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责她人牝鸡司晨!?”眼睛一横,寒光四射。
仗着人多势众,原本站起身想指责我的大臣,有几个当即腿软“扑通”一声跪回原地的。
我在心中冷笑,无胆匪类,难成大事!
眼风一扫,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位鹤发无须的长者,炯炯有神的目光,充满了的慈爱。见我看自己,上前施礼,“老奴给娘娘请安,娘娘息怒。”
“呃,老人家快请平身。”看到岁数大的人拜自己,心里不是一般二般别扭。
“娘娘,老奴是……”
“太子不是先帝的骨血,先帝早有意立兴王为帝!”大臣中,不知谁嘟囔了一句。
我刚要开口,却见长者站起身,接过身后一小太监递上的册籍,大声念道:“成化六年,上幸纪氏于内藏,次年七月初三,诞太子祐樘!”
我木讷的看着长者,再看看窃窃私语的跳梁小丑们,心中诧异,大明王朝隐藏boss?
“娘娘。”婵娟小声唤我回过神来。
“既然太子身世不容置疑,有彤史典籍为证,不知诸位大臣还有什么要说?”
面面相觑,没了虚伪的哭号,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娘娘,臣,臣只是怀疑,请,请娘娘,娘明鉴。”
“臣,臣也是,娘,娘娘明鉴。”
“臣附议。”
……
靠!娘?我要是生了你们这群猪头三,就掐死自己,一了百了!
“很好,难得诸位大人明白事理,本宫很是欣慰!本宫不希望朝政有所延误,先帝死不瞑目,各自散了吧!”
陆陆续续有人往回走,灰溜溜,垂头丧气。
我挑高眉毛,还差一剂猛药。朗声问:“午门守卫何在?”
“臣在!”若干个粗犷的男声响起。
“午门滋事,罪犯大不敬!太子仁慈,心系先帝,不予追究!然不乏有小人擅权,欺太子年轻,宫中无主!若遇此类歹人,准尔等先斩后奏,格杀勿论!”
“臣遵旨!”
几声沉重传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有人腿肚子抽筋,狼狈的跌倒了。
而另一侧,长者依旧含笑望着我,多了欣赏,赞佩。
小别胜新婚,尤其在解决了一个小case后,心情更是爽到天堂!我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到了文华殿,一把推开殿门,开心地喊道:“祐樘,你找我?”
笑容僵在脸上,因为除了御座上的俊朗男子外,文华殿站满了一身朝服的老老少少,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回头怒瞪婵娟,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这么丢人。
婵娟可乐巴巴的望着我:娘娘,您跑的比兔子还快,婵娟追不上啊……
“嗯哼~”低头极不自然的清清嗓子,莲步轻盈上前施礼,“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爱妃快快免礼。”
我撇撇嘴,某人很上道。
“殿下!祖制有云,女子不得入殿参政!”大臣中站出一浓眉之人,颇有意气。
朱祐樘浅笑,“彭爱卿此言差矣,时移世易,一层不变遵循古道,如何开拓新朝风景?”
“殿下……”
那个大臣还要说话,被朱祐樘打断,“今日议政到此为止,众爱卿退下吧!”
“臣等遵旨。”
众人有条不紊的退出,我才敢大口喘气,昂起头跑到朱祐樘身前。他笑着拉我坐在龙椅上,“月月,彭程生性直率,你不要介意。”
我摇摇头,靠近他的怀里,幸福的磨蹭着,无意看到奏章下压着一个鎏着金边的红本,好奇的想拿到手里,却被朱祐樘先一步抢开了。
“调皮!”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小鼻子。
我一吐舌头,眼睛却离不开金边红本。
朱祐樘见此把它压到更多的奏章里,一手抚摸着我的长发,一手指指桌上的宣纸,柔声问:“月月,弘德,弘清,弘治,你喜欢哪个?”
“弘治!”不假思索。
“为何?”
“弘治中兴!我柔姐说的。”
“又在胡言乱语,不过,我也喜欢弘治,弘德、弘清有失刚毅。”说着,吻上了我的唇,一双大手向下游移,滑进了我的纱衣。
“唔,这是文华殿。”
“说得对,我们去暖阁。”声音摩挲着皮肤飘出,带着暧昧的气息。
“这个,不好了~”我欲拒还迎。
“怎么,不想我?”大手作恶的在我腰下一掐。
“啊~想,想了!”我脸色一红,如实承认,确实想,想到发疯。
朱祐樘把我放到梨木雕花罗汉床上,裙带刚被解开,殿外传来了不合时宜的通报。只好低头重新系好,吻了吻我的额头,“等着我,晚上我去坤宁宫。”
“嗯。”含羞点下头。
一前一后走回文华殿,进来的人,正是那位慈眉善目的长者。朱祐樘让他平身,自然而然牵起我的手,介绍说:“他是怀恩,宫中老人,为人正直刚毅,为阉宦表率,颇受敬畏。为了我,被先帝斥居凤阳,而今,我把他调回京城,重掌司礼监。”
“哦。”我觉得朱祐樘是把他当亲长看待的,却不知自己的身份该如何把握尺度。犹豫间,听他道:“怀恩,我的太子妃你该是见识过了?”
“老奴得见娘娘巾帼不让须眉,甚感欣喜。”
我尴尬的笑笑,算是夸奖吧。
晚上,朱祐樘如约而来,还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抬着箱子,呈托奏章的太监。
我不解,“搬家吗?”
“当然是搬到这里来陪你了。”
“稳,稳住!让我想想,想想,皇帝的寝宫是乾清宫吧?”
“怎么,不想我搬来?乾清宫是寝宫,但我日日宿在坤宁宫里,这东西自然要搬来。”
“啊?”
“小傻瓜,哪有夫妻分居的道理。满朝文武看着呢,不能让你住进乾清宫,就得我受累搬来了。”
“权宜之计?”
“不,深思熟虑。”说罢,屏退左右,抱起我往龙床上走去……
又是一番云雨,成化皇帝走后,我们一直没有在一起,繁忙是一方面,没心情是另一方面。所以这次,我们都很投入,□迭起,缠绵了很久,直到筋疲力尽。
夜里,我内急,穿上亵衣起身方便。回来时,鬼使神差的走到书案旁,在太监们搬来的奏章里着魔般搜索着,很快,找到了那个金边红本,接着月光,打开一看,是一列或熟悉或陌生的官员名单:王恕,吏部尚书;马文升,兵部尚书,暂任左都御史……翻到下一页,牟斌,锦衣卫指挥使;王啸云,锦衣卫指挥同知;孙彪……萧飞……我一页页仔细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名字。
“你再看什么?”
“啊!?”我心脏险些跳出喉咙,下意识把小红本塞进奏章里,拍着惊魂未定的胸脯,转过身来。
“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朱祐樘担心的抓住我冰凉的小手,放在掌心暖着,“这么冷?受风寒了吗?”
“我,我是,呃,你,你怎么起了?”
“哎,你不在身边,我如何睡得踏实?”体贴的帮我擦掉额角渗出的冷汗。
我低下头,“我,我睡不着,就,就随便看看。”
“奏章可以白天看,夜里会伤了眼睛。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去问怀恩。”
“嗯,好。”
拉着我往回走,看似随意地问:“刚才看的哪个折子?”
“就是,那个,那个丘浚的,什么,好像什么治天下。”我恍惚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只能含糊其辞。
“丘浚是问,我登基后,倡导以德,以仁,以善,以忠,以孝,以和,以法诸类哪个治理国家。”
我“嗯”了声,汗颜——实则,完全不懂。
“我想以孝治天下,你我……”手一紧,我有些吃痛,“你我都没有机会向父母再尽孝道了。”
我黯然,“就以孝治天下吧。”
“我让怀恩拟旨了,过几日登基,即立你为后。”
“不,不要!”我拒绝,却说不清原因。
当朱祐樘疑惑的看向我时,我别开眼,干巴巴解释着:“不是以孝治天下嘛,册妃封后这样的喜庆事等等不迟。”
凝视良久,他轻叹一声,“让我想想。”
九月壬寅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从奉天殿到承天门外,排起了长长的依仗。奉天殿前设有中和韶乐,奉天门内设有丹陛大乐,王公贵胄立于丹陛之上,一至九品官员齐聚丹陛陈设“品级山”的御道两旁。
我亲自帮朱祐樘穿好八蟒五爪九龙衮冕,帮他带上金丝龙纹冕旒,陪着他坐着龙辇来到了奉天殿外。微笑着站在原地,目送他在钟鼓齐鸣,香烟缭绕中稳稳踱入奉天殿,坐在宽大的御座上,威严的接受文武百官三跪九叩。山呼“万岁”之声,震天动地……
隐约听到大殿内,怀恩宣读圣旨,“……尊皇考为宪宗皇帝,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王氏为皇太后,定次年为弘治元年,以孝治天下,为宪宗皇帝守孝三年……三年内,不鸣钟鼓、不受朝贺,朔望宫中素服……”
我转过身,眼角有些湿润,我爱的男人,是多么光辉伟岸!
回到坤宁宫,书架上莫名的掉下一本书,走近一看,是《史记》。秋风吹过,书页快速翻转着,一段熟悉的文字滑过眼帘——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我跌坐在软榻上,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次日一早,萧飞送“功德圆满”的李摇铃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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