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芊芊话音刚路,我的眼就一花,瞥见她身后的某个雕像睁开了眼睛,但下一刻,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切都好像只是我的幻觉。
真是幻觉吗?不可能,我的体温已经回升,知觉已经清晰,就算这里再昏暗,我也不可能会看错,这些雕像的绝对有大问题。
“没什么,刚刚眼花了。你继续说。”
吴芊芊狐疑地扫了我一眼,没有追问,她是个聪明人,问不出答案就不会继续穷追猛打。不想多说,自然也有我自己的理由。
“每面墙中间的雕像都有问题。”她半蹲着,伸手靠近渐渐黯淡下来的火堆,“每个里面都藏了一道机关。”
意料之中。
“你有办法打开吗?”
她歪头看了我一眼,点头又摇头:“这些都是设计得很简单的机关,但问题是……”顿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四个雕像的机关都是一模一样的。”
言下之意是,她根本没法区分这四个机关中,哪个是真正的出口,另外三个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的吴芊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失落,满脸的悲哀。一个女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还能站得起来,撑到现在,已经值得敬佩,又怎么能再强求她像个无坚不摧的人一样始终坚强?
“会没事的。”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会活着出去,那还有什么努力的价值?“你把开机关的方法告诉我,其他的我来想办法。不要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冻死?蓝眼睛怎么可能让我死得这么舒坦?他可是说要整死我的。
每一道机关的设置确实很简单,甚至还有些故意的意味。第二次来看,现每个雕像的胸口都插了一把短匕,只要将匕往里推,就能触机关。还真是简单粗暴的设置。
哆嗦了几下,一离开火堆。就立刻感受到不断围拢过来的寒意,浑身的鸡皮疙瘩又都起来了。
第一个雕像显然是个王的形象,服饰繁琐华丽,腰间左右各戴了一块玉佩。头上顶着一个精美的九旒冕冠。
绕了几步,看到了第二个雕像,是个文官装束的大臣,宽大的袍子,双手环抱胸前。右手抓着一片长石片,大概是上朝时执着的手板,叫“笏”。
第二个雕像的对面,是个跟它截然相反的人物——一个武将。身披战甲,腰间一柄长剑,双眼紧闭,但眉目神色里,依旧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英气和压迫感。
第四个,可以说是所有二十个雕像中,最狼狈的一个了。一身毫无修饰物的长袍,脚上还套着脚铐,双手合在胸前,神色释然,嘴角还似乎是上扬的,就像即将得到救赎的教徒一样。
我盯着最后一个雕像很久都移不开视线,脑子就像当机了一样,一片空白,连思考的能力都差点失去了。
在他的肩上,左胸口插着的刀刃上方。是那个我十分熟悉的东西——鬼面具,青衣人的鬼面具,杨运的鬼面具!
我明白了!这些雕像都是那时候的人!
戴着脚铐的绝对就是杨运,那么文官就是李文翰。武将就是百里铮云,那个诸侯王模样的就是叔梁王。
仔细看的话,最后一个雕像的五官还真的跟我有着**分相似。
每个人的胸口都被插了匕,说明这里的主人跟这四个人都有深仇大恨,尤其是对杨运。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跟着几个人有关系的屈指可数,但我从不知道他们同事还跟谁敌对。
这么说来。我只知道是杨运主导了血洗的计划,但却不知道原因为何,为什么要血洗?血洗的对象主要有是谁?到最后渠国又是怎么灭亡的?
“我是这个世上唯一跟你一样的人”……
脑子里突然就浮现了这个声音,跟我有同样的遭遇?清楚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和样貌,又声称跟我是一样的人,会不会他也是那个时候的人,千百年来都活在仇恨中。
“怎么了?”吴芊芊见我不太对劲,过了拍了拍我的肩,“灵一哥?”
我立马回过神来,抖了一下肩,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指着杨运的雕像:“就是它了,我确定,这个就是出去的机关。”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她先是扫了一眼雕像,才盯着我的眼睛,“你的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
一定就是那个,不会错的,跟这些人都有仇怨的,绝对是跟那次血洗的惨案有关,这么一算,究其根本,对方最恨的应该就是杨运,而且,只有杨运还被戴上了脚铐。
换做是我,我也会把杨运当做是出口。试想一下,每次来到这里,等出去的时候,都在自己最恨的人胸口狠狠刺上一刀,那是多大的快感!
“不,我很好,我很清醒。”一口回绝她,沉着脸盯着雕像,“这一定就是出去的机关,相信我,只有这个是最特别的。”
如果她要阻挠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跟她最多也就打个平手,得不到她的信任,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启动机关。
“我们没得选择。”火堆这时候已经灭了,只出星星点点的火光,伴着袅袅的浓烟对这个世间作最后的告别。要么放手一搏,以求生路;磨磨蹭蹭、瞻前顾后,只会被冻死在这,与其这样,还不如痛快点。
“好,我相信你。”
话音刚落,我才长舒了一口气,除了那四尊,其余十六个雕像都睁开了眼,一瞬间从里面射出几十支长针,每根都有二十多公分长,没入身体,那是钻心的痛。
等到反应过来趴下的时候,上身已经被扎了十几二十针,跟个刺猬似的。持续了三十多秒才停下,紧接着就是一阵齿轮运转的声音,每面墙中间的石像开始往下沉。心里大叫不妙!
整个人扑了上去,刚想伸手推雕像胸前的匕,石像的下巴就一沉,从口中探出一根长锥。躲闪不及,几乎是我触动机关的同时,那东西也直接刺穿了我的身体。
当时本来被冻得几乎没有知觉,这一下,顿时让我感受到了撕裂般的疼痛,喉口一阵腥甜,止不住地翻上来一阵黏腻的液体。
雕像停止了降落,我半跪在地上,看着自己模糊的影子,真的就像是个受到报应、万箭穿心的死囚。
“灵一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