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吕松慢悠悠地重复了这两个字,最后点头道,“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所以你要与我一战?”
“我这一生,一直在为自己而战,而今日,我想试一试为天下而战。”王一抡起长枪,指向吕松,“瀛洲来客,你又叫何名?”
“我叫吕松,曾经的瀛洲左护法。”吕松手指轻轻一勾,即墨花雪插在面前的红颜剑忽然抖动起来,竟是要冲着吕松飞去。
“红颜!”即墨花雪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立刻喝道。
“我是瀛洲的异类,因为整个瀛洲,只有我用剑。”吕松手猛地一扬,这一次红颜剑再也无法阻挡住这股引力,直接飞跃到了他的手中。
“这么巧,那我也是王家的异类,在别人想着做江湖盟主的时候,我却在那池塘边一坐几十年,只为求一道最纯粹的枪意。”王一纵身一跃,手中长枪直接刺向吕松的眉心。
“却是足够纯粹的枪意!”吕松举起红颜剑,拦在身前。只听“叮”得一声,王一立刻收枪,转而扫向吕松的脚边。吕松点足一掠,跃至空中:“不必浪费时间。用出你最强的枪法吧!”吕松将长剑举过头顶,身后的那片海域都整个地翻腾起来,剑气在剑身之上凝结,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大哥!”吕圭在一旁看到后,也是惊呼一声,“刚出手就用这一招?”
“好。”王一笑了笑,“此剑招可有剑名?”
“起沧海!”吕松长剑落下。
即墨花雪猛地抬头,看到那如沧海般的剑势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吕松的这招剑法和南玉楼的极为相似,在南宫夕儿用出逝水剑的时候,也能做到剑气如海的程度,但是吕松的这一剑却不一样。那组成漫天沧海剑势的,并不仅仅是剑气,而是一柄柄的实剑。
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红颜剑只有一柄。
但这招剑法给即墨花雪的感觉却是切切实实的。
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吕松一剑所挥出的每一道剑气,都已经到达了能聚气成剑的境界,即墨花雪虽然被称为剑仙,但她也自问无法到达这个境界。
“不虚沧海之名!”王一也一枪挥出。
寒芒一现。
再变寒潮!
这一枪和吕松的那一剑极为相似,亦是无数的枪影现出,唯一的区别是,吕松的剑势是起沧海之势从天而落,而王一的枪影,却是天上地下,前后左右,无处不在,无处不躲!
就像当年道君对此枪法的评价——日月星辰,同出一天,仍不及这一片枪影。
沧海剑势,与那漫天枪影交汇,只听见一声惊雷般的巨响轰鸣,然后两人身影交错而过。
吕松笑了一下:“不错,多年之后的这一战,仍有算得上尽兴的对手。”
王一落地,将长枪插在面前,苦笑道:“只过了一招,我便知道,你要强过我。这些年,我还一直想做天下第一,如今想来实在是坐井观天。”
“你现在走,找一个地方好好疗伤,那么至少还能再活个几年。”吕松说道。
王一转身,看着吕松:“说来可笑,自我出关之后,逢战必败,但是这一战,我必须要赢!”
“哪怕是死?”吕松挑了挑眉。
“那便去死!”王一长枪一挥,冲着吕松打了过去。
“你所有的枪势都在方才那一枪中,那一招输了,你便已经无力回天!”吕松长剑看似随意地一甩,却直接将王一的长枪给斩成两段。
王一于王府后院的池塘边,养这枪养了几十年,才成就了如今的枪意,可没想到,今日在此,吕松如此随意地一挥剑,就将他的长枪斩成了两截,甚至于连吕松都面露惊讶,他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剑能有这样的威力。
“或许这才是它应有的结局吧。”王一直接甩掉了手中的半杆长枪,随后向前一步,直接握住了上半截长枪,对着吕松一枪刺去。
但在吕松眼里,那一枪却不再是枪了,而是一柄剑,还是一柄带着绝世剑意的无敌之剑!
枪首直接贯穿了吕松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大哥!”吕圭惊呼一声,一拳将东方小月击退,立刻来到了吕松的身旁,伸手在其肩膀之上连点几处大穴止住了血。
“这是一式剑招?”吕松依旧慢悠悠地问道。
“是我的一个对手的剑招,他起名为无敌。”王一回道,“这是他的无敌,如今亦是我的。”
“剑中有少年之气。”吕松称赞道。
“但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了。”王一笑了笑,“而我这一生,似乎也没有过可称少年的时候。”
“或许这一刻,便足矣了。”吕松点足一掠,来到了王一的面前,“若我猜得没错,你早就该是个死人了。”
王一点了点头:“当日我与那死对头一战,本就应该死了,这些年一直憋着不肯去死,只是觉得还有一枪需要挥。今日这一枪挥出,我也该死了。”
“那我便送你归西。”吕松伸出一指点在王一的额头。
“哈哈哈哈哈哈。”王一忽然朗声长笑起来,他张开双袖,往后一退,身子随即一点点地化为粉尘,“我若归西,自行便是。”
“前辈。”即墨花雪握拳道。
“爷爷!”王不尘流下了眼泪,不再与那陆秦缠斗,冲了过来,可却一点点地看着王一的身子化作粉尘。
“我以天祝之术强行让自己的身子这六年还保持着巅峰的状态,如今的结局早已注定了。不尘,好好带领王家,走出一条新的路吧。”王一轻叹道,“不过在死之前,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问。”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看向的却是吕松。
吕松愣了一下:“你想问什么?”
“我赢了吗?”王一问得有几分莫名其妙。
吕松答得倒是很简洁明了:“赢了。”
“不枉!”王一的身影彻底消散。
王不沉跪倒在了地上:“天祝之术……竟然是天祝之术!”
吕圭急道:“大哥,什么他赢了?他不是都死了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