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特意把车子开上来,车门离她不过两米远的距离。
穆樊拉开车门的时候站在旁边，手扶着车门顶部，垂眸就能看进她眼底：“姐姐，上车吧。”
依旧是那副温柔乖巧的神情,好像带着摄魂的魔力,余柔嘉什么都没想,就抬脚踏进副驾驶。
他细心地把手放在门框顶部,直到她在里面坐稳了,才关门上车。
余柔嘉系好安全带,视线有点呆滞地望着方向盘中央的车标,两个交叠的m,问：“你为什么在开专车啊？”
开着迈巴赫跑专车的她不是没见过,只没想到穆樊会是其中一员。
“闲着没事跑跑专车挺有意思的。”穆樊笑了笑,“我入行的第一个客户，就是在newyork跑uber的客人。”
余柔嘉：“所以你是在开发商机？”
“不是。”穆樊手指轻叩着方向盘,“准确地说，是在等有趣的缘分。”
说话的时候，他微微朝副驾驶侧着头，却没有看她,目光似乎是落在她面前的挡风玻璃上。
余柔嘉不自觉心跳有些乱。
穆樊好似完全没有感觉，依旧云淡风轻却笑吟吟地开口：“今天能遇到姐姐,不就是很有趣的缘分吗。”
余柔嘉下意识地抬手摸头发，隐约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于是换了一个：“你对所有乘客都这么耐心吗？”
穆樊挑了挑眉，有点错愕：“嗯？”
“就是，”余柔嘉顿了顿说，“会把车开到人面前,还有亲自下车开门，之类的。”
她遇到不少司机只会把车子停在路边，也不会亲自给乘客开门，起初她还有点微词，后来也就习惯了。
男人笑了笑：“不是。”
这次轮到余柔嘉错愕。她没出声，只是定睛望着他。
“我知道是姐姐。”穆樊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仿佛有星星。
余柔嘉整个人像是被闷头敲了一棍。
“所以你看，我们很有缘分的。”穆樊转回去，语气夹着浅浅的笑腔，听上去真就是单纯的感慨，“在纽约也是，今天也是，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次。”
“……我不知道。”余柔嘉转头看向窗外。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孩的每一句话听上去都没问题，又总能让她产生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
穆樊笑了一声，手指在面板上轻按，换了首歌曲。
余柔嘉只听了一小节，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这是姐姐十八岁那年刻录的演奏光盘。”穆樊笑着解释，“我也是机缘巧合，在一个朋友店??淘到的。”
余柔嘉目光颤了颤，“总共也就一千多张。”
“那就是我运气好吧。”穆樊转头看她，车子停在红绿灯前，他也便没有急着转回去。
车里光线昏暗，男人脸庞的轮廓显得更加硬朗，目光却染上一些朦胧的感觉，像是要融进夜色里，又好像比夜色更深。
心??某根弦仿佛在不停地颤动，随着音乐，也随着男人眼中光影浮动的频率，余柔嘉不自觉捏紧手提包的带子。
“姐姐好像有点热？”穆樊一直看着她。
余柔嘉手指不安分的搓着包带子，的确是有点热，不过她嘴硬的摇摇头：“没有啊。”
“姐姐鼻尖都出汗了，没有感觉吗？”说着，他从储物盒??抽了张纸巾，“我给你擦擦。”
男人手的温度无比贴近，余柔嘉脑袋??嗡嗡作响，想往后退，脖子却像是被施了法，动弹不得。刚刚还只觉得有一点热，现在全身都要冒汗了。
“早知道姐姐怕热，就不走江边了。”他手??的纸巾很软，还带着微微冰凉的湿意，又移到她额头上，边擦边解释，“这边开窗风太大，会着凉的，姐姐坚持一下，空调起来就好了。”
说着，他伸手去打开空调。
余柔嘉想说你不要靠我这么近，就不会热了，可话到嘴边却只浓缩成一个字：“……哦。”语气还很木讷。
她没说，穆樊就依旧没有退回去，手指若有似无地撩开她额前的头发，若有似无的蹭到她额头的皮肤，他的手指也是光滑细腻的，从触碰的地方就像是穿过来一股电流。
浑身的肌肉和骨骼像是终于被电醒，余柔嘉往右边侧身，脑袋也往那边侧过去，假装在蹭风口的冷气，“空调很凉快，我不热了。”
“嗯。”穆樊笑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
红灯变绿灯，他启动车子往前开去。
到家后，余柔嘉匆匆和穆樊道别，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车。
穆樊望着她仓皇的背影不自觉发笑，手扶在方向盘中间，眸底温柔和宠溺再也不掩饰。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了很久，他也一直看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
显示是周奕。
他摁下车载屏幕上的绿色按钮，男人的嗓音便充斥车内：“我找我爸要着钱了，那五百万我还是打你原卡里吗？用不用汇给你国外的账户？”
穆樊启动车子，淡淡回：“不用了。”
周奕：“你这张卡带出去能用？”
“我是说，不用你还了。”车子稳稳地加速，穆樊脸上是无比灿烂的笑容。
“卧槽？”对面的男人惊喜地喊破了声，“我穆总不愧是穆总，视金钱为粪土啊这是。怎么着，要不要带兄弟一起发达？”
“你想多了。”穆樊打开车窗，风把衣袖吹得鼓鼓的，头发也肆意纷飞起来，他眯了眯眸，“帮你付的定金不用还了，你那房子我也要了。”
周奕愣了足足有十秒钟，才说：“你疯了吧你？你又不回国，在这儿花四千多万买套房子？”
穆樊轻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回。”
周奕又愣住：“你什么意思？”
穆樊：“字面意思。”
“……你小子这是想通了？”周奕喜出望外。
穆樊没搭腔。
周奕跟他多年的兄弟，自然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激动得嗓音发抖：“我就说吧，还是祖国妈妈??亲，祖国的山河秀丽，祖国的饭菜香，还有那啥，祖国的妞儿好看。你说是不是？”
穆樊屈着手指抵在唇边，望着前方大片闪烁的霓虹灯，意味深长地勾着唇角，说：“是啊。”
顿了顿，他把手伸出车外，低声道：“祖国的妞儿好看。”
周奕买房纯属装个逼，穆樊既然要，他也不会硬跟他抢。
隔天两人就去办手续，穆樊另付剩余的??千万，买下了那套房子。
“要不要兄弟陪你去看家具？”周奕主动提议。
“不用了。”穆樊轻轻摩挲着门锁上的纹路，“不急。”
周奕：“你不搬进来啊？”
穆樊：“嗯。”
周奕不解：“这都现成的，买张床你就能睡，干嘛不搬？”
穆樊皱了皱眉，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我妈都没你啰嗦。”
“……”
“我跟你说，这聚会美其名曰品酒会，其实嘛，一个个都是来emmm……的。”江舒挽着余柔嘉的胳膊走进陌生的别墅院子。
这是某一个富人的庄园式别墅，听说此刻她们脚下踩着的，就是占地一千多平方公里的地下酒窖。
这只是传说，没人见过。
男男女女在张灯结彩的院子??相谈甚欢，余柔嘉兴趣缺缺：“你能不能别连相亲都带着我啊？我很忙的。”
江舒扯唇：“忙着看房子？还是忙着家里宅啊？不是我说你，你就得多出来见见男人。”
余柔嘉站在路灯下看着舞池那边扭动的人群，叹气：“我对男人没兴趣。”
“……”江舒张大了嘴巴，惊恐道：“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余柔嘉：“……”
江舒双手抱胸：“我把你当闺蜜你却喜欢我？不行我告诉你，我性取向可是正常的，我只喜欢帅的小哥哥。”
“……演吧，我走了。”余柔嘉翻了个白眼，转身。
江舒连忙笑着拉住她手腕，“好啦好啦，来都来了，坐这么久的车好歹吃点儿东西吧？听说今天可是米其林三星的厨子。”江舒指了指不远处的用餐区，“你喜欢的小蛋糕们哟。”
余柔嘉：“……”
很不争气地，她为甜品桌上那些精美诱人的小蛋糕们留了下来。
江舒是真来勾搭小哥哥的，一进场就抛下她去搜寻猎物了。
余柔嘉直奔甜品桌，拿了个托盘，选了??个小蛋糕放在里面，端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吃。
这??灯光很暗，余柔嘉以为她不会被人发现。结果刚吃了两口，对面就坐下来一个人。
“味道怎么样？”男人问。
余柔嘉抬起头，看见一个穿西装打领结的男人，样貌英俊，笑容可掬。
对方并没有油腻勾搭的嘴脸，像是认??询问她对这道食物的评价，余柔嘉礼貌地冲人点点头：“挺不错的。在我吃过的甜品当中，这个应该能排得进前十。”
“能得到余小姐如此高的评价，??是荣幸了。”男人眉眼染上明显的喜色。
余柔嘉愣了愣：“你认识我？”
“我曾经有幸见过余小姐几面，不过你应该对我没印象。”周奕神色淡定地回答。
其实那几面，都是在穆樊那张宝贝照片上看到的。只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本人比照片还有气质的多。
“哦。”余柔嘉并不觉得意外，突然又意识到什么，抬了抬眼皮，惊讶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周奕笑着点点头：“借我爸的庄子办个party，热闹热闹，余小姐不要说出去哦。”
余柔嘉有点错愕地应了一声。
“对了。”周奕又说，“后院景色不错，余小姐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