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声,厂内罢工一触即发,她还有心情看含羞草?但同时,也不禁羡慕起她来。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她的手指晃一下,那棵含羞草一碰就象害羞的少女一样合起枝叶。我心中不由一动,自己过去也是个害羞的少女的啊。曾几何时,害羞这两个词,己经成为历史名字了呢?
玩了一会儿含羞草,向霞就有些无聊了,提议道:“不如,我们去跳舞吧。”
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我不会。”
她又提议:“那我们去吃麻竦烫吧,一起去吧。我来这里也只有两个月,没什么朋友。”便说便亲热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做为董事长助理,一人之下两千人之人,公司任何人和她讲话,都要尊称向小姐的。现在看她如此亲热,我正想多了解一些公司内幕,便答应了。
公司所在的工业区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市场,但街道崎岖不平,也很狭窄。路两边都是矮小脏乱的旧民房,这些民房因为太破旧了,房屋的主人早就搬到另外的新楼房里了。旧民房中住的,全部是外地打工者。
因为天气闷热,民房前,男人们几乎都光着膀子,女人们大多是睡衣或吊带。这些人彼此很少聊天,有的吃着饭,有的坐在门前乘凉。
这个小市场和珠三角任何一个工业区的小市场没什么两样,东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特别是小吃摊,更是人满为患,打工仔打工妹们穿梭其间,甚是热闹。自从离开樱之厂,我己经好久没有到这种场合了,忽然发现,身边的脸庞都很年轻,有的甚至只有十五六岁。
我和向霞很快来到一个麻竦烫前,望着周围年轻光鲜的脸,不由感慨起来:“好象,我己经老了。”
向霞却不以为意地笑笑:“你才刚感觉到,我早就感觉到了。你知道吗?这两年,赵新华每个月都要乘飞机到四川、湖南和贵州等地的偏远山区招工,连十一、二岁的都有。”
我大吃一惊:“十一二岁,那不是童工?”
她点点头,愤愤地说:“公司谁不知道,赵新华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个东西!现在本来就民工荒,又加上雪灾和新《劳动法》,工人很难招。偏偏王董还想降低劳动力成本,赵新华不但不劝,还想方设法帮忙。于是,招工就更困难了。他就想起一个坏主意,和皮建军蛇鼠一窝,两人一去那些偏远的大山去招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因为皮建军以前是共产党员,就由皮建军以工厂党委书记的名议和当地政府部门打交道。听说有一次,他们去四川大凉山彝族自治区招工,那里的人很穷,穿得破烂不说,还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卖的都卖了,就只好卖人了。当地政府一听说广东公司去招工了,小学生象迎接贵宾似的,还列队夹道欢迎呢。为了能分配到招工名额,有钱的人家就给当地劳动局送钱,没钱的就把自家女儿的身体送上,真是丧尽天良!”
竟然有这种事!我感觉自己的胸腔就要炸裂开来,气得拿筷子的手都颤抖着,却只是反复说一句话:“怎么这样?怎么这样?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向霞拍拍我的手:“你不要这样激动,现在民工荒,这种缺德事,珠三角不少公司都在用,也不仅是我们一家,不知道还有多少王新华、张新华呢。”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她:“我看了公司档案,发现人事主管换得很频繁,你能不能告诉我,主要是什么原因?”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件事,有些复杂,如果人事主管和赵新华关系好呢,皮建军就会觉得对自己构成威胁了,会想办法撵走;如果人事主管和皮建军好呢,赵新华就会觉得对自己构成威胁了,也会想办法炒掉。所以这次,王董才决定招一个女主管来。”
我惊讶道:“这两人的权利这么大?”
向霞道:“皮建军不过是仗着做得时间久了,最多跟着赵新华啃几块骨头。真正厉害的是赵新华,他帮助王董降低劳动力成本,为公司带来的好处不止一点两点。所以,除了工资,每天年未,王董都要给他一大笔奖金的。”
我简直诧异了:“一大笔奖金?如此说来,他每年为公司赚的钱,可能都不止一亿两亿了呢。”
向霞摇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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