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前辈那日说要收我为徒，说让我修行无情道，是真的吗？”
楼知亦闻言，走进房间，将门合上后，又才看向弱小无助、可怜兮兮的沈裴然，出声道：“收你为徒是真的，要你修无情道，却不是真的。”
楼知亦后来想了想，道之一途，修无情道这种事应该由沈裴然自己来抉择，即便是作为师尊的他，也不该过多干涉。
沈裴然轻垂眼睫，静静望着楼知亦，良久之后才敛去眸底的怀疑之色。
楼知亦继续道：“无情道只是诸多大道中的一种道途而已，你将来想要修行什么道途，还得看你自己的选择，我并不会做过多干涉。”
沈裴然轻声问道：“楼前辈是修无情道的吗？”
上一世，他从未听说过，他这位师尊所修行之道乃是无情道。
楼知亦被沈裴然这话给问懵了一瞬。
不过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并无露出任何破绽，只道：“我从前并非是修无情道的，近段时间吧，觉得我原本的道途走岔了些，似有所感悟，想去看看无情道法。”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心道：“系统系统，快快快，拿一本无情道的心法给我装装样子。”
“……”系统沉默半晌，才小声道：“储物空间，右侧角落的一块白玉玉简。”
楼知亦依言照做，从储物空间中取出系统所说的那块白玉玉简。玉简上雕刻有神秘繁复的纹路，于光亮下泛起寒冽光泽。
入手时的触感微凉，楼知亦心道果然无情道的精髓就在于冷，连记录心法的玉简都冷。
“我近日正在看这块玉简中的心法，这本心法名为……”
楼知亦一边说，一边探出神识去。当他以神识看到玉简内为首的几个大字时，不着痕迹地僵了下。
“名为《起相思》。”
楼知亦硬着头皮说完，忍不住在心里问系统道：“这本什么起相思，真的是无情道的心法？你莫不是在骗我？”
他怎么觉得这《起相思》像修有情道的大能写出来的呢？
“宿主，你这就不懂了吧。”系统解释道，“这本心法可是过去修仙界中最顶尖的心法之一，修得好就是无情道大成。”
“若是修不好呢？”楼知亦问道。
“修不好就走火入魔啊。”
起相思？
沈裴然听到这本心法名字时，轻垂的眸光略微一闪，便再无波动。
自上古一战后，修仙界一分为九，成为如今的九州大地。人族修士势盛，独占六州，自上古流传下来的修炼心法所剩无多，其中以剑宗心法与道宗所修行的心法并列为首，其余心法位列其下。
这两种心法虽为上乘，却并不能共存于一人身上。
而在上一世的后来，上古秘境复苏，自秘境中出现了一本名为《起相思》的心法，可使两大顶尖心法并存于一人身上。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无情道心法吧。”楼知亦默然吐槽道，“这就是一个心法融合的钥匙，统子，你还骗我。”
系统道：“宿主，你还知道啊？”
“那您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儿就露馅了。在九州大地上，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一旦确定心法，终生无法更改，您还对沈裴然说你想改心法，我不就只能让你拿出这块玉简了？”
楼知亦有些心虚，面不改色的对沈裴然纠正道：“这本心法乃是一把心法融合的钥匙，有了它，无论修什么道，都不会走火入魔。”
他说罢，将手中的玉简随手递给了沈裴然。
若是真如此，上一世你为何会走火入魔……
沈裴然想到上一世之事，眸光微暗。
“不过，《起相思》真的是一本无情道心法。”系统解释道，“而且，其起源正是来源于魅魔一族。”
上古时代，人族与魔族并不像如今这般水火不容。那时候，人族与魔族共存于同一块大陆上。
魅魔一族的族长与人族正道尊者相恋相爱，最终结为道侣。后来上古一战爆发，仙魔交战，人族正道尊者必须以身作则，亲手将自己的道侣送上伏诛台。
“结果那位族长没死，为杀渣男，就创造出了《起相思》这本无情道心法？”楼知亦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系统继续道，“那位族长真的死了，魅魔一族就恨上了所有正道修士。为了给自家族长报仇，他们潜伏在各大仙门中，勾引那些仙门中的优秀弟子，骗取了各大仙门最顶级的心法，由各大心法之精髓相融合，创造出了这本心法。”
“为了防止情爱耽误事情，魅魔一族在创造心法时，特地将无情道心法作为基础的。”
楼知亦道：“后来呢？”
“后来啊，魅魔一族想要灭人族，引起众怒，被人族修士给灭了。”
“那沈裴然？”
“那么多仙门优秀弟子被骗了心法，总有一两个会成为后来的大能，他们总不能不管他们的孩子吧？只能偷偷藏起来，好好护着了。”
系统对此也不太确定，迟疑推测道：“沈家祖上大概有人曾与魅魔相爱吧。”
楼知亦心道：“难怪你让我拿这本心法出来。”
旋即，楼知亦略一抬眸，望见沈裴然盯着手中的玉简默然不语，便问道：“你会使用神识吗？以神识探入玉简之中，可观其中记录的心法。”
“在沈家时，父亲曾教过我。”
“你可先学这本心法，也可以等回到剑宗后，学习剑宗心法。”楼知亦温和出声道，“我说过，选择在于你自己。”
说罢，楼知亦见窗外天光微亮，便让客栈小二又送了些吃食上来，招呼着沈裴然。
每逢沈裴然吃东西的时候，楼知亦看过去，心里总会生出一种“这孩子怎么又没有世俗的欲望了呢”的想法。
沈裴然坐在桌前，身后便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一袭墨衣在光的轻拂下，似染上漂亮的鎏金色，衬得其越发乖巧。少年眉眼精致而清冷，周遭分明带着光，却像是永远无法融入般，小心翼翼又谨慎着。
楼知亦注视着那光与眼前默然的少年，心道：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如果这时候就没有了吃饭的欲望，将来怎么长得高呢？
“系统，你说小孩儿不喜欢吃饭，是为什么？沈裴然是不是厌食啊？”
系统答道：“我不知道他厌不厌食，但他肯定厌世。”
“胡说呢？有我在，沈裴然往后绝对不会厌世的。”楼知亦在心里反驳道。
他要给予小孩儿老父亲一般的关怀和爱。
当系统知道楼知亦老父亲般的心态后，沉默良久，欲言又止。
它虽然不是个什么正宗系统，但楼知亦的想法吧……
就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