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屋子連著後院的小道,她這幾天已經悄悄的把最底下的基底石頭周圍挖的差不多了,石頭掏出來大概有狗洞大小,不過所幸她身材較瘦,倒可以勉勉強強從裏邊鑽出來。
蘇凝雪想著,偷偷摸摸的拚寫最後一口氣把洞徹底掏穿,晃了晃底下的基石,滿意的點了點頭。
從裏頭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蘇凝雪剛想把櫃子給搬過去了,等著一會天徹底黑透,準備待到守在院門口的家丁鬆懈下來再逃走時,院子那邊卻穿過來一陣熟悉的女聲。
溫溫柔柔的,帶著撩人的語氣,讓人一聽下去骨頭都能軟掉的那種。
陸如霜?!蘇凝雪來了精神,穿過床前擋著的屏風走到屋門口,透過細小的縫隙正正剛好的對著門口看見陸如霜扭著小細腰和兩個家丁搭訕。
家丁估計也沒見過陸如霜這樣的美女,整個人都被她哄得迷迷糊糊的,不一會就已經暈頭轉向。
陸如霜在柔柔的跟他們商量什麽似的,可是兩位家丁好像很為難,幾人拉扯了一番,家丁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陸如霜沒什麽好耐心,她也好像早有準備似的,實在是見進不去,幹脆假裝要走,等家丁鬆懈下來精神,她趁其不注意,一個回身抬手間就劈向了後背脖頸的位置。
兩個年輕壯實的男人就這麽被她撂倒了。
陸如霜也很警戒,四下看了看,將兩個男人拖到院子裏放好,然後從他們口袋裏探出房門鑰匙,向她這邊走過來。
蘇凝雪一個激靈,突然的有些警戒。
從柔弱的美嬌娘到下手穩準狠啊的女人,陸如霜不是京城名妓嗎?怎麽看這功夫不比她武功蓋世那會差多少啊?!
莫名的想到了萬花樓裏的言子墨。
果然,她那會的懷疑是應該的。
她透過門縫看著,這邊陸如霜拿了鑰匙也不墨跡,直奔著她的門前就過去。
“別擔心,我來救你出去了。”陸如霜利落的用鑰匙開了門,拽著她的手就想帶她走。
蘇凝雪心中有懷疑,所以並沒有怎麽順從,她的手把著門,“如霜姑娘,你知道我是誰?”
陸如霜拉著她的手一僵,想了想然後回答,“嗯,您就是萬花樓裏的蘇公子。”
“……”果然,看樣子,她又是羊入虎口,養成係小變態毒蛇寶寶言子墨和她有聯係。
他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她就跟個蒙在鼓裏的玩具一樣啥都不知道的一頭熱。
蘇凝雪麵上不變,內心波濤洶湧,嘴上開始給自己義正言辭的找理由,“陸姑娘,我不能跟你走,跟你走了,到時候蕭如竹追究起來,你豈不就是麻煩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應對的辦法,現在重要的是你能出去,我已經把守門的家丁給弄好了,你趁著夜色順著小路從側門趕快出去就行。”陸如霜似乎毫不在乎她所說的後果,麵色輕鬆。
蘇凝雪心中更是懷疑了,死拽著門不動。
“你不用擔心,我在側門給你留的有接應你的人,不用害怕。”可能覺得她害怕一個人逃出去,陸如霜勸著她,一雙秋眸裏閃過一絲暗光。
接應她的人?蘇凝雪警鈴大作,第一個就想到了言子墨。
這…,板上釘釘的她就是言子墨手底下的走狗了。
她以前是懷疑,現在是確定,畢竟哪裏有一個名妓手腳功夫這麽利落,熟知她的身份,還不顧自己的安危要救她出去?
任誰從青樓那種地方出來,也不會為一個落勢的夫人被主家討厭吧!
前有狐狸,後有毒蛇,她這幾天小心肝都被刺激的一跳一跳的。
“額,你先等我一小會,我去收拾一點重要的東西。”心裏盤算著,蘇凝雪控製著臉上的波動,機靈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一圈,對陸如霜說。
陸如霜有些焦急,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最終還是點點頭,“你快點。”
“好。”蘇凝雪關上了門。
陸如霜疑惑的看了看大門,不明白為什麽收拾個東西還得防備著她偷看。
屋裏,蘇凝雪進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抽出自己的小金庫很寶貝的抱在胸前。
然後,第二個動作,走到剛剛完工的“狗洞”,抽出基石。
屋外後院雜草叢生,呼呼的重著露出來的大洞灌著冷風。
進來當然不是為了單純的收拾東西跟她傻乎乎的走。
心裏一旦有了懷疑的種子,它就會控製不住的心底裏生根發芽,她既然是與言子墨有某種聯係,那她就不能聽她的話。
言子墨和蕭逸庭一個比一個心理變態,都不是她的好歸宿,她伶的清楚,心裏明白。
還是自己腳底抹油,偷偷走的比較放心。
在心裏打算清楚,門外又是陸如霜急促的敲門聲。
“蘇公子,你收拾好了沒有。”
嗬嗬,收拾好了也堅決不跟死變態走。
蘇凝雪沒有回應,先將自己的寶貝小金庫從“狗洞”裏推出去,然後卷了卷裙子,自己再偷偷鑽了出去。
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了人影。
“咚咚咚————。”
陸如霜在外邊又等的急了,敲了幾聲,屋裏依舊沒有人應答。
有點大事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陸如霜猛的撞開門。
屋裏空蕩蕩的,留給她的就一個被用小刀挖出來的小小的“狗洞”。
第18章提親
蘇凝雪跑出去哪都沒去,一路狂奔到了蘇家的大門口,她娘家離蕭逸庭家其實不遠,她從“狗洞”裏鑽出來一路沿著後院翻牆出來,然後自己抱著自己的寶貝小金庫開始蹲守在自家大門口的草垛子裏麵等著該死的狐狸過來查抄她家。
狐狸什麽性格什麽脾性,在她深受他壓榨下的那十幾年都已經把他給摸得透透的。
他控製欲強多疑狡猾,一定會懷疑到她會回到蘇家躲著。
所以,當他一旦發現她不見了,第一個肯定會率領一票人浩浩蕩蕩的殺到她家裏來的。
於是,蘇凝雪就抱著自己的小金庫小箱子藏身到自家大門口的草垛子裏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就留下一個小眼對著蘇家觀察著狐狸什麽時候來。
她一定得等他帶著人查完蘇家再進去,這樣一來,狐狸帶著人過來看見她沒在裏邊,就會把重心從蘇家轉移。
到那個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狐狸一定想不到她竟然會在他查過去的地方再藏身下去。
這些天拖陸如霜的福,京城裏流言四起,各個都說死狐狸是個大渣男,拋棄新婦另結舊愛,話都已經傳到蘇家了,她父親母親其實到蕭家要過好幾次人,不過狐狸霸道啊,手段也多,雖然隻是一介京城富商,可是愣是沒有讓她的那個五品大官的老爹老娘給把她要回去。
她恨!!!
蘇凝雪抱著小金庫在草垛子裏咬牙切齒。
在裏麵蹲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效率極其高的狐狸果然不負她的眾望帶著一票人浩浩蕩蕩的殺了過來。
她透過挖出來的小眼裏邊正好瞧見死狐狸黑著的臉和自家爹娘十臉懵逼的臉色。
因為離得遠,而且她又在草垛子裏藏著,厚厚的枯草壓著她的身體,她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不過她即使不聽也能猜出來他們在聊什麽。
狐狸的臉可以堪稱“卑微”二字了,是求著讓他進門找一找她。而她爹娘這邊呢,女兒在夫君家丟了,自家爹娘的著急溢於言表,她現在當然沒在蘇家,她爹娘也知道她不在,可是狐狸不信啊!幾人在門口爭執的不行,引得過往的路人在蘇府門口圍觀。
她家這會現在都快被圍觀成菜市場了。
她爹娘是要臉的人,狐狸執著啊,說什麽都不信她不在蘇家,沒了辦法,氣的她爹直跳腳,幾人拉扯了一番,她爹隻能暫時放他進去。
狐狸帶著人進去搜,她蹲在草垛子裏邊等著,然後沒過一會她的那個在軍隊裏邊當武將的哥哥就聽著消息過來了。
狐狸應該是沒找著人,出來的時候臉黑的快成鍋底了。
她哥也是個猛人,不管什麽大廳廣眾之下硬生生的吼得整條大街都聽得見:“姓蕭的,你要是不把我妹妹找回來,我保證你在京城裏邊做不下去你的生意。”
她就眼睜睜的看著蕭逸庭的臉由黑轉綠再轉黑,別提那感覺有多爽快了。
失了人又丟了麵子的蕭逸庭就這麽灰頭土臉的被她哥給趕走了。
“哈哈哈哈,死狐狸死狐狸,你也有這一天,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蘇凝雪躲在草垛子裏充滿報複感的詛咒著。
狐狸的痛苦就是她的快樂,誰讓他以前總是欺負她來著。
蕭逸庭被趕走了,圍觀的人見沒了唱戲的主角,也就自然而然的散開。
她的本意其實也就是讓蕭逸庭放下對蘇家的懷疑,這會她走了,她也不能讓她爹娘白白的擔心那麽久,見這會人少了,她也就抱懷裏抱著自己的小金庫剛從草垛子鑽出來。
蘇府的門這會正好要被關上,她爹娘這會估計是氣的不輕,府裏的家丁正扶著她爹娘想進去呢。
抱著小金庫,踏著快樂的步伐還沒靠近蘇家兩步,她就聽到遠處一聲馬匹的嘶叫聲。
不遠處的街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高頭大馬就飛奔而來了。
純黑色的繡金長袖寬袍,一雙淩冽的鳳眼,還沒過來就是一股迫人的氣息,不是慕容漓城又是誰?
他怎麽來了?蘇凝雪看的頭皮發麻,抱著自己的小金庫不自覺的退後重新躲到旁邊草垛子的邊落,埋頭對著牆,努力不讓慕容漓城注意到自己。
慕容漓城此次前來都是有目地的,蘇凝雪從餘光之處看見跟著他屁股後邊抬著的厚厚的大紅聘禮。
驚恐的瞪大眼睛,她打死都沒想到慕容漓城還能跟她來這麽一手。
大哥,你這也太著急了吧!!她撇著眼睛,一時沒注意,慌亂之下一個腳滑的抱著箱子摔在地上。
箱子摔到地上,裏邊的金銀元寶摔散了一地。呼呼啦啦的掉落到地上。
慕容漓城剛好下了馬,一雙鳳眼冷冷的衝她看了過來。
蘇凝雪嚇得也不敢回頭撿銀子,隻得在地上胡亂的抹著地,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可是,這樣奇怪的舉動更是引得慕容漓城的注意了。
栓了馬繩,細碎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向她走過來,越來越近。
蘇凝雪閉緊眼睛,腦袋裏一片著急混亂,就連後背都忍不住被冷汗侵濕了一塊。
在心裏打著無數次草稿,該怎麽跟慕容漓城說自己是怎麽抱著銀子灰頭土臉的到了這裏來的時候,一個溫熱的懷抱帶著淺淺的檀香把自己攬進懷中。
懷抱把自己攬的很緊,自己的臉埋在他的懷裏,慕容漓城走過來落到她身上,卻是連她的半分容貌都沒有看到。
“讓大人見怪了。”抱著她的男人聲音極其熟悉,蘇凝雪埋頭在他懷裏,聽見他衝慕容漓城特別淡定的開口,“這是在家的妻子,今天讓她出門買些人參藥品給家母做藥,沒想到半路居然摔到這裏來了。”
“沒驚到大人吧!”男人又衝慕容漓城說道。
蘇凝雪不敢抬頭看慕容漓城,隻能捏著嗓子附和的開口,“對不起,對不起大人。”
道歉來的別提有多誠懇及時了。
慕容漓城的眸子放到她抱著男人的小手上定了一會,濃黑的劍眉微微皺起,又想去看她,可是她現在被男人抱著他也看不出什麽,隻能“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