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来?”
两人并排而走,清浅侧头问杜鹃。
杜鹃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答道:“听三娘说,这酒是掌柜从东家那处拿来的,楼里仅此一坛,我怕你不知晓,所以赶来看看。”
她口中的三娘,是楼里一名投料房里的妇人,生的浓眉大眼,一身肥膘,听说她来楼里有两年了,如今已是投料房大管事。
清浅进楼时,就属她眼光最为犀利不善,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清浅想不记住她都难。
不过,她如何不是清浅能妄议论的。
清浅淡淡的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杜鹃侧过头,观察她的脸色,确定她真没生气才敢举手发誓道:“我绝无小看你的意思,我就是担心你人生地不熟被人欺负。”
清浅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莞尔一笑,“我知道。”
杜鹃这从松了口气,两人一起往如意坊走去。
刚到如意坊门口,里边便有小厮瞄到人影,欢欢喜喜地打了布帘,迎了出来。
杜鹃走在前面,见里头的小厮迎了出来,噗嗤一声冲他笑了出来,打趣道:“你怕是要失望了,我们不买酒。”
那小厮长得矮矮胖胖,皮肤白净,尤其是他笑起来脸颊有两个酒窝,十分像是弥勒佛,让人一见便觉得心情舒适。
此刻他听了杜鹃的打趣,不但没止住笑,反而笑得更开怀,露出两排齐齐的牙齿来,“杜姑娘说笑呢,来着皆是客,岂有厚此薄之力?更何况,杜姑娘是如意坊的贵客,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来呢。”
杜鹃果然很受用地笑了,小厮赶忙躬身,伸手作出请的姿态,眉开眼笑地道:“杜姑娘里边请,东家早等候多时了。”
杜鹃见他一副恭敬的小厮模样,眉眼含笑,大步流星地跨进了如意坊,路过弥勒佛小厮身边,还不忘打了下他伸出来的手,嗔道:“少来这套。”
那小厮倒也没半分不悦,反而站直身朝清浅迎了过来,亦做恭请之态,笑眯眯地道:“姑娘里边请。”
他笑起来眼睛都眯在一起,肉嘟嘟的白净小脸煞是滑稽,惹得清浅一阵发笑,却不敢笑出声,低头憋得甚是难受,又怕他瞧出端倪,忙朝他福了福身,行在了前头。
她们和他的身份不相上下,杜鹃恐怕是如意坊的熟人,遂说起话来,半点不显拘谨。
还没行至如意坊酒窖,杜鹃已将楼里大致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
见清浅感兴趣的模样,还兴致勃勃地当起了说书先生,边上跟着的弥勒佛小厮又是个讨喜的,杜鹃说不对的地方,每每他插上两句,总能把两人都逗笑。
从他的口中,清浅知道这如意坊主要任务就是酿酒,坊里有酿酒和制酒之分,清浅本迷惑“酿”和“制”有何分别,听了小厮的解释,她才知道,所谓的“酿”是在照着原有的方子,酿制出现有的酒来,而“制”则是在现有酒方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和加工,酿出没有见过的酒来,说白了,一个是普通的酿酒,一个是用过试验配出新酒来。
从他的言谈中,清浅感觉到,他对如意坊的赞美和自豪来,可见在他眼中,如意坊是个不错的地方,清浅也确实这么觉得。
毕竟在这落后的古代,能想到这么分工而且敢去做的人,确实不多。
先不说“实验”能否成功,就但这“实验”耗费的酒曲酒材亦是个不小的数目,尤其是是如意坊把这“实验”之地做得跟酒窖差不多大的情况下。
东家还未回来,手中的酒太过贵重,杜鹃说是要亲手交到他手中从放心,又嫌在厢房里坐着太无聊,便让那小厮领着两人在如意坊里四处转了一下。
如意坊虽比不得会仙楼那么宏伟大气,但在盛阳酒窖中,也算是规模较大的,别看它门这么小,里头可是大有名堂。
两层几丈高的阁楼,饰以朱红色的漆,檐角挂着挂着八宝琉璃灯,一楼空旷的廊房里,置有几十张陶瓷方桌,方桌往里,是十几间装饰雅致的厢房,供宾客休息之用,二楼才是楼内管理层小厮歇息之处。
酒坊虽不大,却是五脏俱全,虽不是酒楼,却比酒楼做得更为雅致。
酒窖主要的经营方式多数是与酒楼合作,少数才是零售。
由如意坊这雅致的构造便可看出,如意坊对合作之人的态度无疑是极好的。
穿过廊房,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宽广的平地,左右各一处阁楼,平地处,几十名小厮正在将蒸好的米分放在大竹盘上晾晒,他们做得很认真,就连清浅等人来了,也没办法察觉。
弥勒佛小厮指了指左边那个较大的阁楼,笑着道:“那便是酿酒的地方,寻常一日能酿出上百瓮和酒来。”
他所说的瓮便是清浅等人脚下,一人环抱的瓷器,约摸有一米高,近百瓮产量确实不少。不过,这和酒……
清浅暗暗骂自己当真是孤陋寡闻,就连他口中看似寻常的酒,她都不知道是何物,果然不懂行情是个硬伤,想来以后要好好恶补了。
杜鹃寻常来都是直接将酒送到就走的,从未见过如意坊里的酒窖,这会儿见到,本就赞叹不已,这会儿又听小厮说,一日能产出百瓮酒来,当即惊奇地张大了嘴巴慨叹道:“这比会仙楼酿的还多呢,会仙楼一天满打满算也才三十几瓮,那还得有人催着才成,若没人催,一天至多才十瓮。”
小厮笑着扫了扫手,朗声道:“会仙楼那是大酒楼,平素招呼贵客挣得是大钱,哪能跟如意坊纯酿酒做小本生意赚小钱的比,如意坊就靠这点酿酒本事糊口,若不勤快点,还不得被人家挤到山旮旯里去?不能比的,不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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