱抚自己??

在祁念一回头看他的瞬间,非白满脸正色地又飘到她身后,不让她看见自己。

祁念一不解,便听非白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一把有原则的剑。”

“所以?”

“剑灵跟随在剑主身后,是剑灵应当遵守的规则。”

祁念一心道你刚才明明天上地下到处飘,哪里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了。

众人也没想到,她拿到神剑之后,实力上涨竟如此巨大。

一时间又是惊惧,又是羡慕。

神剑既如此厉害,那如果拿到神剑的是他们呢,是不是也能像她一样,拥有金丹斩元婴的可怕实力。

但现下她是在场所有人中修为最高者,要从她手中夺剑,难度未免有些大。

人群中,几个剑修再次集合,站在了祁念一的对面。

还是那句:“抱歉了,祁道友。”

祁念一:“我同神剑已经缔结本命契,你们此刻对我下手也无用。”

对方却是不信:“祁道友这话说来就有些好笑了,普通的灵剑都需打磨至少一月才肯认主,传说中的神剑,又怎会在当场就认主。”

祁念一认真地说:“但他真的认主了。”

周围所有人都一脸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玉笙寒站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暗藏着一些病态的欣喜,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身边的庄不凡,满脸如丧考妣,显然是在害怕自己任务没能完成,不知回去之后会遭受盟主怎样的惩罚。

玉笙寒轻轻拍了下他手臂:“回吧。”

庄不凡满眼写着惊慌:“寒哥,我……”

“我知道,回吧。”玉笙寒漠然说,“这次任务失败,我一力承担。”

庄不凡这才注意到玉笙寒左手小指,有一节指骨不见了,破损的皮肉软软的挂在上面,极为可怖。

他这句话没说出来,便被玉笙寒带着离开了这里。

离开前,玉笙寒回头看了眼祁念一。

她一人一剑,面对着近百个对手,脸上却只有认真,毫无惧意。

可惜了。

玉笙寒再一次这么觉得。

真的可惜了。

祁念一并不知道此刻玉笙寒所想,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会随便听听就过去了。

她修行到如今,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不需要旁人可惜。

她闭着眼睛,眼前的每一团火光都在她心里跃动着,她握着长剑非白,感受着剑每一次震动的声响。

再睁眼时,她眼中只余平静。

对面的每一道剑风都像慢动作一般在她面前展现,她能够清晰地看见利剑破空时在风中斩出的纹路,也能看见盘旋在非白剑锋之上,数万滴细小的水花,利针一般,时刻等待着蜂拥而至。

第四式——惊涛拍岸。

狂浪掀惊涛,拍岸不分昼夜。

以往,她用这一式时,都会换成重剑沉渊,以求更强大的力量。

但现在,祁念一觉得,非白并不算宽大的剑身,竟也能发挥出如同山岳一般巍峨的壮丽威势。

一剑,又只有一剑。

这一剑掀翻了向她攻击而来的所有敌人,甚至斩断了试图同她争抢非白的八名剑修的剑。

这八人脸色难堪之极。

剑修剑断,便如同人被打断了脊梁骨。

她能断剑,便能杀人。

说明此刻他们还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对方留手了。

围观者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般威势,竟是比几天强了好几倍都不止。”

“难道神剑真的当场便认主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八人中,有人难堪地当场甩袖离开,有人拾起地上的断剑,躬身向祁念一鞠了一礼。

“谢过道友,道友成为神剑之主,当之无愧。”

为首的八名剑修散了,玉笙寒带着庄不凡离开了,其余人互相看看,发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争抢的,便也陆续拱手道别。

距离离开无望海还剩两个时辰,人群散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只剩了他们最初的这几人。

萧瑶游抱着一群不太听指挥的妖兽幼崽,行动非常艰难,抱起这只那只就跑了,狼狈地跟在众人身后:“你们好歹等一下我啊。”

慕晚手里牵着熊猫妖皇,背着朗河化成的长刀,祁念一瞥了一眼,没再多问。

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刀疤脸汉子,终于得偿所愿,在报仇后和他的妻女团聚了。

谢天行把焚天云图收了起来,旁人还没来得及问他究竟拿到了什么样的魂兵。

只有他自己知道,江老日复一日的灌输,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烙印,只要想起来,就会忍不住撕扯着烙印留下的疤痕。

楚斯年的剑攀明月得到了全场围观。

无他,这把剑实在是太美了。

美到不像楚斯年这种茅坑里的臭石头会用的剑。

这把剑似乎蕴藏着明明月光,温莹烂漫,剑身勾绘着波浪般的晶莹线条,挥动时如跃清波,月辉盈盈。

即便祁念一这样拥剑无数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咦,攀明月啊,确实是把好剑。”再想多看一眼的时候,便听见耳畔非白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这样说,“这把剑的原身,是当时无望海中最美的人,他化成的剑,自然也成了最美的剑。”

祁念一立刻收回视线,再不多看,迅速道:“不及你。”

语气那叫一个诚恳。

非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飘回空中去。

是了,比起来时,她身边又多了一把剑,和一个剑灵。

离开的时间就快到了,几人随口聊了下,竟都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于是几人就地分开,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你想去做什么?”非白问她。

他虽然看着十分成熟,但实则是一个足足三百年未曾入世的剑灵,如今见了什么都觉得新鲜,无论去哪里都觉得高兴。

当然,非白本人坚决否认他有如此幼稚的行径,认为这都是祁念一杜撰的。

祁念一也随他。

自家剑灵,还不得自己宠着。

她带着她的剑,还有从踏云貔貅身上割下来的独角,正飞速向靖安城赶去。

她说:“我要去见一个人。”

……

修为升入金丹境之后,御剑飞天对祁念一来说都不用学习,稍一尝试,便能成功御剑腾飞。

感受着风声呼呼往脸上刮过来,祁念一学着一些前辈将手背在身后的样子,慢慢加快速度,又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从密林之间穿梭出来,最后全速向靖安城飞去。

非白飘在她身旁,幽幽说道:“我有两件事不太明白。”

“明白什么?”

非白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在空中侧了个身,落在祁念一身后,和她一同站在剑身上感受了下,他说:

“我不明白,升入金丹境之后,修士本人便能够御空,不需要剑的辅助,甚至御剑比起本人直接御空还要更麻烦一些,既然如此,为何你要坚持御剑?”

祁念一神秘地回答:“你不懂,这是剑修的职业素养。”

非白无可奈何地点了头,又道:“好吧,我确实不懂,还有第二个问题,你既已拥有了本命剑,为何要用别的剑来御剑飞行?”

他看向两人脚下的重剑沉渊,语气有些纳闷。

祁念一一本正经地胡诌:“那是因为,我不舍得把你踩在脚下。”

她绝对不会说,是因为沉渊剑身最宽最大,能让她御剑飞天的时候能够站稳。

非白面不改色地听完祁念一胡扯之后,露出一个冷静的笑容:“很好。”

他说:“看来我的剑主,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所不了解的。”

祁念一宽慰道:“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我们总能熟悉起来的。”

非白挑了下眉:“哦?既然这样,那您是否能告诉我,您究竟同时用着几把剑呢,我的剑主?”

祁念一咳了几下,清了下嗓子:“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慢慢跟你讲。”

非白的表情就像和丈夫结婚之后才发现对方在老家已经有了未婚妻,并且还不止一个,而他还该死的不能离婚。

他意有所指:“你对每把剑,都是这样的说辞吗?我是说,来娶你这句话。”

祁念一摇头:“当然不了,我只对你说过。”

毕竟以前的剑都是师尊给了大师兄之后,她直接从大师兄手里拿的,亲自来取的,还真只有非白。

非白的表情显然并没有被安慰道,他幽幽长叹:“现在的小娘子,都这般让人无法招架吗。”

御剑飞天的速度很快,祁念一筑基境要五天才能走完的路,如今她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飞到了,她落地时,云娘已经在城门口等着她了,像是知道她一定会来一样。

云娘站在城门口,就像那日她送他们离开时一样,简单的布衣荆钗,笑起来时眼尾有亲和的笑纹,城门后,阿茂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祁念一从芥子囊中翻出一个包裹:“给你的。”

云娘打开,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这是一根质地似金似玉的独角,正是祁念一从踏云貔貅身上斩落的。

云娘把一缕碎发掖到耳后,笑得有些腼腆,但更多的是伤怀:“给我这个做什么。”

祁念一只是把包裹推过去:“你拿着便是了。”

她听朗河说过,云娘的女儿,死在踏云貔貅手上。

他们这一批人,被困在无望海中无法离开,几百年过去,留在此地生儿育女,牵绊太多,便更加无法离开了。

云娘转过身,偷偷抹掉了眼泪,再回头嗔怪道:“最初在旷野见到你时,哪能想到我捡到了这么厉害的小娘子。”

入城时,云娘又想牵着她引路,想到祁念一即便眼盲也毫不影响她奔波杀敌,又尴尬地收回了手。

还没撤回时,被祁念一攥住了,她反手握住云娘的手:“要带我去哪?”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云娘愣了一瞬,又牵着祁念一去了她家里。

她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大包裹,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我们在这里三百年了,也不知道外面有了些什么样的变化,这些是我们这群人的信物,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送回到我们在外面的家里去?”

云娘犹豫着,包裹攥在手中,没好意思给祁念一,她抿唇道:“我知道,这事很麻烦,毕竟已经三百年了,这些地址还能不能找到我们的家人,甚至他们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但是……”

祁念一从她手上拿过包裹,问:“地址和名单呢?”

云娘红着眼眶,递给了她一枚玉玦。

“前两波人来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想过要这么做,但当时妖兽之患没解决,万一信送出去后,我们哪一日死在妖兽手中,让境外的家人无望地等待下去,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如今好了,妖兽之患被解决,我们能安全地在这里生活,哪怕永远见不到面,知道我们还活着,他们也能好受些。”

“我还有一点私心。”云娘哑声说,“如果我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就为我女儿立一个衣冠冢吧,她死前都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定是不想被葬在无望海的。”

祁念一粗略看了一眼,玉玦中的委托人,竟有好几百,若要一个个寻过去,一定是个大工程。

但她只是接过,郑重地承诺:“好。”

云娘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祁念一瞧着她的样子,好像最大的心事沉吟片刻,轻声说:“我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云娘握着她的手:“你说,你为我们解决了生存大患,你若有要求,无望海倾全员之力,也一定办到。”

祁念一轻笑了下、

“如此,还得拜托云娘,让无望海中的其他人,再撑一段时间。”

祁念一望向天空中光辉皎洁的月亮,它在没有被血色染红之前是那么美。

云娘如释重负的表情让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心头唯一记挂的事情被解决了,那她未来的生活要怎么走呢?

祁念一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请你们,努力活下去。”

云娘泪如雨下,她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头。

就在此刻,空中卷起阴云,刚才还皎洁的月亮染上一缕血色,云娘在此刻脸色大变。

“妖王不在了,剩下小妖不足为惧,一段时间就能清扫干净,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血月出现,会怎样?”云娘声音有些颤抖。

惊变只在一瞬间,几乎是眨眼间,整个月亮都被染红。

今日是满月,血红的圆月高挂空中,令人心头一阵发寒。

耳边惊风掠过,易承安声音比人先到了。

他看都没看祁念一,先关切地问云娘:“没事吧?”

云娘摇头推开他,牙关紧咬,正准备拿出号角出来召集城内所有人。

祁念一感觉到这次的血月似乎有些不对,她睁开天眼,空中那轮月亮,分明还是同从前一样,缠绕着满满的黑色,无法挣脱。

但这次,祁念一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这东西连她的天眼都无法看见,只能靠敏锐的感觉来判断。

“先别急。”易承安看见了祁念一此刻的样子,他阻止了云娘想要召集众人的动作。

祁念一闭上眼,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放在了手中剑上,天听全开,没有放过无望海中任何一个角落的风吹草动。

但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种明明察觉到了异样却无法找到任何东西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甚至有些烦躁。

这不同寻常的烦躁出现时,祁念一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

若是往常,她握剑时,哪怕是再困难的局面,她都从未有过这种无法平静的情绪。

“放缓呼吸,闭眼,别再看血月。”非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像一阵清风,吹散了祁念一的躁意。

平静下来之后,她开始慢慢感觉天听在恢复作用。

她听见了远处萧瑶游带着的妖兽幼崽在地上打滚的声音,听见了风吹过慕晚为朗河搭建的衣冠冢,听见谢天行翻开云图的声音,以及城墙另一端,楚斯年静默着拭剑的声音。

最后,是隐藏在所有声音之下,极其轻微的、仿佛什么有东西裂开了。

碎裂的声音很快消失,祁念一平静地睁开眼睛。

易承安问:“如何,你发现什么了?”

云娘更是着急:“会不会再有妖兽狂潮,我要不要叫人。”

他们俩的问题,祁念一都没有回答,她像是出神了一般,呆愣地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易承安细听了一会儿,安慰云娘道:“放心,没有妖兽狂潮。”

他话音未落,便看见祁念一提剑腾空,动作快到连他都来不及阻止。

高空气温很低,祁念一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非白的声音,其余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心中此刻有一个奇异的直觉。

她觉得这轮血月,似乎能够被斩落。

不巧的是,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于是她提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看来我的剑主想做一些惊人的事情。”

非白仍飘在她身后,目睹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没有太大的惊异之情,语气一如既往,甚至还有些调侃。

“是啊,那你会帮我吗?”

非白轻笑一声,从身后靠近她。

祁念一看着他半透明的手从身后覆上自己的手,两只手同时握住了非白的剑柄,凛冽清冷的力量顿时灌满她全身,和她本身灼烫的灵力交织。

耀眼剑光划破天际,直向天边血月而去。

无望海所有人都看到了此刻,那道惊天剑意。

祁念一连斩七剑,每一道剑风落在之前挥出的剑风之上,交互裹挟着往高空愈加推进,被第七剑推至顶峰。

云娘捂住嘴发不出声音,易承安怔然看着高空,倏然想起了两百年前他和那人交手时的场景,和今日竟是如此相像。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无形的黑气从无望海的每一寸土地出现,触手一般悄悄缠绕上楚斯年和谢天行的身体,而他们本人对此事无知无觉。

只是觉得刚才有一瞬间的头晕。

紧接着,便看见了祁念一提剑斩月的姿态。

黑气顺着他们的脚下一直蔓延至脖颈,他们的眼底无声浮现出妖异的红光。

剑风飞掠的同时,整个无望海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地震一般。

云娘迅速召集城内的青壮年保护好老人孩子。

易承安紧紧按着云娘的肩膀:“别怕。”

云娘担忧道:“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想冲出来。”

震动持续片刻,剑光已至。

无论多久之后,在场的人,都不会忘记那日那一剑。

更不会忘记那天,有个人,试图斩落月亮。

就在剑光触碰到血月的那一刻,祁念一听见了清晰的裂开的声音。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原本在谢天行和楚斯年身上肆意蔓延生长的黑气似乎被什么阻断了,他们两人眼底的红光褪去,黑气蔓延到脖子之后,停住不动了,但仍然缠绕在他们身上,没有散去。

与此同时,横亘于大陆数千载的深渊,爆发了百年以来第一次暴.动。

轮值深渊的所有化神境修士险些被吸进去,仓惶逃出来之后,有人面色沉重,正欲联系外接求援,却被横空伸出的手拦住了。

他回头,见身后是一个穿着古旧道袍的长眉道人,立马行礼:“问道尊安。”

孤山道人摆摆手:“都退后。”

所有化神境修士被他屏退,他拂尘一扫,深渊黑洞般的吸力被压制得平息下来。

身在无望海的祁念一并不知道外界的动静。

她只知道,在斩中血月的瞬间,她似乎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变数,你竟真的找到了变数……”

声音十分模糊,一闪而过。

祁念一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她似乎……破坏了什么事情?

这一刻,所有人望着天空,连呼吸都忘了。

所有人都看见,无望海三百年来所有人类的噩梦,血月,真的被一个金丹境的修士斩出一道裂缝。

但血月并没有消失,只是慢慢褪去了血色,回归正常。

此刻,距离天光大亮,众人被传送出无望海,只剩下半个时辰。

“修为还是太低了。”祁念一有些不甘,若此刻她已化神,绝对能够将血月彻底斩落。

非白:“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啊,剑主。”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从空中坠落,失去了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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