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华仪殿中。
容福气喘吁吁地跑进大殿:“殿下,殿下哟,大事不好啦……”
太子宗云晔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面无波澜道:“平日里你是怎么数落成吉的,怎么自己也没了仪态。”
容福苦着脸,摇头道:“不是殿下,奴婢真的无法顾及仪态了,真的是大事不好啦……”
能让做事老练的容福这般慌张的事应该不是小事,宗云晔重视起来,将目光定在容福身上:“说吧,究竟什么事?”
容福道:“方大人被禁卫军抓了,正在送往刑部的途中。”
“什么?”宗云晔一怔,“你说的是方衍吗?”
容福重重点着头:“可不就是他嘛。”
宗云晔手中的紫毫笔“啪嗒”一声掉落在桌案上:“怎么回事?”
容福回道:“刚刚世昌街上发生了爆炸案,有人想谋杀吕贵妃和二皇子,据说制造爆炸所使用的引爆弹是从这条街上的映天阁中投出来的,而方大人此时正在映天阁中。”
有人想谋害吕贵妃和二皇子?谁会有这么大胆子?
“映天阁里所有人都带回刑部了吗?”宗云晔急问。
“没有,其他人都还在盘查,只有方大人先被带回去了。”容福叹了口气,“因为他……他被定为谋害贵妃和二皇子的第一疑犯。”
“你说什么?有嫌疑还不够,还是第一疑犯?”宗云晔霍然起身,一双凤眸中射出两道寒凛的光。
容福吓得打了个哆嗦:“奴婢……奴婢也只是听说啊。”
宗云晔负手在大殿内来回踱着步,心里乱了章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方洛平日里是无规无矩,胆大包天,可他决不可能会对二皇子下手,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刑部大牢的阵仗他哪里见过,如果只是接受询问调查还好,可万一有人对他用刑,他因害怕招认了没有的事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些,宗云晔少有的心慌。
对,季子彦已调任刑部被任命为左侍郎,找他!
“来人,传孤的话给季文若!”宗云晔一顿,摆摆手,“罢了,备车,还是孤亲自去刑部一趟。”
话音刚落,小内侍成吉跑进来禀报:“殿下,蒋大人求见。”
“不见,孤有急事,让他回去。”
宗云晔脚步匆匆地走出大殿,恰巧与拾阶而上的礼部尚书蒋进撞了个正着。
蒋进擦了擦因急行而冒出汗的额角,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宗云晔微微颔了下首:“太傅,孤要出趟宫,有事明日再来说吧。”
蒋进走至宗云晔面前,挺身拦住他,目光炯炯道:“殿下可是要为方衍的事出宫?”
宗云晔被蒋进说中意图,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正是。”
蒋进急上两级台阶,凑近宗云晔,道:“殿下千万不能去,此事分明是冲着您来的。”
“冲着孤?”宗云晔微怔。
“殿下一向沉着明辨,今日怎的却看不清事态?老臣不相信方侍读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进而来攻击您啊……”
宗云晔停住了脚步,抬眸对上蒋进那双焦灼的目光。
“殿下此时出宫对解救方衍毫无意义,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蒋进劝道。
蒋进说得对,方洛在东宫任职,他的所做所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代表着东宫的意思,宗云晔将本欲踏出的脚慢慢收回,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蒋进抬手朝殿内一展:“请太子入殿说话。”
宗云晔眉心深锁,看了一眼蒋进伸出的手,闭上眼,转瞬突然睁开,吩咐容福:“你去告诉季文若,事情没弄清楚前只能暂时关押方大人,不得无礼,更不能搜身。”
“是。”容福答应,“可是……刑部不是季大人一个人说得算的。”
容福之意是季子彦身为刑部侍郎,上面还有刑部尚书关擎,这等要案关擎必然会亲自来抓办,倘若关擎事事过问,他季子彦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孤当然知道刑部不只有季子彦自己,可他若是连这等事都办不妥,那孤提拔他做什么?他还做的什么官!回家种地去算了!”宗云晔厉声道。
太子向来以清雅平和、仁慈贤德著称,这般横眉立目、声色俱厉的样子实乃少见。
容福一惊。
蒋进一愣。
“是,是,奴婢这就去传殿下的意思。”容福倒退着向台阶下走,他知道此案关乎方大人安危,太子动真格的了。
“等等……”宗云晔叫住他,抬手扯下腰间青莲玉佩交给容福,“将这个交给季文若,助他办事。”
容福双手接过青莲玉佩,心领神会地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