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浓,清冷的月光,透过华溪别墅主卧室的玻璃窗,斑驳地射在冰凉的地板上,轻洒了一圈银色梦境般的光晕……
离落辰坐在沙发上,原本冷色调的卧室,此时更显得清冷,如同无人居住过一般。
他俊逸非凡的脸上,更是透着冰冻三尺的寒,一双似乎能射杀众生的眸光,一直落在了他的腕表之上……
那张扬的红手印,在他脸上还依稀可见。丁管家给他送上来一个冰袋,却见他摇了摇头。随之,斜躺在了沙发上假寐……
半晌,离落辰抬步,去了夜凌霄的住处,还没等他进门,便从夜凌霄的卧房里,传出男女的暧昧之声,音色是那样的熟悉……
他踉跄地推门而入,果然看到了床上,令人不堪入目,小儿不宜的画面……
那让他担心、纠结了,恰似一个世纪之久的熟悉俏影,竟然被判了他,正与别的男人,在床上坦诚相见。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在怨憎和爱别离的人间两苦中,像用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才能抬动起自己的双腿,艰难地走近了那张刺眼的大床……
他却没想到,因打扰到了两人的兴致,居然还招来了,他们冷言厉色的挖苦和讥讽……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他,愠怒,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歇斯底里的,想要去还击。
却茫然间发现,他再也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了,他突然石化得像被人点了穴一般,再也不能手握成拳、肢体灵活了。
只有他那干涩的唇瓣,还能够麻木地开启,却又该死的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来……
半晌,他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洒在了那张大床之上……
刺眼的红,让他猛然睁开睡眼,从沙发上弹起身,心跳正以超出数倍的速度,“噗通噗通”忙不迭失地狂跳着,额上也早已是冷汗涔涔了……
“叮咚”正在他惊魂稍稳之时,莫问用手机给他传来,一张电脑画像。
他用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双指划在屏幕上,放大了手机里,那张有几分相像,但神韵却差之千里的金玉旋的画像,陷入了沉思……
两分钟后,莫问的电话也随信息追了过来……
“少主,据查,图片上的人,就是嫌疑人之一。昨晚魏商别墅,暂放的即将置于博物馆的一件,唐朝玉雕如意,不知所踪。魏商并没有声张此事,而是正在秘密地调查之中。”
莫问军事化的,汇报完毕。
“这个画像师的前途,还真的是令人堪忧!”
离落辰冷哼一声,点燃了根烟,连吸了两口。
“少主,据查,半个月前,曾在魏商别墅出现过两件玉雕如意,连资深的鉴定师都不易分辨出,哪件是真哪件为赝。”
莫问虽然惊诧,离落辰说出貌似与事无关的话,但训练有素的他,从来都不会,想些或问些,在他职责之外的话,继续做着汇报。
“嗯,你派人去查魏商,在这之前,先扰乱一下他们的方向!”
离落辰眯起了,深不见底的眸子,下了道令。
“属下明白!”
挂上电话,离落辰下楼到了正厅,又点上一根烟,拿起了金玉旋正在看的,一本时尚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
“少爷,金小姐的药已经快熬好了。医生嘱咐这个药,不能重复热,如果凉了,就只能再重新熬治了。”
丁管家轻声走进离落辰,有些为难地说。这可是他按医嘱,让人熬了七个多小时的药,如果病人来不急喝的话,今天现熬都是来不及的。
“嗯,我知道了,丁叔。”
离落辰尊敬地看了一眼,垂手一边的丁管家,又看了看腕表,快晚上十点了……
他来回踱着步,倏尔连吸了几口手中的烟,就把烟蒂撵灭在了,已经早有了,七根烟蒂的烟灰缸里……
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离落辰带着薛朗,去了夜凌霄的地下赌场,却没有见到他要找的身影。
“薛朗,这就是你得到的确切消息?”
离落辰剑眉蹙起,凉薄的唇间,悠悠地吐出一句怪罪的话来,令薛朗不寒而栗。
“离总,我再派人去查他所有的……”
“十五分钟!”
离落辰沉声开口,打断了薛朗里吧嗦的话后,转身径自往赌场外走去……
不料,他还没走几步,却又被一个,画着烟熏装的女公关,如粘皮糖似的缠上了身。他健体一僵,命令道:“把她给我拉开!”
薛朗一边扛着电话,一边给离落辰解围,再接下来,就是离落辰把外衣,嫌弃地丢了过来,砸给了薛朗!
薛朗暗自叫苦。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夜凌霄的住处……
“夜,给你三分钟,立刻叫她出来见我!”
薛朗还没有停稳车,离落辰就大步迈了下去,并拨通了电话。
“她正在洗澡,三分钟恐怕不够!除非……我从浴室里,把她给你揪出来。”
夜凌霄挑衅离落辰的同时,又把刚换上的睡衣,脱了下来,换成了浴袍。
“夜凌霄!”
夜凌霄的一句话,像是触了离落辰的逆鳞一般,让他吐出的话也沾惹了,那极寒之地的锋芒锐气。
这时,金玉旋走出浴室。“夜凌霄,我没有找到吹风机,你帮我去找一下!”
金玉旋的一句话,让夜凌霄有意的将手机,尽可能的伸到,离金玉旋最近的距离,然后就看见被对方挂断了电话,他不禁从鼻腔里冷哼出声!
离落辰在听到,金玉旋的话后,果断地挂了电话!还有那个刚刚做的恶梦,都让他厌憎至极!
此时离落辰的心,像被巨石压在了腹底一般,那种不知如何发泄的压抑之感,让他举拳砸在了大门上,顿时骨节处现出了血迹斑斑……
“开门!”
这一动静,引起了院内,保镖们的注意。有个黑衣保镖和同伴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向离落辰的方向走近,还未来得及问话,就听背后传来夜凌霄的声音……
“给他开门!”
夜凌霄此时,身穿鸡心领睡袍,小麦色的皮肤,隐约露到了他胸口偏下一点的位置。
夜凌霄如此随意的家居打扮,看在离落辰的眼里,却像是已经不可饶恕地触犯了,他自己心底的那条法,罪犯滔天一般……
他话不多说,语未多言,跨步冲拳就砸向了夜凌霄的面门,而却被夜凌霄家的保镖,半路截住了那记重拳。
“住手!离落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夜凌霄呵退了自己的保镖,双手环胸,以吊儿郎当少习的姿势,抬起下巴,状似居高临下的,欣赏着离落辰的基因突变。
“魏商的保镖,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居然连个,拙劣的小毛贼都抓不到!”
离落辰嗤之以鼻,挺直了高大的身躯,释放着森冷的寒意,一双锋利似剑的黑眸,死死地盯在了别墅的玄关处!
“哦?那我还得要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女人帮忙,我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她可是为了救我,差点与你阴阳两相隔了呢!”
夜凌霄有意,激怒离落辰。
“夜,你以为……”
离落辰正想,
不痛不痒的一笔带过,却看到了刚迈出门槛,一边走,一边像逛大观园似的金玉旋。
重点是她居然,身上没有穿着,他今天送她的那件水蓝色长裙……
此时的金玉旋,正百无聊赖的借着月光、灯光,东张西望的观景。她的目光掠过,大门口的位置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仿佛闪眼而过。
她以为是错觉,不敢置信的,再次投去目光确认时,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见她怔在原地,只有那夜色下,灿如星辰的眸中明珠,还在快速地转动着,她接下来的命盘。
在短短的三秒钟内,她神速地想出一万个,必须要走为上策的理由。便不再迟疑,一个向后转,撒腿就往屋里跑……
离落辰看到了金玉旋,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一双锐眸直勾勾地盯在了她的身上。
见她看到自己,转身便跑,更让他心中怒火难消。他迅速拨开挡在他身前的保镖,急步追了过去,带飞起了脚下,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片片落叶……
夜凌霄叫住了保镖,冲他们摆了摆手,然后自己便大摇大摆也往回走……
金玉旋快速跑进门,本来就容易转向的她,心下一急,就更没有了方向感。
她随便撞进了,一间没锁房门的屋子,进去就把门反锁了起来。她拉了个矮桌顶在门后,便随即坐在了桌面上,耷拉着两条腿,荡上了秋千……
“你是谁?”
一道突如其来的女声响起,之后就看见一个,浓装艳抹的不似人形,全身火焰红的女子,从内室墙的阴阳角处,阴森地转了出来。
金玉旋先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后,才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红衣女,当她发现是自己脑洞大开的想到了异世界,便轻拍着小心脏,把它安抚到了原处……
然后金玉旋不是很友好的,瞪了那个红衣女一眼,以表示对她这种打份的突然出现,表示由衷的不满。
她不想和红衣女浪费口舌,能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她都用不着膝盖想,就知道红衣女什么身分!她翻腾出手机捂着话筒,跟做贼似的,打给了夜凌霄。
“你个混蛋!放他们进来干什么?快让他们走!不然有你好受的!”
“你到底是谁?”
那个红衣女,见金玉旋明摆着不把自己当干粮,便用上了她的女高音。
金玉旋恼怒的,按了电话,压低了嗓子,伸长了脖子递了句话给她。
“你只需知道,我是这里的贵客就行了!”
“哪来的这么嚣张的贵客,大半夜的连门都不敲,就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
红衣女见金玉旋,心虚得如同做贼一般,便一心想把她给暴露出去。让眼前坐着桌子的女人,付出任性的代价,便不客气的又练起了女高音。
“嘘……”金玉旋惊得,一下子从矮桌上弹跳下来,伸出食指,竖在了自己的嘴巴中间。“你就不会小点儿声吗?”
“你求我啊!我可是这位太子爷的新宠,即便刚才你做了什么错事,我要是给你美言几句,那可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了……”
红衣女,叉着火辣的蛮腰,一双凤眼轻蔑的扫过金玉旋,想要摆一下,她认为的高姿态出来,让她好看!
“我警告你啊!一会儿你要是坏了我的大事,你的太子爷也保不住你!”
金玉旋恨不得,拿东西把她的嘴给她堵上。她最看不惯,红衣女这种狐假虎威,躲在男人光晕下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并非真心……
“你以为你……”红衣女的话,被卡在了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