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为一脸不解的凝视下,裴晅从济世堂匆匆赶去了望月楼,但到的时候,虞九珂一行已经进宫面圣了,只留下两杯早就凉透了的茶水。
从老板那里知道始末后,裴晅只犹豫了片刻便又往皇宫赶。
杜为是真的不敢多说什么了他就是瞎了也看得出来,少爷对华元郡主的态度有点诡异。
只不过这一次,没等他开口,少爷便主动解了他的疑惑。
“孟二小姐既是因为我才跑来冲撞郡主,我自然要把事情分说明白,不能再叫人误会了郡主去。”
杜为愣在那儿。
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杜为很机灵,下意识就想到了昨日的传言。
虽然他那日并没有寸步不离地跟着少爷,也不知道假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非常清楚,他家少爷是绝对不可能推华元郡主的。
别说是华元郡主,就是换个男子,他家少爷都不会动手。
这不符合少爷的性子。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传出来是他家少爷推了华元郡主,还传的沸沸扬扬,可此刻听少爷这么一说,杜为觉得他好像懂了。
御书房。
吉庆话都没说完,翊王爷就往外跑。
跑了几步才想起来重要的事,又跑回来抓着闺女的胳膊,仓皇中朝皇上皇后行了个礼:“王妃情况不明,臣弟放心不下,先行告退。”嗓音都在打颤。
宣和帝也挺担心:“你快去,把太医吉庆,去太医院,让李院正带着人快去翊王府”
宣和帝话落,翊王爷已经带着闺女跑没影了。
翊王妃都吐血了,宣和帝自然不会计较翊王爷的失仪,只是他再看孟容皓和孟珍毓的眼神,已经毫不掩饰的不满。
原本,只要好好认错道歉就行了,现在闹到这个地步,让人看皇室的笑话吗
还把王妃气吐血了
越想,宣和帝越气,卫国公是怎样教养子女的贵为皇亲国戚,还是太子的亲舅舅,家风如此不严,不是给太子拖后腿吗
“到底怎么回事”宣和帝压着怒火,冷声道:“你俩现在就给朕一五一十说清楚”
宣和帝动了大怒,皇后、太子,以及卫国公一家,都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息怒
宣和帝快气死了
孟珍毓和孟容皓都快被吓傻了,跪在那儿,全身发抖,连个声都发不出来。
见他俩不说话,宣和帝目光扫向太子,厉声道:“太子,你说”
太子知道父皇这是在怪他没能第一时间处理好这件事,闹成现在这样。
他也自责得很,只是,两边都不让步,根本没给他发挥的机会。
已经发展成这样,太子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把他到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宣和帝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听太子这般说,狠狠拍了一下御案:“放肆”
皇后心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息怒。”
皇后当然不会怪太子不替卫国公遮掩,在场那么多人,皇上只要一查就能查个清清楚楚,根本瞒不了人,怪只怪哥哥太不收敛,太没分寸,如今也只能下狠手了,得先让皇上消了怒火才是要紧。
“卫国公也是溺爱子女,才导致今日之祸,臣妾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皇后句句有力道:“今日起,皓儿和毓儿闭门思过。臣妾也会督促卫国公府给翊王府一个交代的。”
“既教养不好子女就派教养嬷嬷去教养,”宣和帝火气未消,冷声道:“免得再没了规矩,丢皇室的脸面”
宣和帝这话说的相当重了,所幸一开始御书房就没留外人,自不怕这些话传出去。
可就算如此,卫国公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被皇上如此训斥,就差直接骂他无能了。
“皇上说的是,”皇后道:“臣妾也是这般打算的,今日就派孙嬷嬷一道去卫国公府。”
皇后能这般识大体,皇上心情总算好了些,也消了派两位教养嬷嬷的心思,只道:“让赵嬷嬷去。”
皇后心下了然,皇上这是铁了心要重处。赵嬷嬷可是伺候过太后的,规矩是极严的,虽然太后仙逝后,赵嬷嬷便不怎么露面,可体面还是在的,皇上也乐意给赵嬷嬷体面。
反正派孙嬷嬷还是赵嬷嬷,在外人看,差别都不大,只是毓儿要多吃些苦头就是了。
也合该让她学学规矩,收敛着些了。
思量一番后,皇后便恭敬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卫国公被皇上训斥,世子和二小姐被勒令闭门思过,宫里还派了教养嬷嬷去卫国公府教规矩。
这无疑当着全天下的面,打了卫国公的脸。
对卫国公府都能说罚就罚,还罚得这么重,谁还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偏殿里,跟卫国公翊王爷一道入宫请罪的朝臣们,听到这消息,好几个直接晕厥了过去。
卫国公府有皇后娘娘撑着,都落得这般,他们他们还有活路吗
一个个全都脸色苍白,一边在心里骂不孝女,一边思忖着该怎么请罪,才能保住脑袋上的顶戴花翎,才能保住一家老小
卫国公还有他两个儿女得了怎样的处罚,以及偏殿的那些朝臣又是怎样的慌乱害怕,虞九珂和翊王爷根本没半分心情去关心,他们恨不能长了翅膀直接飞回翊王府
刚出了宫门,明路就跑过来,刚要行礼,就被虞九珂打断:“这个时候,还行什么礼,快回府母妃如何了”
虞九珂和翊王爷健步如飞,明路小跑着跟上,车夫忙赶着马车过来。
“小的接到消息就来传话了,并不知道王妃现下情况如何,府里的三位大夫已经在诊治了,王妃福泽深厚,郡主和王爷大可放心”
后面的话,虞九珂自动屏蔽了。
她急得很。
翊王妃当年小产本就留下了病根,全靠翊王府的财力还有翊王爷的细心照料才这么康健,若因今日之事有什么好歹,她一定会让卫国公府付出代价的
虞九珂拧着眉,满脸戾气,跳上马车的那一刻,视线和匆匆下马车的裴晅相接。
虞九珂只停顿了片刻便收回视线,进了车厢。
话都已经说清楚了,日后便再没关系。
裴晅既看不惯她,她也不会再去讨嫌。
她能守着父王母妃,过完这一辈子,就满足了。
车夫扬鞭,马儿嘶鸣一声,便拔足疾行。
再见面算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虞九珂在心里默默道。
眼睁睁看着华元郡主上了马车绝尘而去,杜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了。
从济世堂到望月楼,再到皇宫。
接下来,难不成还要去翊王府吗
就这么冒冒然去,翊王爷会把他们打出来的吧
可杜为不敢劝,少爷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只要下了决定就绝不会再改变。
就在他以为少爷会跟车夫说去翊王府时,少爷却突然沉声道:“回府。”
杜为:“”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上马车的少爷,又看了看翊王府马车离开的方向,满脸困惑。
原来华元郡主还有这样的一面。
马车里,裴晅静静地回味着刚刚那一眼虞九珂带给他的震撼。
是和那日艳丽尊贵截然不同的惊艳。
凌厉、恣意,如同一只初现利爪的雏虎。
可到底什么事能让她露出那样的神情
裴晅眉心缓缓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裴晅:敢欺负我媳妇记小本本上了都给我等着的我、很、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