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所有人都放下钻机,又从后备箱里头拿出来了洋铲工兵铲一类的物事。
我让开了路,他们开始飞速的挖!
路面的大小,也就让十来个人一起动手,不过他们分成了好几组,一组人速度慢了,马上替换。
我完全无视了村民,更加小心翼翼的注视,也怕他们挖伤了我爷爷的尸体。
约莫过了半小时,路面几乎挖出来一个三四米的深坑,还没有见到我爷爷……我心里头不禁有几分失措,难道是我判断错了位置?
三四米已经很深,接近一层楼的高度了……
也就在这时,忽而最后一组冯家人惊慌失措的喊着土塌了!赶紧朝着路面爬了上来。
其余人在旁边帮忙,十余人顷刻间上了路面。
凄冷的月光照射在坑底,此刻,坑底的土层,却开始坍塌。
十几秒钟之后,直径两米多的一个坑洞,进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那坑洞不深,再往下,也就约莫两米左右,周围空空荡荡,却并没有泥土,直径只有不到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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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内盘膝坐着一个垂着头的老人!
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深蓝色的唐装,虽然依旧整齐,但是已经满是尘土,一顶蓝边黑顶的圆帽带在头上,露出两鬓还稍显黑白交杂的头发。
耳垂宽厚圆润,佐串骨直通肉珠。
他的背对着出村的方向,脸则是正对着小柳村。
我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毕竟四米之下又加两米的深坑,哪儿还能正视得到?
只不过他笔挺的后背,即便是到死都没有弯曲半分,令我心底发酸,控制不住,眼角就落下来了两道泪水。
“罗先生,要将尸体搬上来吗?”冯屈此刻的话语都小心翼翼了许多。
“搬!”我低声赢了一句。
同时,我心头也有几分松缓。
始终,老鳏夫还是慢了!我刚才失策让他去加快速度挖,可他还是不如我们的速度。
冯屈开始招呼人绑着绳子下坑洞。
我叮嘱了两句,要小心,不能伤到我爷爷的尸体。
冯家人都点头,表示一定会小心谨慎。
正当两个人刚下了坑洞的时候。
忽然我看到在我爷爷尸体旁边的土层,颤动了一下。
紧跟着便土崩瓦解,坍塌出来一个半人高的洞!
下一瞬,便探出来了一双手,竟然直接就攥住了我爷爷尸体的肩头!
当时,我脸色就是大变。
“老鳏夫!”我低吼一声,根本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就朝着坑洞里头冲去!
转瞬间,我就冲入了坑洞内,身上没绳子,我完全是凭借这本能在洞壁上借力,顺着洞壁跑了两步,然后一下子朝着那半米的坑洞扑去!
砰的一下,我半个身子撞在土上!好歹是土,要是石头,恐怕我胳膊就断了。
双手,也刚好抓住了老鳏夫的双臂!
此刻他已经缩回去了半截胳膊,几乎都要将我爷爷拽进去坑洞里头了!
头顶上手电光打的很乱,还有冯屈惊惧的声音在喊:“是刚才那个瘸腿的老头!他想偷尸体!赶紧下去帮罗先生!”
冯家人下来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分钟,就有好几个人抓住了我的肩膀,还有人帮忙来拽老鳏夫的胳膊。
老鳏夫的力气,奇大无比,甚至那股子气力让我觉得,大的都不像是一个人!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我身后起码有三个人,还有两个人一起在抓老鳏夫的胳膊,竟然都慢慢的让他拽着我爷爷往洞里头去了……
我额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卯足了力气,大吼了一声,喉咙都要溢出血来,狠狠的往外拼命拽!
可即便是这样,竟然都才堪堪和老鳏夫的力气持平!
其余那几个冯家人看我如此拼命,也都几乎同时使力。
老鳏夫的手臂,才被往外拽出。
我爷爷也被从那洞里头拽了出来。
老鳏夫的头,也露出来了洞口,我和他对视了。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头,满是杀机,仅仅是一个视线,就让我更觉得通体生寒!
尤其是那些老人斑,更是渗人无比。
这距离那么近了,我隐隐间竟然闻到,在难闻的酒臭下头,似乎还混杂着一股恶心的味道。
“滚!”我低吼了一声。
老鳏夫的嘴角却勾起一丝阴祟的笑容,他忽然朝着我身旁一个冯家汉子,吐了一口浓痰!
说真的,我完全没预料到老鳏夫会有这一招。
他嗬的一声,一口浓痰吐出,那冯家汉子闷哼了一声,骂着脏话去擦脸,偏偏这下,力道就送了。
眼瞅着老鳏夫又要缩回洞内,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心里头也发了狠。
从身侧直接抽出来了榔头,狠狠的朝着老鳏夫的胳膊上一砸!
那是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叫,几乎都震的我的耳膜发疼。
可也就是这么瞬间,老鳏夫的胳膊往里头一缩,直接就将我爷爷松开了……
砰!
惯性使得我们全部朝着后面倒撞了过去,几乎全部都摔倒在了坑底。
好在我身后还有人当垫子,只是一股冲撞而已,倒是没那么痛。
我爷爷的尸体撞在了我的身上,干瘪,僵硬,却并没有寻常尸体那么冷硬。
在生机出口熏陶了那么多年,他早就没有寻常尸体的阴森了。
我后怕的看着那个洞口,其中黝黑深邃。
我们要是再晚几分钟,或者我当时不坚定,和村民再争执多片刻,怕是挖开了公路,也看不到我爷爷,他会被老鳏夫给弄走。
后怕之余,也给了我深刻的教训,言之谨慎,切莫丢失!
坑上丢下来了绳子,我们上了路面。
冯家那些人胆子不小,竟然不怕我爷爷,只是在小声议论,怎么会有人被埋在路面下头当地基,这是什么见鬼的风俗?还有刚才偷尸体的那个老家伙,真的有点儿厉害,他们那么多人,都拉不过一个。
我也才看清楚了爷爷的脸。
他虽然耳垂是饱满的,但是整张脸,依旧有了一些脱水的干瘪凹陷。
双目闭合,神色却显得祥和,甚至嘴角还有几分淡笑。不知道是脱水,还是本身皮肤就偏黄,他肤色很暗。
除此之外,爷爷有一副很好的面相。
天庭饱满,将军骨凸,日月角骨圆润,鼻梁直通天顶,颧骨高却不耸,顶尖圆润。
除此之外,我忽然还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爷爷的有一个袖子下头,空空荡荡。
我面色微变,去拉起来那个空了的袖口,才发现爷爷竟然有一只手是断掌!
小臂虽然还在,但是小臂之下的手掌,完全被截断。他断手应该很多年,那伤口的位置都已经长拢了。
我心跳都到嗓子眼了。
因为在我身上还有一件东西。
我曾一直以为,那是张九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