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手脚都被捆着,被贤妃这么用手一揪,整个人便被拽了起来,身子还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虽然她动作这样狼狈,但是比起贤妃的脸容扭曲来说,反而看起来淡定得多。
叶绥炸了眨眼,一双凤目中的中并不是惊惶害怕,而是从容冷静。
贤妃此刻的失控多多少少让她有点意外。
贤妃能谋划出那么大的局面,显然是个冷静缜密的人,平时其言行也是体现了这一点,现在……平时清冷脱俗的贤妃,在面对其所最在乎的事情的时候,也会像寻常人一样失去了冷静了乃至竭斯底里。
看来,当年淳戎灭国的事情,的确是贤妃最在意的,或者说是心头痛。
见到叶绥这副从容的样子,贤妃心头更加震怒,她将叶绥用力往墙角一推,狠声道:“说!你们到底查到了多少,不然……小心你的性命!”
叶绥的肩膀撞到了墙壁,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她努力稳住身子,随即舒展出笑容,笑道:“查到了多少?娘娘做了那么多,我们当然不可能全部查到,但是最主要的那些,我们都知道了。”
“譬如,娘娘乃淳戎公主的真正身份。娘娘真是失策了,既然已经鸠占鹊巢,为何还派宫女内侍前去淳戎遗址祭奠呢?正巧,那里也有缇骑的。”
她直勾勾地看着贤妃,在见到对方扭曲的神色霎时凝顿之后,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
汪印在滕州曹家查到了什么,现在叶绥还不清楚,但是这不妨碍她有所猜测。
贤妃乃出自曹家,实际却是淳戎公主,她虽然不知道当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李代桃僵、鸠占鹊巢这些八九不离十。
现在见到纯妃这样的表情,显然这些猜测是对的,但还远远不够……
叶绥上下打量着贤妃,“哈哈”大笑了几声,继续笑道:“娘娘,您所做的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这些迟早都会被人知道的。不,这些很快就会被人知道了!到时候,皇上会怎样想呢?”
贤妃脸色又再变了变,双手都已经握成了拳头,眼中满是阴鸷。
这个时候的贤妃,完全不像平日的她,倒真真是像刚被关押进冷宫的那些废妃。
她正想开口说什么,目光在触及叶绥凌乱的衣衫和狼狈的动作后,便像想到了什么,随即也露出了灿烂笑容。
“那又如何?本宫做得再多,又有谁会知道?汪印吗?现在你已经在本宫手中,汪印还有机会将事情说出去吗?”
叶氏知道淳戎的确在她预料之外,但是叶绥被掳至此处,依然是她计划之中。
只要叶绥在她手中,那么一切也就在她的控制当中。
何惧可有?
她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托住叶绥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叶氏,你如今是本宫的阶下囚,你激怒本宫……又有什么用呢?”
叶氏的表现,与她所了解到的并不一样。稍加一想就能明白了:叶氏这是在激怒她。
激怒她,无非是想从她口中知道更多内容——也就是说,叶氏本身所知道的不多。
想到这里,贤妃心中顿觉轻松,唇边重新带了一抹笑容。
她说罢,手指移动到叶绥脖子上,用护甲用力一刮,眼神充满了嘲讽。
叶绥觉得脖子一痛,随即感觉到有血丝渗透出来,鼻端间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这时,贤妃继续说话了:“叶氏,你以为,知道本宫是淳戎人就能拿住本宫把柄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现在在哪里?”
她笑了笑,看向叶绥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似的。
在她看来,叶绥已经在这里,就断没有再离开的可能。
不,应该说,叶绥所知道的事情,在她看来就没有机会说到皇上跟前。
想到永昭帝,贤妃才想起讲叶绥掳至此的真正目的。
于是,她这样问道:“你不是已经看出了皇上身体有异了吗?那么你告诉我,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