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晓痛哭流涕,她一点不嫌弃尸体,她将焦炭一般的尸体翻来覆去的看,这俩死于非命之人当时一定也逃过,但大火滔天哪里有能耐离开?
此刻尸体已蜷缩在了一起。
云拂晓抓了尸体的手看。
那手成了拳头,森森白骨历历在目,并不能辨别出究竟是谁,看云拂晓涕泗横流,高德楷也肝肠寸断,“阿云,我们还是处理后事吧,节哀顺变,你如今又……你是不能哭的啊。”
“是,是。”说是不哭,但眼泪却奔腾肆意,飞流直下。
洛清歌距离他们不远。
掌柜的见死者家属已至,顿时如释重负,他哭丧了一张脸过来安慰,“客官,娘子,真是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啊,发生这等事在下也痛心疾首,这样吧,我们赔偿您二十两银子。”
那掌柜的送了二十两银子过去。
云嫔啜泣,“银子?拿走你这恶心的银子,你以为银子就能买来他们的命吗?”
看云嫔涕零如雨,旁边的高德楷急忙安慰,云拂晓站都站不稳了。
掌柜的无奈的看着两人,“刚刚明镜高悬的荆州牧已来过了,他老人家也证明了此乃飞来横祸,我赔银子不过是感觉心头过意不去罢了,你们怎么还纠缠不休?”
“纠缠?”云嫔气急败坏。
洛清歌从未见云嫔这么激愤过,在她的记忆印象之中,云嫔是个温柔可人儿的女孩,她知书识礼,一切行为准则都完全符合“大家闺秀”,但今日却不同了,今日的云嫔气愤填膺,犹如一只斗鸡。
“阿云,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起来,我们还要好好儿处理后事啊。”
云嫔终于不哭了,她颤颤巍巍起来,她只感觉头晕目眩,兴许是哭的时间太久了。看云嫔趔趄起身,高德楷靠近,他将云嫔搀住了。
多少年了,他日日在渴盼今日。
如今,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她了,门口走进来几个女子准备搀云嫔离开。
云拂晓回头算是作别,她深情款款,落落默默。
终于还是趔趄离开了。
高德楷让衙门的公差帮忙将两人弄走了,他走的很慢。
看两人离开,洛清歌着急,他准备现身。
云嫔身子骨本就孱弱,哪里经得起这惊天动地的啼哭,但就在此刻,南宫谦却启唇说:“我感觉事情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洛清歌关心则乱,刚刚并没有仔细看。
此刻南宫谦沉吟道:“我感觉他们在表演。”
“如此情深意切的表演?”
洛清歌的心被刺痛了,她太了解云嫔了,自和云拂晓认识以后她就知她是个悲天悯人之人,她哪里会表演?
“至少高德楷在表演。”南宫谦皱皱眉。
“皇上的意思?”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亲密关系,如今眼看就要一刀两断了,斩断维系他们情感枢纽的不是来自于外界的力量,而是内心的风暴。
她终于明白,皇上是自私自利的。
天心九重,皇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