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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椿岁几乎有了灰心丧气的感觉。有那么几个瞬间,他想打电话给爸爸妈妈,让他们给自己请假。横竖在哪里都没有差别,那他不如回到家里去。

他也屡次趴下来,把眼睛藏在手臂上,强忍着不让自己软弱地哭出声。

明明身边有很多人,但他觉得自己形单影只,孤独无比。

好像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个透明的玻璃,任何人都看不见他,即使阳光灯光照到他,也只能够穿透他,就连影子都无法留下。

好不容易忍到了晚自习下课,白椿岁潦草地收拾好了书包,下课铃一响就往外走。

邱天元同样没有心思专注做什么事,作业也反常地一直等到快下课还没写完。陆诚没心没肺地在一旁催着他快写快写,又时不时说点没营养的废话。等到他完成手头作业,再抬头时,白椿岁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他说去上厕所,跑出教室,在走道上四处张望。

白椿岁走路很慢,说不定还没走远。邱天元在楼道上没看见,又冲下楼梯,一连跑了四楼,但楼梯上还是没有白椿岁的影子。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够等到明天再说。

然而第二天,白椿岁没有出现。

老师只说他请假,却没有说这是病假或是什么。

那个座位只坐了几天,又再次空了出来,每次将视线落到那儿,都无法寻到那个纤弱的背影。

好像在白椿岁出现之后他就一直在忍耐,忍耐自己的视线,忍耐自己的说话欲望,忍耐自己的过分关注。邱天元又一次忍耐了几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去问老师,他发生了什么事。

班主任也很无奈:“这孩子就说自己没有心思上课,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前几天还说想好好读书呢,谁知道这才三天就又回家了。”

老师都不知道,邱天元当然更不可能猜得出来。他道了谢想走,但脚步抬不起来,过了一会儿,他道:“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下白椿岁的联系方式?”

白椿岁没有加班级群,手机号码更是人人都不知道。

班主任把号码给了他。邱天元想了半天短信内容,删删减减,直直纠结了十多分钟。

最后只发出去一句:“我是邱天元。”

到了晚上,白椿岁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他别扭地瞪着手机,几次要按下拨号的按键,又收回,游移不定半天,最终又打了一行字。

“补习还补吗?半个小时太短了学不到什么,我想晚自习后加半个小时。”

第11章

白椿岁整个下午都对着手机魂不守舍,忐忑不安。

爸妈早上就去公司了。临走前,妈妈还在担心地问他,心情好些了没有,要不要留下来陪他。白椿岁向来是乖巧的孩子,除了生病以外,很少这样无缘无故不上学。他们对他突然的反常很是忧心,反复确认过好几次在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他,还找过班主任询问,他反复强调了只是自己心情不好,才打消了父母去学校调监控的主意。

对于这样的自己,他感到万分的无地自容。

在学校找不到亲近的人,而就算待在家里,他也只会让爸妈担心。

仿佛他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考验身边的人,给予他们无限的烦愁和困扰。

请假的这几天,爸妈哥哥在家时,他会尽量打起精神,扬起笑脸陪在他们身边和他们说话。他和家人一起吃早餐,帮他们拿衣服和包送他们出门,伪装出一副天真无事的模样。

而只要他们消失了,他就会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陷入沉闷的死寂中。

除了饭点来喊他的佣人阿姨以外,他的身边不会出现半点声音。他不下床,冬天太冷了,他就裹着被子坐着看书,但他看不进去,只能发呆,可能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上一个小时半个小时,他会突然觉得,这样实在太安静了,然后慌忙地翻书制造出一点声音,再下床随便拿点东西。

这样杂乱密集的小声音过去后,又是沉寂环绕了他。

一遍遍周而复始。

邱天元的短信可以算是这些天来,主动打破这一死寂的唯一例外。

白椿岁对着那五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它们之中藏着什么秘密,非要深入钻研才能看透。

他抱着手机就好像捉着什么救命稻草,手机冰凉,手掌手指也是冰凉的,过去了几个小时都没有热起来。他开着短信的屏幕,反反复复看那五个字,看“邱天元”这个名字,看这个他牢记在心但一次也没敢喊出口的名字。

太久没有动静,手机屏幕暗下来,他就再点亮。手机弹出了其他的提醒,他就关掉。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过神经质,白椿岁逼自己关掉了手机,缩进被子里。

在漆黑一片的被窝中,他又翻出短信来看。

邱天元给我发短信做什么?

他只想这个疑问,而不去思考结果,可能是他早也预料到自己会得出什么结果。

眼睛在这样长时间的凝视中慢慢变得酸涩,黑暗中的唯一光芒也开始发晕。白椿岁眼皮耷拉下来,渐渐地觉得困倦。

他短暂地睡了一觉,被阿姨喊下去吃饭。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他还是用来看邱天元的短信。

当第二条短信发来之时,他愣了很久,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他关掉手机,再次打开。他茫然地看看周围,再看回屏幕。

等他把那条短信的意思完全看懂时,把那些字转换成“邱天元还想和我补习”,他一瞬间鼻子发酸,泪水决堤而出。

好在他还在房间,爸妈也还没回来。白椿岁强忍了一会儿,但没能成功,他捂住自己的嘴,啜泣从喉咙挤到嘴巴,被阻塞在那儿,变成一种怪异而沉闷的长长哭声发出来。

邱天元又等了几分钟,还是没人回短信,索性按下了拨打。

他的手机常年被骚扰短信淹没,可能白椿岁也一样,没有看到他发的话。

但这个电话刚拨出十秒钟,就被飞快地拒绝了。邱天元蒙逼地听了一会儿“嘟嘟”声,不信邪地重拨了一次,却还是迎来了一样的结果。

好啊这小子!

邱天元横眉怒目,手指横飞发了条短信“你再挂一次试试!”,留了一会时间让他看到。这次再气势汹汹地打过去,等了二十秒钟,白椿岁才慢吞吞地接听。

邱天元语气不善:“挂我电话干什么?”

低低的哭声从对面传来,显然尽力压抑过,但没能完全控制住。

白椿岁哽咽着说:“对不起……”

邱天元蒙了。千想万想,他也没想到会听到一个男孩子在电话对面哭,大脑空白之后是慌忙,他张口结舌地说:“你,你哭什么啊!”

一旦开了口,哭声就停不下来。白椿岁边哭边说:“我,我也不知道……”

他不应该如此丢脸,但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在看到那个短信的时候,他就好像所有的心理防线都被击垮了。被冷遇时他可以逼着自己挺过去,被拒绝时他可以逃避,但在得知自己被接受的时候,在他得到他最想要的结果时,他却想要哭泣。

白椿岁几番抑制,但全无效果。他哭得断断续续,还要开口说话:“你为什么……会突然……说要继续补课……”

邱天元一时没有回答,他就继续说:“是不是看我……没去上课……同情我……”

他想说不用这样,我只要休息这几天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你。邱天元听到这话却顿时急了,颇有点儿慌张地说:“你少瞎说!谁同情你!”这语气好像能让人看到他在手机对面手忙脚乱的样子,“我……我本来就在想这个!”

“那一天只是我感觉自己教不好,说了气话。”他强自镇定下来,“后来想想就冷静下来了,想要告诉你晚自习后接着补习的时候,你却已经从学校走了。”

“真的吗?”白椿岁的手上全是眼泪,泪水还在不停地涌出,他睁着眼睛盯着眼前洁白的墙,再问了一次,“……真的吗?”

邱天元抓抓自己的头发:“我骗你干什么!”

白椿岁的哭声平复了一些,只剩抽噎,哭腔又轻又软,带着股说不出的可怜意味,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体弱让自己有了先入为主的滤镜,还是因为事实如此,邱天元竟然听得口干舌燥,明明人不在自己面前,他却感觉自己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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