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摆脱了“血孢丛”,肖筱却中了孢子寄身,脚踝长出了血孢,而且正以一种可怕的度生长,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被吞噬,变成血孢的养料。
娘娘腔提醒完我之后,那株血孢已经将肖筱的小腿彻底包住了,甚至开始分裂出另一株血孢。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个活人,正在眼前一点点地变成血红色的“怪物”,我的小腿肚微微打颤,只觉得眼前这一幕恐怖至极,无助的感觉折磨着我,我只能这么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肖筱依然是那副惊恐痛苦的表情,血孢已经彻底吞噬了她的下半身。
谁都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我摇着头,只觉得一阵悲哀。而脖颈处突然传来的刺痛,让我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杨运?杨运?”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不停地摇着我,叫喊着。
我是被一巴掌掴醒的,我捂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你谁啊?打我干什么?”
“说什么胡啦子鬼话呢?!你妈妈的,眯个眼的工夫,就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我还是迷糊得很,眼前这个人,满脸的胡茬,穿着一身粗麻蓝布衣,倒像是民国时拉车人的穿着。这个人是谁,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听他的口气,我俩应该是熟识。
我揉了下脑袋,反观自己也一样是粗布衣、黑布鞋,我他娘的是做梦呢?还是出幻觉了?
看那人只是坐着抽烟,不再说话,看不出是什么脸色。
我坐起来,琢磨起四周来,现在应该还是在那个耳室里面,可是却不见了那片血孢,百里、顾飞、娘娘腔、肖筱,也全部没了踪影。
“只有我们两个吗?”
那人伸了个懒腰,才瞅了一眼我怀里:“喏,这不还有你家黑娃子嘛。”
黑娃子?我低头,手里原来还捧了一个茶壶大小、香炉模样的罐子,盖子有很多小孔,我正想着什么黑娃子呢,就有一条黑红色的虫子爬了出来!
擦!可不就是咬我那条!
我下意识地一扔,罐子落地,滚了几下,出碰撞的声音,那条虫子也受到了惊吓,急忙缩回了罐子里。
那人盯着滚落的罐子,又瞧了我几眼,掐了烟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杨运,你什么疯?连你家黑娃子都不要了?”
杨运?他叫我杨运?他才是疯了吧,杨运不是我爷爷吗?
“你什么意思?”
他啧了一声,摸着下巴,指着那条虫子,脸色难看,十分怪异地看着我:“黑娃子……不对,劫渡啊!你连你家‘儿子’都不认识了?!”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他这意思,这条虫子是我养的,叫劫渡?那它咬我干什么?我皱着眉,眯着眼睛盯着他,这四周阴森森的,只开了一盏老式手电,出橙黄色的光
“你叫我杨运?”
这话一说出口,他的脸色就愈难看了,简直像在看鬼一样,突然眼神一变,目露凶光,抄起铲子就往我身上落,我一个躲闪,惊得跳了起来:“你干什么?!”
他狠狠啐了一口:“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杨运,快从他身体里滚出去!”话音刚落,就又迅朝我攻击过来。
我一边闪躲着,一边骂自己没脑子,这种桥段下面,应该先假装认识,哪有像我这样直接说出来的?
被罐子绊了一下,他趁机就击中了我的后脑,我也就再次昏了过去。
他娘的……!
这是我脑海中最后一个声音。
“灵一!灵一!”我晃着脑袋醒过来,昏暗的环境下,一眼就看到顾飞放大的脸,把我吓了一跳,一拳就打了出去,“靠……!干嘛打我……”
我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声,怎么回事,我又回来了?还是说这就是个怪梦?
顾不上这些,我看到左手边的肖筱朝我笑:“多谢杨先生出手。”
我?出手?我又干什么了?肖筱不是被孢子寄身了吗?我记得我昏过去之前,血孢已经覆盖了她整个下半身,连百里都没有办法,难道我救了她?
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占据着我的大脑,混乱得很。
而娘娘腔跟百里也都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啧啧啧啧,小白脸,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啊,肖筱这妮子,都成那样了,还能给你救回来。”娘娘腔朝着我就是一阵感叹,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一头雾水。
我打断他,问道:“我做什么了?”
娘娘腔的表情一下就凝住了,朝百里看了一眼,顾飞也揉着被我打青的右眼,朝百里跟肖筱他们看,这四个人,面面相觑,就是没人告诉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好久,百里才迟疑着问出口。
我摇头,我不就是昏了过去做了个怪梦,然后又被他们叫醒了吗?怎么就成了救命的“英雄”了?
顾飞讪讪地指了指我的右手,这才现,我手里还攥着一支长针,似乎就是陶罐中人偶手中的。
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大致也明白了个所以然。
几分钟前,就在肖筱要被血孢彻底吞噬的时候,我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迅从布袋中取出长针,就朝肖筱奔过去,谁也拦不住我。
我拿针扎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引了血,然后对着肖筱的头上又扎了几下,最后摸了一下脖颈,掏出一条虫子放在了肖筱身上。
说来也怪,这几下子立刻让血孢停止了膨胀,甚至一点点地往脚踝的方向缩。
凡是那条怪虫爬过的地方,血孢尽数瘪了下去,没多久,肖筱脚踝处的血孢也消失了,只留下一条蠕动着的孢子,被那条虫子一口吞下。
做完这一切,那条虫子就再次消失在我的脖颈处。而他们四个都被惊到了,愣在那一动不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晕了过去。
我摸了一下我的脖子,依然摸不出任何异样。这么说,是劫渡救了肖筱,而它似乎则是真的把我当成了主人。
我不说话,若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刚刚做了个跟这个蛊虫有关的梦,醒来就被告知,我用这蛊虫救了肖筱,莫非这名叫劫渡的蛊虫,是我爷爷留在这里的?
“小白脸?”娘娘腔翘着兰花指在我面前挥了几下,我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针又放回了人偶手中。
百里这才站起来,朝我们招呼了一声:“走吧。”
我起来拍拍裤子,身后不远处还是弥漫不开的“血雾”,掐了一下自己,会疼,看来不是梦了。
娘娘腔凑过来,轻声问我:“小白脸,你从哪学的这种东西?改明儿教爷两招……”
“你想学?”我朝他坏笑,“来啊,先让这蛊虫咬一口再说,会不会死,我可不敢保证。”
听我说要被蛊虫咬一口,他脸色立马一变,朝我娇嗔地“哼”了一声:“不教就不教,爷还不稀得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