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有转轮在地上滑过的声响。乐然立即打开门,之前哭哭啼啼的实习警说:不行了,医生说不行了
沈寻眼前一黑,几乎站不住,严啸第一时间将他扶住,吼道:那个医生说不行?让他过来跟我说,老子现在就让他走人
这如同医闹的场面顿时就引来满层楼的目光,巡逻保安立即冲来,接连喊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沈寻稳了稳情绪,面无表情地看着保安与围拢来的医护人员,哪位医生说不行,为什么不行,我朋友现在情况如何,麻烦请他亲自告诉我。如果说不清楚,就叫院长来。
乐然从未见过沈寻这般盛气凌人,又压迫力十足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样的沈寻,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和严啸刚才没有两样。
但平时的沈寻不是这样的沈队从来不摆架子,喜欢开玩笑,有时严肃有时风趣,温柔起来更是让人心甘情愿陷下去。
是盛怒之下的不择言辞?还是揭开伪装流露本性
负责抢救的医生只知道枪伤者是市局的法医,并不知道沈、严二人的背景,自是不肯出来解释。保安又应付惯了医闹,拉住沈寻的胳膊就粗暴地往外扯。
然而沈寻往后一闪,险些卸了保安的手腕。
他站在一众人中间,眼神如冰刃,让你们院长来。
5分钟后,院长带着十几名保安赶来,沈寻走上前去,只道:我姓沈,沈寻,市局刑侦队长,沈长熙是我父亲,里面那位是我朋友。
院长在听到沈长熙的名字时愣了一下,旋即脸色一白,额头也渗出层层汗珠,沈,沈,沈少我不知道是您啊,您,您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抢救
急救室外的灯再次亮了。
市人民医院是省里最好的医院之一,然而刚才抢救乔羿的却是几名水平普通的医生。
技术尚且合格,但责任心匮乏,走过场似的抢救一番,就告诉焦急等待着的人他,不行了。
很难想象一些被宣告不行了的人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如果不是,那他们的离开究竟算不算医生的渎职
警察渎职人人皆可骂,然而医生渎职或许只有权贵可以说。
抢救再次开始时,手术室外安静了,严啸没再提马上去北京的事,他知道沈寻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而在乔羿出来之前,沈寻也走不开。
乐然坐在沈寻旁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手术室上的灯,心跳始终很快,既想那扇门赶快打开,又害怕它打开,生怕又一次听到乔羿被宣告不行了。
抢救持续了3个多小时,灯熄灭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临时赶来的普外主任摘掉口罩,声音十分疲惫,我们尽力了,子弹打伤了患者右肺,现在情况稍微稳定下来,但未来三天都是危险期,能不能挺过来,还得看他这三天的状态。
终于不再是一句毫无温度的不行了。
乐然松了口气,腿脚有些发软,沈寻拉了他一把,温声道:没事吧
他摇摇头,定定地看着沈寻。
沈寻脸上已经没了刚才面对院长时的骄横跋扈,温和一如往常。
但他却不禁想,如果没有沈寻刚才的骄横,乔羿是不是就
现实的答案,满是冰凉的讽刺。
乔羿被推入重症监护室,谁也不能见。乐然扯了扯沈寻的衣角,沈队,我想去乔法医家一趟,你知道地址吗
你去他家干什么
他一定会挺过来,我想去他家拿一些他的换洗衣服,他醒了可以换。
沈寻心中漫过一阵暖流,不知为何,乐然这句话让他忽然乐观起来,相信乔羿会醒来,相信乔羿绝对不会像骆燏一样一去不回。
刑侦队的队员已经赶到,一、三中队轮流在医院保护乔羿的安全。沈寻带着乐然开车往乔羿家里赶,打开房门后却瞠目结舌。
乔羿的家就像被海啸摧毁的村庄,满目疮痍。
乐然睚眦欲裂,这怎么会这样
经过此前3小时的漫长等待,沈寻此时已经冷静许多。他在屋里来回踱步,捡起一件件被掀落在地的物品查看,最后将一个杯子狠狠砸碎在地上,咬牙道:乔儿这傻逼
乐然一惊,乔法医
沈寻扶住太阳穴,缓了几秒才道:我早就告诉他这事交给我,他还是跑去自己查,操!那些人一定以为骆燏的手机因为什么原因从我这儿落到了他手上,而他又已经看过手机里的照片。
乐然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刚才的是灭口,不是威胁
既是威胁,更是灭口。沈寻眼神凶狠,灭乔羿的口,威胁还想查这件事的人。
乐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那我们沈队,我们明天去北京吗?我担心我们一走,乔法医又会出事。
沈寻抽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半晌后斩钉截铁道:走,我和严啸找军队过来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