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平一掌上来以后,那阵感觉就立刻消失了,而与此同时,脖子上那颗痣再次换了位置,移到了我左边肩头的地方,跟心脏的位置连成一线。??中文▲■网.ww. ?
原以为就算我不说,百里奚平也该知道这颗痣的来历,可他却是一副茫然的姿态,这颗痣,更加令我感到不详了。
“比起这个,刚刚那群人是怎么回事?土著?”我有意回避这个话题,站起来,弓着背跳了两下,比起这颗还不确定有什么用处的痣,还不如解决掉眼前的危机。
“守陵人。”头一次,我居然在百里奚平的声音里听出了敬畏的感觉,“从罗伽被建成,他们就一直守着埋在里面的东西。”
他没有具体指出那些守陵人守着的是什么,是叔梁王的躯体?还是麒麟佩的碎片?
“是什么?”看来这罗伽不光里面凶险,连靠近都不容易,“你还知道多少?”
这次他只是摇头:“有些事情只有靠你自己去记起来,我能帮你的,只是带你进去。”
瘦削的脸孔在微弱的光照下阴影分明,牛皮纸一样的皮肤,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眼瞳收缩,只剩下黑色的点,不知不觉又长了一圈的胡子,就算这样,我依然觉得一阵威压。??中▼?文网 ?
想不到,到最后,跟我待在一起,就只剩下百里家的人了,胡明、顾飞、吴芊芊……一个接着一个地反目。
“你是怎么甩掉百里的?”
话是这么问,其实想知道却是百里他们的状况怎么样了,我先出院,受伤最轻,可百里不同,在里面的时候,几次都是从鬼门关捡了半条命回来,如果他知道我跟百里奚平的目的,就算拖着伤,也一定会跟来。
“他毕竟是我的孙儿。放心,我只是支走了他。”
我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有些说不上来的愧疚:“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我欠你的,欠你们百里家的,真的很多。”
“要是真的这么想,就在这次,跟我一起结束它吧。”
百里奚平扯了一个笑容出来。在我看来,怎么都有点心酸和悲伤的感觉。战争、**、自私、怯懦……这些情绪,到底成就了多少的悲剧?
外面一阵吵闹,帐篷被一把拉开,蓝眼睛沉着脸探了进来,坐在百里奚平对面,盯着我跟他很久,身体稍稍前倾了一些:“已经到了这里,到底还有多少捣鬼的人?”
接连两天夜里,都受到袭击。??中?文◆网.ww. ?撇开我跟百里奚平不计,蓝眼睛不论是人手还是设备上,都受到了重创,再这么下去,在进罗伽之前,可能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换做是我,也该恼火了,凭他一个人的话,只有乖乖听我和百里奚平的话,现在抗衡的局面也会被扭转。
百里奚平冷哼了一声。拿水冲着刚刚打斗时的伤口:“小子,你急什么?他们是守陵人,你们要找的地方,不远了。”
蓝眼睛还没说话。百里奚平又接了一句:“有这个工夫抱怨,不如考虑考虑进去了要怎么活命吧。”
蓝眼睛说不过他,哑口无言,表情看起来戾气十足,看来这两个人积怨不浅啊。突然朝我一阵嘲讽:“话说回来,你是女人吗?刚刚除了躲躲闪闪就光会叫。你真的是杨运吗?”
我一脚踹上去,心里一阵恼火:“你他娘的放什么屁,你们一个个不是枪就是刀的,我什么都没有也就算了,那伙人还都骑马背上,肉搏都近不了身,你丫的说什么风凉话!眼看着就要到了,识相的,赶紧把我的匕交出来!”
从我这也讨不到好脸色,蓝眼睛清了两下嗓子,爬起来就要出去,刚出去,就又折了回来,扔了一剑硬物过来——是我的匕:“拿去。”
我接过来,一阵狐疑,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又还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匕好像看着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见我好久都不说话,百里奚平以为是又现了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说不上来,这匕还是一如之前的削铁如泥,拿起来也是这个重量,可就是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握在手里的那个感觉,好像有了细微的变化。
“没什么,太久没拿匕,有些生疏了。”帐篷外面的火光渐渐笑了下去,只是叫骂声依然不断,“我去外面坐坐,你抓紧休息吧,不是快进罗伽了吗?”
我靠在帐篷外面枯败的巨大白杨树下,裹着厚重的大衣,凉风吹过来,混着沙粒,夜空是深蓝色的,密布的星云如同银河一样夺目,跟城市和一般的农村相比,有着不一样的风情,那是真正属于自然的感觉。
这里就是死亡之海,如果不是因为寻找罗伽才来到这里,权当旅游的话,或许还是不错的经历。
有件事一直放不下,刚刚那个人在夜空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会这么匆忙的离开,再有,这群人就算再神出鬼没,人马再多,但身手都称不上上流,百里奚平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们?
单单是因为他们守陵人的特殊身份吗?
吵闹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几盏应急的灯还亮着,明天会有更大的挑战等着我们,所有人笃忙不迭地开始休养生息。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的帐篷,总之是直到自己的手脚都已经冻得麻木的时候才想起回去,最后看到那片夜空的时候,看到了如同殷红色飘带一样的云,覆盖了远处的一大块天空,与夜色出奇地融合得毫无违和感。
据百里奚平所说,我们已经在罗伽的周边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连等待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每天夜里,那群人就会骑着马匹过来袭击,渐渐地,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有人在入睡之前都会检查手里的武器。
而更严峻的事实是,水。
在沙漠里面,最可怕的不是沙尘暴,不是流沙,而是因为缺水,而一点点死去,成为漫漫黄沙里的一具又一具白骨,这是何等的不甘,熬到了这里,却在最后的罐头,因为水而倒下。
我们的水源已经十分拮据了,一人只给分配了三瓶,这就是最后的资源。而罗伽却迟迟没有要出现的征兆。
所有人都见见开始衍生出恶毒的念头,希望有人死去,然后就能分到更多一点的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