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仲钦的脑子一下清明了。
他睁开眼看向头顶那张脸,笑道:“……季大影帝,我嘴可不严。”
季舒远不以为意,只问:“在这儿睡,还是回去?”
“醒都醒了,就回去呗。”仲钦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呵欠,“今天真是麻烦季老师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他刚才没全醒,迷迷糊糊的,只想继续睡觉。
后面被季大影帝猝不及防的出柜惊醒了,就没理由还赖在这儿了。
何况季舒远不可能守他一整夜,到时候还是得醒,不如回去找崔正谦。
仲钦站起来,回头看了眼沙发,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窄,而自己竟然还睡得挺沉,难得没做梦。
他再次抬头看向季舒远,无不可惜地想:要是能让这个人守着自己睡觉就好了……
唉,痴人说梦。
以人家的身价,让他守着影帝睡觉还差不多。
“我回去了,您不用送。晚安。”仲钦边走边朝后摆手,呵欠打个不停,脚步也拖拖拉拉的,鞋底在地毯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季舒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既没跟上去,也没回复他的道别。
咔哒一声,门被轻轻关上。
仲钦回去时,崔正谦正坐在床边的单人小沙发上处理工作,忙得没空理他。
等他洗漱完躺到床上,崔正谦才分出神来看了他一眼,揶揄道:“不是给我发消息说要在那儿睡?怎么,被人家赶回来了?”
仲钦拉起被子罩住半张脸,嘟囔道:“醒了就回来了呗。”
“什么叫醒了?你俩搞完你还在那儿睡了一觉?”崔正谦抬手看了眼腕表,“啧,这才一个半小时,影帝不行啊。”
“胡说八道什么?”仲钦懒散地掀起眼皮睨他一眼,又拉开被子展示自己的脖子,“正经按摩好吗?”
“哟,影帝还会按摩呢?”崔正谦倾身看了看,点点头,“不错,确实消了点儿,睡一觉起来应该差不多。”
仲钦轻哼一声,重新盖好被子。
崔正谦见他不再说话,等待片刻,还是忍不住八卦:“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刚那么久干吗去了?”
“就是帮我弄这个啊,没干吗。”仲钦想了想,说,“哦,临走的时候,他顺便跟我出了个柜。”
“……啥?”崔正谦无语又震惊地问,“你俩现在才发展到出柜这步?”
“……你烦不烦?”仲钦不耐烦起来,“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少八卦我。”
“这臭脾气!”崔正谦打字的力道加重,敲得键盘啪啪响,“我看也别为难人家影帝了,就你这样的,圣人也忍不了,呸!”
仲钦笑了声,闭上眼睛,“走的时候叫我。”
崔正谦应了一声,最终却没叫他。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毛启瑞过来替了崔正谦的班,惊讶地发现仲钦之后竟然一次也没醒。
第二天说起这事,仲钦刷着牙含着满口泡沫诧异扭头,眼睛瞪得溜圆,“真的一次也没醒?”
——他半夜睁开眼睛时是将醒未醒的状态,如果有熟人守着,他很快就会重新入睡,第二天起床并不记得自己醒没醒。
毛启瑞没想到他比自己还惊讶,愣愣点头:“是啊……”
仲钦吐掉泡沫,打开水龙头冲洗牙刷,脑子里却在走神。
“钦哥……钦哥?”毛启瑞叫他好几声,见他回神,才问,“是不是因为昨晚崔总守着你,你才睡那么香啊?”
“……不是。”仲钦漱了口,将牙刷插回原位,迟疑道,“应该是……因为昨天睡前有人给我按摩。”
“哇!”毛启瑞很高兴,“这么说以后提前按个摩您就能睡得很好了?那我赶明儿就学去!”
“不用,可能是因为昨天那个人手法比较特殊……”仲钦瞅着他,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笑了笑说,“你也不用多想了,那人金贵得很,我们请不起,你还是老老实实守夜吧。”
“我、我不是那意思……”毛启瑞挠挠头,“我就是看您晚上睡不好,第二天还有那么多工作,挺辛苦的……”
“逗你的,还当真了。”仲钦拍拍他的肩,“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毛启瑞离开没多久,田杰带着早餐过来换班,也特意提了一句,说仲钦今天看起来状态尤其好。
仲钦只好再次在心里叹息了一遍,为不能把大影帝招来守夜而感到遗憾。
排练结束后,电影正式开机。
头一天主要是举办开机仪式,接受各家媒体采访,以及拍摄一些不太重要的场景,让大家先找点儿感觉。
虽然这天工作并不多,但仲钦感觉这是他进组以来过得最累的一天,毕竟与媒体斗智斗勇所损伤的脑细胞比演戏多多了。
临近深秋,天色暗得越来越早,傍晚结束拍摄时已经擦黑。
因为是第一天拍摄,剧组打算一块儿聚个餐。仲钦没什么胃口,又要保持目前的身材,坐在那儿一晚上不能吃也不好意思玩手机,连白开水都不敢都多喝,怕第二天水肿,短短几个小时过得度日如年,快要无聊致死。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他匆匆赶回酒店,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睡觉。
结果一打开洗漱间的门他就呆住了——
酒店的洗漱间做了干湿分离,中央是洗漱台,靠左是宽阔的浴室,用玻璃墙隔断,靠右则是同样以玻璃隔断的马桶。
此时,浴室里淋浴靠下的一个出水口正哗哗流水,因为玻璃门关得不严,水从缝隙中流淌出来,弄得满地都是。
仲钦第一反应是没关水龙头,便脱了鞋扶着栏杆进去,拧了几圈,水一会儿从花洒喷出来,一会儿从头顶泄下来,就是关不上。
……看来是坏了。
仲钦浑身湿漉漉地退出来,正好碰见毛启瑞刷卡进屋。
看见他这模样,毛启瑞吓了一跳:“您怎么了?!”
“浴室漏水。”仲钦随手抽了根浴巾顶在脑袋上,吩咐道,“给前台打电话。”
“哦哦哦!好!”毛启瑞手忙脚乱地联系前台,接通后迅速把情况说了一遍。
仲钦见他听着电话眉头却越皱越深,便知道解决办法可能不那么令人满意。
半晌,毛启瑞挂断电话,愁眉苦脸地说:“前台说师傅下班了,要明天白天的时候才能过来修理,现在只能把这一间房的水给停掉……他们还说因为今天酒店的房间已经住满了,所以也没有办法再给咱们单独安排一间,问咱们能不能将就一下,作为赔偿,他们给咱们减免三天的住宿费用。”
“……”仲钦沉下脸,“停水一晚上,我倒是睡了,也用不着,但你还得守夜,万一想上厕所怎么办?”
“我可以回自己房间去上。”毛启瑞连忙说,“我一般最多去两次厕所,也不麻烦。”
仲钦看他一会儿,终究点了头,“那让他们先停水吧。”
“他们说已经停了。”毛启瑞指了指浴室,“您听,没水声了。”
“我怎么听着还有?”仲钦拧紧眉,狐疑地回到浴室,果然看见最下面那个出水口还在滴水。
虽然水量不多,但落在瓷砖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非常吵。
其实在毛启瑞眼里这点儿噪音根本不是事儿,但仲钦本来就睡不好,这么一闹,估计他得烦得一晚上没法入眠。
“要不……”思索半天,毛启瑞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您去我们那儿睡吧?就是您别嫌弃我那床睡过……”
仲钦扫他一眼,“田杰睡觉打呼。”
毛启瑞:“……”
倒忘了这个。
他和田杰一块儿住个标间,刚开始到这边的时候,两人互相控诉对方打呼,谁也不服谁,后来录了音,就发现原来他俩睡觉呼声都挺响的。
这比水滴声还令人头疼。
毛启瑞不知道怎么办了,正想打电话给田杰求助,仲钦蓦然开口:“算了,我去对面。”
“啥?”毛启瑞一时没反应过来。
“反正也得借一下他的浴室,我这儿没法洗澡了。”仲钦摆摆手,“你回去吧,今天不用守夜了。”
毛启瑞仍然云里雾里的,“您是说……去哪儿睡?”
“我对面还有几间房?”仲钦笑吟吟地觑他。
“……啊。”毛启瑞呆滞道,“季大影帝啊?”
仲钦不理他了,转身就往外面走。
毛启瑞赶紧跟上去,欲言又止片刻,艰涩出声:“那、那什么……万一季老师也打呼呢?而且他晚上也要睡觉,谁来给你守夜啊?”
“都这样了,将就一下得了,还要什么自行车?”仲钦不在意道,“至于打不打呼……问问不就知道了?实在不行我回来睡呗,水声虽然难受,总比打呼好。”
嘴上这么说,仲钦心里其实非常雀跃。
他回忆起自己上次在季舒远那儿短短一个小时的高质量睡眠,想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再做次实验,说不定不用人守夜也能睡得很好。
——至于为什么……
谁知道呢。
或许是季影帝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
也或许是……
因为喜欢他。
作为施淮安喜欢姜煜。
可能他在季舒远面前会特别入戏,很容易把自己当成施淮安。
而施淮安没有这种要人守着睡觉的毛病,他自然也就没有了。
停在对面房间门口,仲钦回头发现毛启瑞还在这儿,轻轻推了他一下,催促道:“给你放假还不乐意?快点回去。”
“……啊?那……”毛启瑞有点儿犹豫,“我不等等看吗?万一季老师也要打呼……”
“我随口一说你就当真,季老师像要打呼的人吗?”仲钦眉毛一扬,“老板的话都不听?再不走扣工资了。”
“哦哦哦!”一听要扣工资,毛启瑞忙不迭跑远,挥着手说,“那我走了!有事儿随时打电话!”
仲钦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等到人都不见影儿了,他才回过头,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季舒远的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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