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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陈飞这么一问,王宁第一反应就是懵了。
他局促不安的站起来,还没等说句话,陈飞就已经弯下腰蛮横的把他书包里的爱阅历史夺了过去,不满的瞅了眼,拿起书转身又对全班道,“你们看这本书我没什么意见,但现在是干什么,现在是上课,像这种戏说类的杂志就放在下课看,没事上课别动不动的拿出来,”说着,他对王宁喝,“坐下吧,下不为例,下面有谁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赋税太重。”
“天灾人祸。”
“政治的腐败。”
“苛收赋税,百姓民不聊生,吃不上饭就要起义,还有就是武装力量的强大,各地都已经开始起义了,元政府已经管不过来了。”
“皇家的工程太多,贵族没有考虑过百姓,民=族主义观念太强,金人和汉人的矛盾太尖锐,元朝没有找到平衡点,官逼民反。”
顷刻间,所有人七嘴八舌的站起来说出自己的观点,陈飞站在教室中央,对大家的回答时不时的点点头,但却并不发表任何的结论,没多长时间,班级里的声音慢慢的小了,但还是有人时不时的冒出些奇葩的观点。
“元朝的气数已尽,该灭亡了。”
“政治更新换代,需要元朝灭亡。”
“唐宋元明清,元朝不灭亡怎么进入明朝,所以必须得灭亡,历史就是这么说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些奇葩的观点顿时让所有人笑做一团,连陈飞也被逗乐了,班里的气氛也变得更为活跃,不时有人捂着肚子大声的议论。
“物竞天择?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又不是生物。”
“唐宋元明清,这个答案能概括以后所有考卷上的压倒XX朝最后一根稻草的问题。”
“气数已尽,哈哈,笑死我了。”
就在众人都沉溺于那些奇怪的观点的时候,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冒出来,“元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脱脱治理黄河,如果脱脱不治理黄河,元朝的灭亡也会走得慢点。”
这个观点来得太突兀,霎时间,笑声没了,议论声没了,所有人都哑然了,大家纷纷下意识的朝着声源的地方看过去,黄金第四排的位置上,王宁站起来,他显得有些局促,在说出自己的观点后便仓皇不跌的坐下。
脱脱治理黄河压倒了元朝?
这是什么观点?
就是不用去了解脱脱是谁,可不论是哪段历史,治理黄河,开仓放粮,拯救灾民于水火这都是天大的好事,就算元朝在后期有点乱,你也不能把和大禹同样的功德的事说成压倒元朝最后一根稻草吧。
王宁平时在班里学习也算是中等偏上,再加上人长得也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帅,就算有意无意的,大家对他的话也会比别人重视点,即便王宁现在的观点没引起大家的哄笑,但却也引发班里的议论。
“怎么回事儿?治理黄河还能成为压倒元朝最后一根稻草。”
“王宁是不是发昏了?怎么说脱脱是最后一根稻草?”
“就是啊,脱脱在当时的元朝是为数不多为民的清廉好官了,怎么能说脱脱?这也太扯了。”
“我也觉得是,王宁这是怎么了?逗大家玩儿吗。”
在一片议论声中,陈飞的眉头皱起,这还是他教了这么多年的历史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脱脱治理黄河压倒了元朝?不过和这群初中的孩子们相比,他显得更为成熟,只是略加思考了片刻,就伸手打断了班里的议论声,“王宁,你来说说,为什么脱脱治理黄河会成为压到元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到老师提问,王宁蹭的站起来,“治理黄河看上去是为国为民,但却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和金钱,元朝当时在政治上已经很腐败了,官员贪=污的情况严重,脱脱申请下来的救助款经过蹭蹭的剥削,到了百姓手里就所剩无几,不仅如此,因为人力的需要,地方=官=员对百姓的就很苛刻,黄河沿岸的百姓本来就生在水深火热中,经过这样的压榨,自然会起来反抗,所以从根源上看,脱脱治理黄河的方案才是压倒元朝最后一根稻草。”
鸦雀无声。
真正的鸦雀无声。
在王宁这一番观点后,同学们各个大眼瞪小眼的傻了,这是他们从未听过的观点,不论是在哪本历史书上面,脱脱在历史上都是被塑造成贤相,特别是他治理黄河这件事,更是被史学家们大加赞扬,可现在,王宁轻而易举的推翻了过去的论断,不仅如此,这个看似荒谬的观点他们竟然无从反驳。
陈飞也傻了。
在王宁说完观点后的十几秒钟内,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此刻内心的震撼,他和这群初中生不同,他是学历史的,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面,脱脱在他的心中就是大禹式的人物,虽是金人,却能放下一切为国为民,黄河水灾泛滥,民不聊生,他能排除万难治理黄河,这是何等的贤能!可是他从没有想过,脱脱这样做,其实是错的,他的贤能竟然压倒了元朝!
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还是为国为民的使命感让脱脱治理了黄河,历史终究是历史,它不会被改变,这些陈飞都不想去追究,但抛开这些,最让他震撼的是王宁独特的视角,没有墨守成规没有人云亦云,即便是在历史书的灌输下依旧能保持自己的看法,这些,才是让他最震惊的,仿佛一瞬间,陈飞看到了未来的历史学家冉冉升起。
用了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陈飞表面上保持这老师的淡然点点头,“王宁,你是从哪儿得到这个观点的。”
即便知道王宁的观点很可能来自于自我的思考,但陈飞还是更愿意相信王宁这样独特的视角其实是来源于某本书或是某个教授,不然的话,他这个历史系毕业的老师岂不是很丢脸?
王宁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被陈飞卷成一圈儿的杂志,“是这里面写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这里?”
陈飞看了看手里的爱阅历史,这杂志他从前也看过,但里面大多数的历史都存在着歪曲,所以在定了几期后他就放在一边了,难道这次爱阅出什么新版块了?还是签约了什么大师?
铃铃铃。
没等陈飞仔细思考,下课铃想了,说了句下课,陈飞就拿着杂志回到了办公室,屁股刚坐到椅子上,就立刻翻阅起来,
《赵匡胤趣事》?过!
《慈溪背后的男人》?不是这篇。
《王羲之的故事》?不是!
他是带着目的性查看,要比王宁刚才的速度快得多,没几秒钟,他就将目光放在了连载的专栏里,“《明朝那些事儿》?难道是这个?”
带着疑问,陈飞翻到最后。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陈飞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仿佛老僧入定,忽然,他打跳起来,“好,太好了!这才是历史,历史就应该这样!”激动地蹦了几个高,陈飞立刻拿起手机给爱阅杂志社去了电话,“喂,是爱阅订书吗?对,我是陈飞,我要订爱阅历史,订几期?每期,以后的每一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