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欢笙却拽住了他的大掌,泪眼让他恍惚了一下,他听到她说:“我不是在缅怀他,他根本不值得我去缅怀,我去想念,我是在告诉你……我是在告诉你,我变了,我变得,就算动心了也对自己说一句:算了……”
“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欢笙了,你懂不懂,你爱的是以前的欢笙,你等的也是当初的欢笙,你的机会也是给以前的欢笙的,而我,不是她了……”
“是我和吴缘联手,里应外合的把简原送进牢里,因为简原给我设了圈套,结果不是我因为这个圈套死,就是他因为这个圈套死,我们之间,总要死一个。我的选择是:让他死……你认为,以前的欢笙会这样做吗?她不过是一个受了伤害就埋头装起鸵鸟的懦弱的人,她想到的先就是逃,而不是反击!”
“我甚至没有太过纠结难过,我就决定了让他死。”欢笙看着不一言的姜南晨,又哭又笑,“你这下知道我有多自私了吧,多恶毒了吧。”
她缓缓地转过身,冰凉的掌心贴上了冰凉的落地窗,她看着窗外,而姜南晨在这时,静静的从背后拥她入了怀。
他勾起唇角:“这叫什么自私,恶毒。懂得反击,就是自私,恶毒了么?虽然我不知道简原给你设了什么圈套,让你狠下心那样对他,但是,我只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我很喜欢现在的欢笙!她决定断的时候,就断的很清楚。”挑眉,“不像我,屡次三番要和你一刀两断,却都自打了嘴巴!原来……女人绝情起来的时候,的确比男人要更狠这句话,不是胡说八道……”
久久,没有听到回声。
姜南晨皱眉,把欢笙的身体扳了回来,却看到她紧闭着眼帘。靠在他怀里直接睡着了……鼻翼间,呼吸平坦,原来这样都能睡着!
姜南晨哭笑不得,恨到极点的蜷起手指。在她的脑门上力度轻缓的敲了一下。“瞎喝什么酒。”
早知道,他绝对不会开那瓶酒。
把她抱起来,眉心,不由得更紧了些,这女人。瘦了。
书房内室。
欢笙被俊美的男人轻轻的放在床上,他给她盖了盖被子,打电话叫外面人熬了一个骨头汤,才去处理公务。
睡着的时候,人的表情,想比平时,是最恬静安谧的。
灿烂的阳光,偷偷的折射进屋内,悄然……明亮了欢笙熟睡的脸蛋,忽地。她不自知的娇憨的吧唧了一下嘴巴,翻过身又继续睡……
这边,颇有些时光静好的感觉。
而那边,第一监狱里,却动荡着忐忑不安,狼狈不堪。
“简原,有人来看你了——”
回响声,刺耳至极。
简原死灰着脸,被带着坐在了她的对面:她,是吴缘。
“你来干什么?”他唇角讥讽扬起。
先。吴缘递给了他两样东西,第一样,是百合戒,她看着他愤恨的眼神。说:“这是欢笙让我还给你的,钻戒又如何,没有感情注入,它不过是一个冰凉的物体,暖不了人心的。”
简原一把抓了过去,放在脚底下狠狠的踩着。
吴缘复杂的看着他抓狂的动作。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将桌上的纸张扔了过去:“在来这里前一天,我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是我让医生开的证明。简原,我不会让自己生下你的孩子,绝不会!”
而简原再次抓过去,撕碎。
他笑着:“打了,就打了,你不想生,也不见得我想让你生!”
吴缘嗤笑:“这个孩子也是可怜,遇上了我们这一对狠心的父母,我但愿它……重新投一个好胎。”
言毕,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以往穿着十分讲究,力争上游的男人,现在穿着不忍直视的囚服,剃成光头的样子,由衷的吐出一句话:“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欣慰了。我的人生,在你被判无期徒刑的那一刻,刚刚开始,而你,虽然活着,却已经死了。好自为之。”
“吴缘……”简原看着她的背影,咆哮道,“只有我活着像死了吗,你也死了,你的人生真的还能重新开始么,我这个噩梦会伴随你一生一世吧!”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吴缘淡漠的回道。“我在外面,总比在这里的你,过的要好。实在痛苦,大不了我去找催眠师,把关于以前的记忆全部给封了!”
简原的笑,诡异起来:“你舍得吗?”
吴缘没说话,皱着眉不由得攥紧了包包的带子。
他说:“那么多年,我一直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个人,我们夜夜笙歌,你在我面前,演的非常好,可我就是知道,你心里,藏着一个人。当年在学校里我要了你的那一晚,我听到了你撕心裂肺喊出的那个名字,我听到了!你藏着那个人,一直没有忘记他。怎么,现在就能舍得亲自删除他?!”
吴缘僵立当场。
简原笑的恶劣:“你注定和欢笙,是永远的情敌。曾经因为我,以后……因为他!!!”
吴缘猛地转过身,几乎恨不得上前掐死那个男人。
“你们在外面的人,指不定比我这个在里面的人,痛苦!吴缘,你说,对吗?”简原好像想起了什么,幸灾乐祸的说,“绊倒我,你应该也付出代价了吧?你以商雪这个假名义回来,告了我以后,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谁了,你那个公司自然也知道了,你欺骗他们,利用他们,想必,公司的最高层,把这些都看的很清楚了吧?!让我大胆的猜测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瞳孔一缩,剜着吴缘,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吴缘原本想,出去以后,无声无息的死在一个地方算了,然而,这个想法,被这一番话,彻底给搅散。
她看着他。“简原,逞口舌之快算什么英雄!我告诉你,我会好好的活,我会光鲜亮丽的活。活给你看!欢笙和他也会很幸福,幸福给你看!!你想让所有的人都于你一样痛苦不堪,我偏要让你看到:所有的人都比你幸福,所有的人!!!!!”
说完,吴缘跑着出了监狱。
背后的大喊声扔在继续。像鬼魅一般缠绕着她,令她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欢笙和他会很幸福,他是谁?吴缘你这个懦弱的胆小鬼,你连他名字都不敢说出口!你该是怕说出来以后,你会压抑不住你体内的恶毒分子,去和欢笙抢吧!哈哈我诅咒你,我诅咒你和欢笙,你们今天能联手扳倒我,他日就能相互斗的……你死我活。我看着你们两个人死,我看着你们三个人痛苦哈哈哈哈……”
疯子。疯子!
吴缘喘息着坐进车里,开着车,那些声音,却还是怎样都摆脱不了,她“嘭~”的拍了一下方向盘,恼怒的骂道:“简原,你这个疯子!”
她突然踩下刹车,泪流满面。
在最好的年纪里,遭遇了最坏的事情,从那一刻起。她就和美好沾不上边了,和欢笙相比,她不过是黑暗地狱里一条虫,只能在角落里自生自灭……
她在欢笙面前。自惭形秽,更不要说在……姜南晨面前了:她压根就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抢么?
简原,你真是高估了我,高估了我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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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欢笙闷哼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她打了下哈欠坐起身,还不太分清这是哪里。
起来,她打开房门,外面就是书房。
她站在门口,几乎不需要再往前走,就能一眼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漂亮的手指,正在擒着笔,低头处理着桌上的文件。
她歪着头,慢慢的走了过去。
他似头上也有眼睛,她刚走到,就看到他头也不抬的说:“把茶几上的骨头汤喝了。”
“……啊?”
姜南晨抬起头,黑眸淡淡的凝着她,语气缓和了几分:“还没睡醒?”
欢笙摇了摇头,动作却略显僵硬、呆滞。
叹了口气,姜南晨放下笔,上前搂住她的腰,把她带去沙前,一下子距离为零的贴身接触,让欢笙不可自已的红了脸……
她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没了。
话到嘴边,大脑一片空白。
欢笙愣愣的看着姜南晨,直到肩膀被按住,她坐了下来。
而他,坐在对面,仿佛是一个……监督者。
让她,简直紧张了。
欢笙暗暗撇嘴,低头打开汤盒的盖子,拿起旁边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喝着,她突然看向他:“你要不要来一口?”
姜南晨挑眉,“只有一个勺子,你想让我喝你的口水?!”
切,嫌弃她……
她还嫌弃他呢。
她说出自己的意思:“你不能再去拿一个吗?”
“我去?”姜南晨双腿随意的交叠,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欢笙一阵……不敢再去看。
他的样子,是大爷的样子。
总之,勺子,肯定是别人递到他面前的,而不是……他起身去拿。
欢笙领悟的透透的,真是奇怪,她好歹也是一娇生惯养的人啊,怎么就没这些陋习呢!!!
人与人的差别,真是大啊。欢笙摇了摇头,专心的喝起汤来,一边给出了好评:“真香!”
同时,她开始拿起筷子捞碗里的骨头。
姜南晨望了她半晌,这才露出会心的笑,在她连吃带喝完,站起身以后,他低沉着嗓子,幽幽的说:“这就走了?”
“嗯……其实我不介意,在我走之前你让我再看孩子,最后一眼的!”欢笙的步子停下,亮的眼睛期盼至极。
姜南晨眉心一跳,女人……还真不能宠!!!
下一刻,欢笙看到姜南晨缓缓的伸出一根食指,冷冷指向一个方向,她随着那个方向,看到一个蓝色的电子秤。
耳边,传来他淡淡的声音:“去称一下体重,然后告诉我多少。”
“这是干什么?” 欢笙感到不解。
可姜南晨看也不看她:“这关乎你下一次,什么时候能看到女儿,你如果觉得不重要的话,可以不做。”
“……”
欢笙立刻跑去,站了上去。
感觉到身边一阵微风划过,姜南晨只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一会儿的工夫。
欢笙跑到他面前就开始报:“一米六五,九十三斤!”
姜南晨神色阴鹜了下来,然转瞬即逝。欢笙眼中的他,与平日无常,恍惚时,听到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响在耳边:“你1o3斤的时候,就是你看女儿的时候,现在,你要想走,可以走了。”
她有些傻,“人家现在都减肥,我干嘛增肥啊……”
“人家是胖才减肥,你认为,你胖么?”
“……现在流行骨感美!”
“哦,原来是这样。”姜南晨看向欢笙,见欢笙点头不止,他完美的薄唇微微一启,“好,那你就继续你的……骨感美,女儿,你就不要见了。”
最后的结果,赫然是:欢笙愤然离去。
而姜南晨却笑了。
“傻瓜……”他说,“男人若爱一个女人,他是绝不愿自己的女人去玩什么骨感美,他只希望,她健康。”
而她,这阵子,肯定没好好照顾自己,而他,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问题是: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的身边,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他如果不去刻意调查,他完全不知道,那么,只能让女儿成为她的牵绊。
欢笙,我的用心良苦,你可知道……
可惜,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姜南晨接起突然响起的电话,他喂了一声,那边传来了乔文着急的语气:“总裁,欢笙小姐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而是气嘟嘟的让我停车,我怕她出事,便悄悄的跟着她,最后……她竟然进了一家酒吧!”
姜南晨只沉声留下了一句:“把她给我拎出来,然后在门口等着我。”
“是!!”
不听话的女人。
姜南晨起身,随手拿起西装走出了书房,却不想,尤安梵就站在门口,目光愠怒的盯着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