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的巨大动静,lidy叩门而入,柳靖淇暴怒的模样着实吓了她一跳,她跟着他五年了,她从来没见过他发火,更谬论这么大的火。
地面上的笔记本还没摔坏,荧屏里的画面依旧清晰,此时的林泽少收敛了笑意,一脸正色,他的墨眸紧盯着某处,“刚刚记者们忘记问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尧氏。”
听他提起尧氏,柳靖淇募然抬起眸,而林泽少低醇的声音淡淡传来,“尧总,你以为这就是结局吗?呵,你有没有听过中国有句话叫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黄雀后面还站着一个拿着弹弓的小孩?千万不要得意,莫要到头来一切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念在你赏识我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做人不能贪,更不要到别人的地盘上随便乱动!”
他风轻云淡又霸气十足的话令全场瞠目,而柳靖淇的目光已骤然惊变,他什么意思?
那股从得到他坠崖失踪消息后就莫名升腾起的不安与恐惧渐渐在脑海里扩散,有股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
坠崖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一周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他消失后他派人大批人手去调查他的踪迹,但他就是像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三维与尧氏他不管了,林氏也不要了。
他了解他的,他从来不是那种束以待毙的男人,他向来能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他也不会信口雌黄的,没有绝对的自信他绝不可能在镜头面前向尧氏发出挑衅,但可笑的是,他凭什么?
既不是林氏子孙又不再是林氏副总,他林泽少凭什么?
而镜头里的林泽少又恢复了谈笑风生的从容模样,清俊的容颜染着炫目迷人的笑意,他最后对着镜头意味深长的亲切道,“柳公子,你说是吧?”
柳靖淇的心因为他最后这一句话猛然一跳,他不知道林泽少是提他提上瘾了还是怎么回事?
既然他已经活着回来且如此公开的出现在了公众面前,他一点也不怀疑他已经知道他串通三维甚至怂恿林君达父子的事情,或者他知道的更早。
那他最后一句是威胁,警慑,嘲笑,调侃还是别的意思?或许…他从他的微笑中看出了一丝高搭戏台,坐看好戏的意思。
其实他今天的记者亮相不仅是给公众一个回答,这更像是一场波及甚广的心理战。从他回来那刻起,曾经遭受三方围剿,步步薄冰的他已经王者逆袭。
在金融风暴中成功抽身,泰然处之,那他会不会出其不意的出击,力挽狂澜?
林泽少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在一众保镖的保护下紧搂着夏彤离开了,路虎车疾驰而去。
而柳靖淇坐在办公椅上长久的沉默着,lidy没有说话,在公事上她和他十足的默契,她知道他正在思考,不能打扰。
寂静而压抑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段悠扬的铃声,柳靖淇的手机响起了。
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柳靖淇看了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然后接通,那边是尧氏尧达。
两人用英文交流着,尧达粗狂的声音道,“喂柳公子,林泽少怎么没死,他怎么平安回来了?还有他刚刚在媒体面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柳靖淇拧着眉心,一张冠玉的面庞沉浸在寒潭里,低沉的声线彰显着不悦,“尧总,林泽少怎么没死这问题应该我问你吧,还有你关心他那番话的意思做什么?不会是尧总看见林泽少回来就害怕了吧,要自乱阵脚了?”
“哼,我会怕吗,我尧达至今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柳靖淇听他狂妄的口气泛起深深的反感和厌恶,这个以黑帮发家的尧氏财大气粗,手段蛮横,智慧稀少,他实在看不上。
尤其是让他去解决林泽少这件事,那本应该是他的拿手绝活,他竟然也没办成,现在还敢来质问他。
柳靖淇嘴角扯出讥讽,不过语气和润,“既然尧总不怕那就按计划进行吧,你已经和三维顺利签约,并抢夺了林氏一半的市场。林氏没了戴颢笉和林泽少,那就失去了中流砥柱,你大肆收购其名下子公司及股票,一举吞并一盘散发的林氏,然后取代他成为国际第一财阀。尧总,恭喜你,你离梦想只差了一小步。”
“哈哈哈…”柳靖淇明显戳中了他的野心,尧达愉悦的大笑,片刻后他道,“柳公子,我说你不会骗我吧?”
尧达的话令柳靖淇左眼皮一跳,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了林泽少今天不停提到他,及最后那一句“柳公子,你说是吧”的意思,他竟敢…挑拨离间!
电话那头尧达继续道,“柳公子,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被别人戏耍和玩弄,那些敢把我把傻子的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脑袋砍下来当球来踢的。”
“呵…”柳靖淇实在没忍住就笑了一声,他也不知道是笑林泽少,还是笑自己和尧达,但他和润的声音突然冷却下来略显阴森,“别说我没把尧总当傻子耍,就算我真这么做了,尧总想耐我如何?”
那边的尧达语气一促,捏拳的双拳发出骨头的“嘎嘎”声响,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又“哈哈”两声笑,“是,柳公子最厉害了,我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你不要当真。我们的合作还在继续,我还等着你帮我里应外合呢,就这样吧,柳公子我们再会。”
说完,尧达挂断了电话。
他挂断电话应该用了很大力,柳靖淇甚至听到从尧达嘴里传来的一声低咒。
右手捏紧手机,柳靖淇敛下眸才隐忍住摔掉手机的冲动,他没有抬头,低低对lidy道,“最近给我把林泽少盯紧了,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向我及时汇报。”
“是。”lidy点头,又看着他冷如寒蝉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柳总,那林君达父子怎么办?”
“先让他们逍遥两天吧,等尧氏有动作后再将他们踢回去。”停顿一秒,水粉色的薄唇吐出最残忍的字眼。
“是。”lidy又点头。
正沉默下来,柳靖淇的手机又响了,他垂眸看了一眼,紧绷的身体已然放松,靠近背后宽软的椅背里。他手一挥,示意lidy出去。
lidy听从命令的抬脚走上门边,顺手关上门时就听见他冷漠的声音,“喂…”
lidy知道他在接君安吉的电话,跟他5年,她知道柳靖淇不喜欢君安吉,甚至称得上厌恶,但是他对君安吉也是特殊的。
就比如说他在外面玩女人却从不让那些女人出现在君安吉面前;他不会允许外面的女人怀孕,能给他生儿子的必须是君安吉一个;他对君安吉残酷乃至薄情,可是就像刚才他接到她的电话,他会无意识的放松紧绷的身体,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是啊,那么一个剔透而柔怯的女人总是让人放松和心安的,再怎么样她终究是他的妻子,妻子是别人永远取代不了的角色。
“喂,老公,你今天晚上回家吃晚饭吗?”君安吉的嗓音甜柔,他甚至能想象她现在垂眸打电话的样子。
即使夫妻5年,她在他的身边依旧不知所措,除了床-上的抗拒外,平时生活中他一点点的亲昵就连打个电话都能令她羞红脸,贝齿轻咬着水嫩下唇,一双沟人水眸如小鹿乱撞的青涩。
唇角往上扯了扯,他略显轻-佻的问,“怎么,想我了?你想我回家吗?”
“我…”此时的君安吉和小菁菁都一身粉色衣裙的坐在别墅里的奶白地毯上,桌上花瓶里的郁金香绽放的如火如荼,一室的温馨与美好。
君安吉的双颊染上绯红,她满眼的期待和希翼,但想着他的冷漠和暴行,又羞涩的矜持着,她不说话了。
其实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变过,而她变了很多。
她再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飞蛾扑火的小女孩了,曾经关于爱情的憧憬与向往被他一次次无情践踏过,所以她找不回当年的激情和勇气了。
她现在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安宁的生活,还有他能多一点关心与爱给小菁菁,小菁菁是她的全部。
那边正等着她的回答,君安吉正为难时,小菁菁抬着小脑袋,细声软语道,“妈咪,我想跟爹地说话。”
于是君安吉将手机递给小菁菁。
“爹地,你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待会妈咪要带我去超市买菜哦,我们今晚吃爹地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女儿的声音令柳靖淇寒蝉般的脸色有所柔和,但他的眉头深深锁住了,声音发沉,“家里不是有买菜的佣人吗,为什么要你们去买菜?”
因为手机开的免提,所以君安吉听到了柳靖淇的问题,小菁菁正不知如何回答,君安吉将她搂怀里,拿着手机解释,“老公,买菜的阿姨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我每天闲在家里也没事做,所以带菁菁去超市逛逛。”
“不准!”她话音一落,就被柳靖淇断然拒绝了。“家里佣人有十几个,让其他人去买吧,你不许带菁菁出去。”
君安吉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有些委屈,她小声道,“可是我很无聊,想出去走走。”
以前在意大利时她还有娘家可以走动,那时菁菁还小,也需要她带,但是菁菁现在都上幼稚园了,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无聊的发慌。
而且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在意大利时他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可是到中国后他不许她出去,就连送菁菁去幼稚园或带菁菁去游乐场玩,他都不许。
“君安吉,我现在很忙,所以你不要出去给我惹事恩?你一直娇贵着养大,一点警觉性和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像5年前酒吧里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一遍,我不想为你浪费精力。”
“还有你无聊吗?无聊就找点事情做。作为别人的妻子你首先就要学会如何在床-上伺候好你老公,而不是一直像木头般被我奸着。”
“老公…”君安吉迅速将免提按掉,她脸色煞白,弱弱的乞求着,“在菁菁面前,我们不要经常提这种事情,请你…不要这样说。”
“行了!”那边的柳靖淇似乎已经失去和她讲话的耐心了,“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不要等我。”
他毫无留恋的挂断了电话。
即使已经习惯被他这样对待,但君安吉的心还是如针扎般疼,素白的小手紧紧抓着手机,双眸呆楞着。
身边的小菁菁和君安吉有一双同样闪亮的水眸,此刻菁菁的水眸是一样黯淡无光的。
在她小小的脑海里就已经习惯了妈咪这副表情,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妈咪这种悲伤失落的表情,她只知道看着妈咪这样,她会很难过很难过。
小菁菁伸出小手拽了拽君安吉的衣裙,君安吉迅速回神,她掩盖住一切情绪对菁菁微笑,“菁菁宝贝,爹地今天不回家了,所以我们不去买菜了好不好?”
“好。”没有任何撒娇,小菁菁扬起嘴角飞快的答应,她扑进君安吉的怀里,“好,只要妈咪陪着菁菁,菁菁就开心了。”
……
林泽少驾着路虎车,夏彤坐副驾驶座上。
林泽少伸出右手将夏彤的小手裹进手掌里揉-捏着,“夏彤,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去酒店吃完饭吧?今晚我们睡哪,睡你那还是我那?”
夏彤转眸,微笑,“我们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林泽少看着她神秘兮兮的笑容,他道,“夏彤,今天早晨没要你,你不会是想回家先和我缠绵,缠绵过后再吃饭吧。”
夏彤甩开他的手,俏丽的瞪着他,“你怎么没个正行,你这样怎么能做好我们小杉杉的爹地呢?先回家,回家我给你个惊喜。”
……
于是林泽少将路虎车驾到小区楼下,两人下车,他牵着夏彤的手往前走着。
走了两步,他就看见前方有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在等着他,一个是多年不见的苏如是,一个是…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