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蒋鹤野的心跳声近在咫尺,强劲而有力。
容拾没作声,伸伸手用指尖轻推了一下他的领结处,抬眸,眼里没有丝毫波澜。
蒋鹤野没骗她,只要容拾抗拒,两个人就能拉开距离。
他低着头,看见容拾白皙纤长的手指,随即直起身子。
“蒋鹤野,试也试过了,不得不说,你浪费了我五分钟。”容拾拿上旁边的包,继而偏头看了他一眼。
碰巧他转过身,居高临下,一只手在会议桌上敲了两下,语气里也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容拾,我们来日方长。”
蒋鹤野在医院的时候就想过了,左右自己在她心里就不算是个太正经的人,方法有很多,他想试试立竿见影的。
他今天提醒过她了,要是不想,可以拒绝……
都说人的身体往往比内心的反应更加真实,他想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容拾把合同顺便拿上,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迈出会议室,只扔了句:“无聊。”
蒋鹤野笑笑,目送着她离开,等到乔泽进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老板心情异常好。
“蒋总,需要我送您回家吗?”乔泽不过多打听老板的私生活,蒋鹤野说,他就听,要是不说,那就保持沉默。
“不用,你先下班吧。”
话音刚落,乔泽轻关上门,蒋鹤野才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静谧的夜晚,火苗映在玻璃上,重了几个光影,他把烟叼在嘴上,吸了一口后烟圈随意吐出。
想着如果刚才她不拒绝,自己能做点什么。
掠过她的扣子,顺着衬衫往上滑,想摸摸看那对迷人的蝴蝶骨在手心里的轮廓。
也许比远远看上去更迷人,动情后他还想亲亲她的下巴和嘴角,而不是在这里克制性的抽烟。
沉思几秒后,他收到了程成的电话。
对面的人声音听着很疲惫,像是跑了一整天:“野哥,合同我发你邮箱了,签好给我就行,银行卡号我也连带着发给你,记得抽空汇款。”
“好,谢了。”蒋鹤野抽着烟,声音低沉沙哑,好似含了些别样的情绪。
程成一愣,问道:“我打扰你了?”
这个声音,很不对劲。
“你旁边有女人?”
还没到半夜呢,有点不太节制吧……
蒋鹤野看了眼关着的门,如实回答:“刚才有,现在没了。”
“啊?”程成摸不着头脑,“没了的意思是人家走了?”
“是不满意?”
蒋鹤野把烟掐灭,在挂断电话前一秒说了一个“滚”字。
……
几天后,门店的合同已经全部整理完了,因为忙着和恒园抢资金,容拾派韩越去申请了预售权。
策划部的方案敲定了很久,只要预售一开,楼盘那边又有得忙了。
容拾一般会亲自去销售部门的下属楼盘待一个月,韩越则留在总公司,两个人随时保持联系,以防出现突发状况应对不及。
因为总售楼处在城北,她不在办公室里也没有地方熬夜,回尚景的时间比平常早了一些。
这几天她在书房里处理韩越发过来的合同书,时不时传来隔壁装修的声音。
吵得容拾眉头紧皱,但是公共时间内,邻居装修也不算半夜扰民,她不能投诉。
也不知道搬来个什么样的新邻居。
那边正钻着孔,容拾实在无心看文件,索性给韩越打了个电话,那边接听很快,估计是怕她有急事。
听到她这边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声音,韩越疑问道:“你亲自去工地了?”
“不对啊,我们地基都还没打吧。”
御园现在还是个平地呢。
“没,我家邻居装修。”容拾说到这句话时那边声音刚好结束了,她揉着太阳穴去一楼,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
“你家隔壁不是空置挺久了?”韩越记得容拾挺久之前说过这事。
容拾“嗯”了一声,把水杯搁在餐桌上,又道:“应该是新邻居,没碰见过。”
她不是很关心,只是想知道多久才能过安静日子。
“要不让林璐给你订楼盘附近的酒店,一个月估计也就装修完了。”韩越那边传来了秘书和打字的声音。
容拾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没想打扰他工作,随即挂了电话:“你忙吧,我给林璐打个电话。”
城北那边的酒店距离售楼处都很近,她也能在路上多节省点时间。
林璐办事效率快,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把酒店的房号发到了容拾手机上,整理行李的时候,微信消息响了一下,她以为是林璐又有什么事,打开一看才发现是舅舅。
经过上次的事,容拾已经很久没跟家里联系了,就连每月的生活费也没亲自送,直接打进了舅舅的银行卡里。
打开聊天界面,发现是之前说到相亲的事。
【舅舅】:小拾啊,最近忙嘛?之前舅舅跟你说的那个医生有空的话要不要去见见?
都推了这么多次,也不能辜负舅舅的好意,容拾叹了口气,还是答应下来。
【容拾】:这几天我都有时间,您和舅妈安排吧。
就是见一面,到时候打发走了就好。
【舅舅】:那就后天吧,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用不了太久的,你们年轻人一起坐下来吃个饭了解了解。
把衣服都塞进行李箱后,她才再次拿起手机,回复了一个字……
【容拾】:好。
……
一小时后,容拾到达酒店办理入住,顶楼的高级客人,又是一个月的长期,前台的服务生态度都比往日温和。
容拾拿到房卡后说了声谢谢,转身进了电梯,折腾了一天,她现在只想洗个澡缓解一下疲劳。
偏偏有些人,就喜欢打扰她短暂的闲暇时光。
容拾盯着“陆淮征”这三个字,忍着不挂断电话的冲动,接起来“喂”了一声,语气冷淡疏远。
“你在哪?”陆淮征听着像是喝了酒,旁边还有几个人的吵闹声。
“有事说事。”电梯里的信号差,陆淮征的那边的每句话都断断续续传到她耳边。
终于到了顶楼,她边拖着箱子,边听陆淮征在那边支支吾吾了半天:“容拾,我刚从林城回来。”
“哦。”一个字,代表她知道了,但并不关心。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我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给你打电话,可你呢?你回来多久了?”陆淮征这么多年围在她身边,愣是没有追到。
“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打这个电话。”相反地,她还并不想接。
陆淮征在那边笑了两声,很无奈,“容拾,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好?”
明明他也被很多人追过,可是为什么容拾就是不喜欢他。
尽管这些年容拾和他爸不对付,但陆淮征没有做过一件害她的事,就连这次去林城,他也从来没想过去抢容拾的生意。
他从毕业就进了祁氏,二十几岁喜欢她,试问这些年,他比很多人都要优秀。
但是容拾眼里始终没有他。
“你没什么不好的,”容拾拒绝别人的理由从来都是因为她自己,而不是因为别的因素,“我不谈恋爱,也不喜欢你。”
所以,无论陆淮征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容拾心里有个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陆淮征喝了酒,说的话也不想平时那样傲气。
容拾顿了顿,她走到了房间门口,刷卡进去,而后换了一边接听电话,语气中依旧清醒克制。
“陆淮征,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尝试的。”
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承担失败的后果,有些人输不起。
“我需要赚钱才能活下去。”容拾这些话陆淮征听过很多遍,但今天她还想再继续告诉他,很多不可抗力的因素。
容拾站在酒店的阳台上,行李箱被随意放在一边,她看着海城繁华的夜景,沉着声开口:“你总说我可以不这么累,不这么拼了命工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很多年之前我没有这么努力,我现在一事无成,在公司里做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职员,你陆淮征连遇到我的机会都没有。”
容拾的每句话都狠狠砸到陆淮征的心口,他喜欢的是如今高高在上的容拾,和她的过去没有关系,他以为这一切得来不费功夫,是因为自己没有那么拼过命。
陆淮征遇到容拾,喜欢的就是作为执行官的她,不了解她的过去,只记得她如今的光鲜亮丽。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有一天能得到你的喜欢。”容拾从来不觉得他喜欢自己有什么错,只是话说的狠一点,真实一点才能断了别人的念想。
沉默了半分钟,再开口的时候陆淮征只问了她一句:“那蒋鹤野呢?”
容拾不知道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她没作声,想着好端端的,陆淮征提这个人干嘛?
紧接着,陆淮征在那边自嘲地笑了笑,喃喃道:“或许是我多虑了。”
“你很会拒绝别人。”陆淮征就没在她这里讨到过一次妥协,毫无例外地,全是刀子往心口里插。
“又怎么可能会拒绝不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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