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的把酒壶放在长台上——爱到最后,真的只能剩下伤害?
等我收拾好心情回到雅间的时候,唐伯虎已然先行离去。我无心饭菜,只是周到的为众人服务。饭后,我让玉凝带韵婷回去休息,自己和艳情去送沈伯他们。沈伯满意的连声夸我,说我有大家风范,还留下那句话,有事可随时去无往山庄找他。祝枝山和文征明则古古怪怪的,几次欲言又止,憋得脸比喝高了酒还不是色儿。我知他们想说的十之八九是唐伯虎,不是不愿问,而是开不了口——弃妇还tm玩依依不舍?恶心,恶俗!
祝枝山推推文征明,自己厚脸皮央艳情多送几步,文征明反应稍慢半拍,转身“苦大仇深”的看着我,对视了半晌,见我无惧,像只斗败的公鸡,低头说:“我原以为玉凝赎身出来是件好事,可不知为何,自那日起,伯虎便大病了一场,下不来床,药喝得比茶还勤,今日才稍微好些,强撑着拜了沈先生。哎,他不肯说,可是,我们这作兄弟的,不忍心见,你和伯虎好好的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你是在指责一个弃妇吗?你觉得一个弃妇有发言权吗?”我把对唐伯虎冷嘲热讽的不满,尽数反击在文征明身上。
文征明怔住了,“我……不,其实伯虎心……”
“他是他,我是我,我讨厌拖泥带水,纠缠不清!”我打断文征明,不顾礼貌,转身回楼了。
心情郁闷,可韵婷才来,我不想让她知道,依她的性子必要搅和进来,便强装欢笑去找她叙话。路过玉凝的房间,想了想,委婉地让她去照顾唐伯虎——原配,这才应该。什么狗屁徐氏,反正是个短命鬼,这对才子佳人更好。
我和韵婷聊着,她的心情很好,拉着我讲个没完没了,大意说张府一家上下安好,嗔怪我信写得不及时,总是足月一封,不留地址,让她无法回信。我笑了,这次一留地址,我还奇怪怎么没见到回信,人直接杀来了。
傍晚张鹤龄带着马屁管家回来,他笑着与我闲谈,绝口不提及衙门的事。以张峦的身份,张鹤龄的手段,却足足磨叽了一下午时间,猪头也猜得到事情不简单。在我的几次追问下,张鹤龄才说出了人命官司,那个王公子好不好的下午挂掉了,而王大户家又有些势力,张鹤龄是仗着自家身份才保住我没去被迫过堂的。我冷哼一声,死无对证啊,够狠。张鹤龄安慰我说不要紧,知府没有确切证据前,不敢贸然动我。我轻点下头,心中颇不自在,难道坐以待毙,等着人家“找到”证据来封楼抓人?
韵婷看出我有心事,关心了几句。我一笑而过,心想应该牵连不到她们,毕竟她是如假包换的张家人,朝廷从一品大员的子女。
我心事重,难眠有所流露,韵婷和张鹤龄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是无从开解。叙话的工夫,纱织急急来报,说水姑娘上吊自杀了。我脑子“嗡”一声就大了,不过也有一丝欣慰,总算换了种死法,不用我跳水去救了。赶到玉凝房间,玉凝已被救下,脸色惨白地倒在床上顺着气息。
我赶紧找个腿脚快小厮的去请郎中。走到床前,抓起玉凝的颤抖的手,心疼地问:“你这是何苦?”
玉凝半睁着眼,虚弱地说,“慕晗,你是官家小姐,能保住他,有你在他身边,我就能放心去了。真的能放心了。”
怨我没仗着张府势力给她赎身?不,玉凝不是这样的人。我叹息着回头打发了满脸狐疑的张鹤龄和韵婷。一边帮玉凝顺气,一边强打精神说:“玉凝,他舍不得你,你也舍不得他,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别多心了,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慕晗,我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
“你不是,真的不是。”我握住玉凝的手,又干涩的劝了几句——第三者去劝原配,讽刺啊。
郎中总算来了,诊脉开药,像是演戏一样做完了全套,我见性命无虞,松了口气,退了出去。倒在床上,又是一个难眠夜。
第二天一早,张鹤龄去衙门帮我“斡旋”。韵婷见我有些憔悴就主动承担起照顾玉凝的工作,我很不好意思,说纱织她们可以,再不行还有烟云呢,哪轮得到她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可韵婷却说我是她亲姐,一家人何说两家话?我也只能舔脸应下,到前楼去招呼生意。
毕竟是身份不同了,今日的出场少了许多指指点点,改为了窃窃私语,我就不明白了,我是什么身份就那么重要吗?看人下菜碟——古今使然。
中午,连着几天没露面的朱纪,终于隆重登场。挂着温润儒雅的笑容,仿佛度假归来,轻松闲适,我开始怀疑世界上真的有人比我脸皮厚。他走近我,自然而然地拉起我的手,问道:“听说沧州来人了?”
“嗯,”我把他的手拿掉,“是我弟弟、妹妹。”
朱纪又拉起我的手,“那好,去看看弟弟、妹妹。”
“啊?”我有点回不过味,“看谁?”
“弟弟、妹妹啊!”
“停、停、停!那是我的。”
“所以是我的。”
我晕菜了,绕口令?
朱纪忽略我的金星眼,牵着我往后院走。张鹤龄正在一楼花厅和马匹管家商量着什么,见我被朱纪牵着走,不免一愣。刚想起身骂朱纪是个登徒子,看清后,改口问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朱纪,这厢有礼了。”
张鹤龄道:“原来是朱公子,果然器宇轩昂,谈吐不俗。在下张鹤龄,是晗姐的弟弟。”
我无语,你们认识吗?你们谈过吗?
“鹤龄弟弟客气了。”
我撅倒——亲切,一点不见外呀。而张鹤龄也不续外,竟然跟朱纪说起了我的麻烦。朱纪听着,不置一词,最后道:“慕晗,晚上去趟王大户家,聊表心意。”
“我不去,又不是我整死他儿子的,凭什么我表?”
“你且去着,我会让人和你一起,这样鹤龄弟弟去衙门也好说话。”张鹤龄点头称是,嘱咐我捎上点东西,别空俩爪不好看。我实在怀疑两者间的关系,是我不懂做人?官场到底有多少bt的穷说道?不过两人意见一致,我只能撅嘴应下。
张鹤龄午饭没顾上吃,又和马屁管家匆匆去了衙门。我有点心疼,朱纪道:“让他去吧,他出面,比你我出面好。”
我不搭理他,朱纪拉住我,“妹妹呢?带我去见见。”
“你当自己是姐夫啊?”
朱纪不置可否的笑了,我气结。转身要走,朱纪却拉着我不放,“带我去见见妹妹吧。”
我甩不开他,心里十分不爽,不知为何,隐约排斥着朱纪去见韵婷。
韵婷下楼正好看见我和朱纪拉拉扯扯的,惊讶地问:“姐姐,这是……”
“啊!”我一惊挣脱了朱纪。第一反应不是去看韵婷,而是……去看朱纪?朱纪看着楼梯上的仙女,有一瞬的失神,是惊叹,是惊艳。作揖道:“在下朱纪,想必小姐就是慕晗的妹妹了。”
韵婷不知为何也失神了,我叫了声,才回过味儿,走下楼福身施礼,“原来是朱公子,韵婷闻听家姐提过多次。”
朱纪笑笑,看向我,说不清是什么眼神。我撇嘴瞅向门外,权当不知。韵婷笑下,“朱公子,适才韵婷失礼了。”
朱纪道:“小姐多虑了,小姐气质高贵,举止得体,天生风流,自非凡夫俗子可比。”
韵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朱公子谬赞了,您请和姐姐聊着,韵婷先行告退。”
韵婷走后,朱纪凑过来,从后面轻轻揽住我,笑问了一声“担心啊?”
我和他两只手做斗争,矢口否认,“奇怪,我担心什么?”
朱纪一使劲把我抱住,笑道:“放心,你是独一无二的。”
“呸!”我口中骂着,心里却乐开个花——即使明知这样不好,不该,不可以。
风雨交织迷魂夜
晚饭后,朱纪派有史以来最强的保镖——子夜和我一起去王大户家。不用说,王大户看了“冰山”反应,和所有人一样,避之不及,自然不敢找我麻烦。我留下东西,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回去的一路,比较倒霉竟然下起了毛毛雨,大晚上的,没处买油纸伞,我只好捂着脑袋和子夜加快了脚步,心中感叹还是有天气预报好啊,虽然不准,好歹是个提醒。一转出街口,我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作祸不单行。子夜上前一步,拦在我身前,全程不语,大侠风度尽显无疑。
我十指交叉,崇拜地看着他,“子夜哥哥……交给你啰!”
“冰山”明明没有反应,我却觉得他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我乖乖站到路边,等着他们上演血腥的一幕。五、六个来人,一身黑衣,五大三粗的,也不多话就开始动手,子夜剑也不拔,只用剑鞘稍稍配合与几人厮杀在一起。我看得无聊,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上的,一点悬念都没。正乱飞白眼,却见子夜莫名其妙的朝我冲来,“铿——”的一声在耳畔响起,是大刀砍在剑鞘上的声音。
“娘——啊!!”我害怕得腿一软,身子前倾就抱住了子夜的腰。子夜本想踹飞那人,被我抱住,抬不了腿,愤恨地把我转了各个,一个侧踢直取对方心口。那人吐了口血,再也爬不起来了。哇塞,真狠!换作萧飞可没这个能耐。我本以为那几个人见此会放弃,可是杀手都比我想象中更具职业道德,即使他们明知不是“冰山”的对手。我执着地抱着子夜的腰不松手,气得子夜没办法,腾出左手护着我,单用右手和几人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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