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不该,不该当着她的面还说那些,想让绑匪松懈,但却伤了她心的话……
他千不该万不该,连她怀孕自己都不从别人那里听到……
一夜的抢救,金玉旋终于脱离了危险。但她的迟迟不醒,让医生也束手无策。
而医生接下来的话,让屋露又逢连阴雨。
意外流产?多么让人伤心的字眼。
失贞?多么侮辱的词汇。
而对于一个处女情节严重的离落辰来说,光这“失贞”两个字,就足以让他的碰触观崩塌。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这是他有生一来第一次退缩。他颓废在病房的门口,薛朗站在身边,不敢离他太远,也不敢离他太近。
云沐风的到来,无疑是给了金玉旋无处安放的灵魂,一个还算安全的去处。
“我的孩子呢?”他人虽是醒了,但却要面临,再次的失子之痛。“是不是还在?沐风,你告诉我,是不是还在?”
离落辰听到里面的动静,想破门而入,可手地又收了回来,但也不离开。
病房内,金玉旋双手抓在云沐风的衣袖上,如饥似渴的想要他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其实不用任何人给她答案,小腹上的隐隐作痛,就已经是最有说明力的证明了。
云沐风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地摇头。他不想骗她,也知道根本骗不了她。“旋儿,你还年青,以后还会有的。”
“不会了!永远不会了!”金玉旋发疯地巴掌,如雨点般扇在自己的脸上。
手腕上的输液管,早已因她的疯狂,甩得不知所踪。她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我要我的孩子……”
离落辰在门外默默承受,含泪让薛朗去叫医生。
金玉旋被人强行按下,打过睡意针的她,在药物之下,安然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虽已冷静不少,但眼神却也空灵了不少。
“他呢?”
云沐风懂她的意思,如实回答:“在门外。”
“你出去,我有事要对他说。”金玉旋冷静得出奇。
被人点名,离落辰犹豫了一下,迈着沉重的脚步,推门走进。门与病就几米的距离,竟让他走了好几分钟。
在她病床前缓缓弯下身子,半蹲半跪,微颤的大手鼓足了勇气般,猛地抬起握紧住她的手,眸底的腥红较之前相比,更为严重了。
他音色很哑,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了刚睡着的婴儿一般,“旋儿,对不起……”
“放手。”
金玉旋没有看他,死寂的目光注视着窗外,冷得有些骇人的声音,让离落辰不寒而栗。
他应声放开她的手,就听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听的话。但金玉旋的坚持,让他只能心如刀绞般地听。
金玉旋没有怪罪,也没有埋怨他。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开始陈述她受侮辱的全过程,过程描述得很详细,侮辱她的男人,让她恨不得说成了一个连。
不是为了让他内疚,更不是为了让他怜悯。而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把自己
说得越惨,他心里就会越恶心她,嫌弃她,从而远离她。
离落辰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因为他自己早就脸色苍白得承受不了这一切了。
金玉旋心痛的说完离落辰最忌讳的事。
结束了。
“离落辰,一切都结束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离落辰偏过头去,偷偷地抹了一把泪。其实,这话不用她说,他心里也深深的知道,他严重的处女情节,注定他从知道她失贞的那一刻起,他和她就不可能再有以后了。
“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金玉旋的泪早已哭干,笑也凄美。她小声的告诉他,但却字字坚定,“永不原谅,永不!”
“旋儿,你听我解释好吗?”离落辰的心在颤抖,带得语气也不似往日的硬气。
呵呵,解释?为什么他还要解释?事到如今,被他出卖得如此彻底,她已经没有再让你利用的价值了。
金玉旋如是想着,机械地摇摇头。
“离落辰,我都已经被那么多人……”她深吸了一口气。
“我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如果你还有怜悯之心,哪怕一点点,那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当是彼此都放过了好吗?”
离落辰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旋儿,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利用你,我只是觉得,你会懂我……”
“你错了。离落辰,自始至终,我都从来没有懂过你。而从这次以后,你也不需要我懂与不懂了。我不会怪你,更不会恨你,从此以后恩也好,怨也罢,我们一笔勾销。”
离落辰从病房走出来,人像是丢了魂儿的躯壳。
而两天后,离落辰还会脚步不听使唤地进到病房,让她情绪失控地拿起水果刀,割伤了自己的手腕。
离落辰夺过她手中的刀,按住狂流出来血口,大声唤人。
“旋儿,你是非要折磨死我,才肯甘心吗?”
“我说过,你不要再现现!不要再出现!你听不懂人话吗?如果你再来,那我就跳楼给你看!”
金玉旋一身血点斑斑的病服,目光中充满死亡的气息,浓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几次尝试之后,金玉旋不要命的蛮干,让离落辰果然不敢再出现了。
而夜凌霄的突然出现,却让他又不得不跑去医院。脑海里始终是那句挥之不去的挑衅之语。
“我和她也没说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地告诉了她。说嫣然最喜欢水蓝色的衣服,所以你才喜欢……”
“自我封闭症?”离落辰刚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就听到医生的口头诊断。
“嗯。得这种病的人分两种。如果只是失语也就好一些,但她这种比较复杂,意识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任你怎么叫都叫不清醒。若是受了大声刺激,还很有可能吓坏她,从而发疯发狂。”
情到伤时,方恨少。金玉旋压力之下,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状态,对外界的刺激,没有太多的感知,动作木然,酷似没有辨别能力的傀儡。
从此,只有水蓝色,能刺激到她,让她怕得躲去一角,额头冒汗。
离落辰不能接受,他本想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可都被云沐风和金天成阻拦住了。
“查出那些人,把他带到我面前,我要亲自处置。”
离落辰醉酒之后,仍然心心念念着这件事。可不知为何,所有矛头,都指向了程清。这让两兄弟渐渐起了隔阂。
“三哥,我对她意见是不小,可我也不可能那么对她吧?况且,她还是婉儿的好姐妹。这不,婉儿为了她,已经在家里哭了好几天了,张口闭口的也没少骂你。”
离落辰放开他的衣领,没动手,又给他又重新抚平。“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碰她。”
“三哥,如果要是我真动了她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程清想探探自家三哥的底线。
“亲手杀了你。”
离落辰头疼欲裂地回他。如果真有程清的参加其中,自己将有多失败。
程清不高兴地拉把椅子,在他面前坐好,“三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是不是只要想起她,就会恶心想吐?”
程清话音还没落,就被自家三哥从椅子上,一拉衣领拽起来。
“你再胡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样的话,要是传到金玉旋的耳中,离落辰真怕她会承受不住,直接从自我封闭到气疯。
程清见他起急,忙认怂:“三哥三哥,你别冲动。我其实就是想说:不行的话,你把她彻底还给云沐风得了。看她现在离不开他的样子,我想你不如成全他们。”
成全?离落辰的手,从他的衣领处,无力垂下。如果能成全,他又何必和云沐风争来抢去那么久?
“这不用你操心。要是让我查清,你和绑架她这件事有关,我绝不手下留情。”
“好了三哥,你最近一定是压力太大,才会分不清真假。就算这件事是我做的,我又怎么可能,露那么多的线索,让你手下的人查出来?”
“但愿。”离落辰不在理他,表情像极了在轰人。
程清无趣的离开。
两天之后,顶尖的心里医生,从此常住了华溪别墅。
离落辰在给自己治疗的同时,也曾几次到云家别墅接金玉旋回来,都遭到了冷若冰霜的拒绝。
今天他来,不知是第多少次了。
他远远地看到,草坪上金玉旋躺在云沐风的怀里。他越走越近,见她茫然的视线,一动不动地像是看进了云层深处。
他走近两人,蹲在他们身边。
云沐风淡淡的从他身上扫过,也没有说话。知足地看看怀中的女人,见她仍然仰望着令她着迷的远在天外,唇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离落辰看在眼里,心中不是个滋味。
“小云总,华溪请了心理医生,所以我想接旋儿到那儿去住段时间。”离落辰放低姿态的商量语气。“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跟着。”
“不必了。我已经放弃给她治疗。我宁愿让她这样无忧无虑的过完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