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浪被压制住,殿内暂时恢复了平静。
兴武帝怒目而视,沉声道:“方侍郎,你说了这么多,可有证据?”
方洛拱手答:“桩桩件件都有铁证!”
“呈上来!”皇帝一声令下。
方洛走回队列中,将刚才带进来的红漆木盒从自己脚边拿起,复走回到大殿中央,道:“陛下请看,这木盒是从蔡岂仁豢养的杀手家中找到的,里面记录了蔡岂仁这十多年来收受贿赂,扣留贡品,谋害官员的罪证!”
常顺走下台阶从方洛手中接过红漆木盒捧至皇帝面前,兴武帝打开木盒,一张张翻看了里面纸张后,眉心深锁:“蔡首辅,你有什么话要说?”
“老臣没有豢养杀手,不知这些所谓的证据从何而来!”蔡岂仁拱手回答。
方洛哼笑道:“是吗?没养杀手,那蔡宝是个会杀人的帐房?也是,他帮你打理赃物打理得这么好,登记造册也做得清晰明白,你说他是帐房也无不可!”
方洛将那日在蔡氏花园所见所闻一字不差地当众讲了出来,随即冲皇帝一拱手:“请陛下搜查蔡氏花园密室,看臣说得是也不是!”
“禁卫军,去搜!”皇帝一声令下。
“是!”禁卫军统领梁明领命离开大殿。
方洛又道:“陛下,蔡岂仁修建花园所占之地的主人姓袁,袁老爹宁死不愿出让土地,蔡岂仁就令手下设计毒杀了袁老爹,强占其土地。蔡岂仁之子蔡仲还丧心病狂地霸占了袁老爹的女儿,那女子被玷污后无脸见人,便自尽了。陛下,木盒中有袁老爹死前写的上告状纸。”
蔡岂仁不屑一哼:“那袁令是自愿出让的土地,怎说是我强占,况且袁令是病死,怎么就成了被毒杀?就凭一张不知道谁写的状纸就想构陷本官?太可笑了吧!”
方洛亦哼道:“谁说我只有一张纸作凭证?季大人……”
刑部侍郎季子彦出列,令侍卫抬进来一个六尺长的长方形木盒。
众人好奇皆伸头去看,只见里面盛放的竟是一具成人骨架。
皇帝示意常顺去看,常顺走下台阶,一打眼,倒吸口凉气,走到皇帝身旁回道:“陛下,盒中竟是一副发黑的骨架。”
季子彦拱手道:“禀陛下,此具尸骨乃是袁老爹的,臣已对尸骨进行了勘验,死者确实是中毒而亡。”
方洛道:“袁老爹写了状纸,欲次日状告蔡岂仁,岂料当晚就被蔡岂仁手下下毒致死。那下毒之人就是提供木盒的杀手蔡宝,他搜查袁老爹住处时发现了状纸,便私藏了起来。”
季子彦道:“陛下,按照尸骨白化程度,死亡日期确实与写状纸的时间吻合。”
兴武帝瞪着蔡岂仁:“事实已明,你有何话说?”
蔡岂仁恨得要吐血,高叫:“陛下,那盒中之物都是方洛勾结臣的家仆蔡宝伪造的,不足以做证!”
方洛点点头:“行啊,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陛下,臣请求让证人上场……”
兴武帝微微颔首:“准……”
众人转头向殿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形容瘦削,身穿一身黑衣的人走进大殿。
蔡岂仁一愣,定睛一看,惊得三魂七魄飞了大半,指着那人,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蔡宝?”
“属下见过首辅大人。”那黑衣人道。
蔡岂仁踉跄两步,在王丙千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是我下令让人将你埋了的?”
方洛将那黑衣人拦在身后,轻笑道:“蔡岂仁,蔡宝没死,他现在就要站在这大殿之上,揭露你的罪行。”
太子宗云晔道:“蔡宝,这红漆木盒里的每件证物都是你亲手收集的?”
“是。”
太子点点头:“为何要收集?”
“以防不测,留下罪证保命。”
太子又问:“那日裕隆街上,刺杀方大人的人可是你?”
“是。”
“受谁指使?”
“蔡岂仁。”
“你可知蔡岂仁为何要杀方大人?”
“因为拉拢方大人不成,惧怕他将来成为朝堂上阻碍自己的政敌!”
方洛面朝皇帝哭道:“陛下,请为臣做主啊……臣就是没站在他蔡氏一队,这蔡老狗就要杀臣啊!”
自己千防万防,不料竟被自己人算计了,真真是养虎为患!蔡岂仁怒不可抑,竟咳出一口血沫:“蔡宝,你为何要害我?”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害你?首辅大人,证据确凿怎能说害呢?那盒中有你这几年寄给党羽的密件,那笔迹难道不是你的吗?你教他们怎样克扣工程款、怎样分赃,怎样勒索想要提拔官员的钱财,还需要我将你干的事一一讲出来吗?”
“住口!”蔡岂仁闭上眼,本该阅后即焚的信件,怎么就被保留了下来。半晌他冲大殿深处道:“陛下,老臣一时糊涂,贪恋财物,请开恩。”
想避重就轻?门都没有!
方洛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他站起身,一拱手又道:“陛下,贪财是小,谋害皇子是大,臣还有证人,证明爆炸案为蔡岂仁所为!”
“带证人上来!”皇帝厉声道。
在众人的目光中,唐盛逆光走上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