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灯火第次亮起于长街两侧。
楼知亦离开客栈后，手中握着核桃，顺着系统的指引，前往集市上一处贩卖面具的摊前。
摊主见有人来，亲切招呼道：“这位道友，来看看我家面具，各式各样，有动物类的、有鬼怪类的等等，只有您想不到，就不会有我这里没有的面具。”
楼知亦闻言，不动声色地瞧上几眼，最终将指尖落在了摊主挂在侧旁的一块银制面具上。
摊主见状，亦是不动声色道：“原来道友看上了这块面具啊，这块面具样式简单，是免费赠送的。”
“道友要的话，拿去就是。”
楼知亦顺势取下那块银制面具，道：“多谢。”
这块银制面具并无特色，平平无奇，甚至都没什么花样。
他将那块面具收进储物空间，转身汇入人群之中。
贩卖面具的摊主追随着楼知亦的身形，很快便失去了踪迹。
须臾，他又露出一块一模一样、就连色泽都完全相同的银制面具，挂在空缺位置上，继续向路人吆喝着。
楼知亦走出长街，行至转角，很快便来到深巷中的一处宅院。
他将此前取得的面具扣在脸上，伸手推开院门，缓步走入院中。
踏进院门的那一瞬，自虚空之中传来规则之力，将楼知亦瞬间传送至地下黑市。
热闹迎面扑来，各色灯火高挂于头顶上方，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又繁华至极。
路上行人个个都戴上了样式相同的面具，除了身形与服饰之外，没有其他的辨认方法。
在来的路上，系统特地告知楼知亦，不要穿自己日常衣袍进入地下黑市。若是太过特别，或是特质法衣，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外界皆传原主穿白衣，那他就穿红衣。
幸好的是，储物空间内放置的衣物并非只有白色这一类。
“宿主，顺着这条街，往里面走，最大的那座高楼里面，就是擂台比试的场地了。”系统出声道。
楼知亦察觉到系统的声音，不由得问道：“统子，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小了这么多？”
“地下黑市有隔绝阵法。”系统解释道，“另外，宿主你还放了一个核桃在沈裴然身边呢。”
“原来是信号不好。”楼知亦边走边道。
地下黑市所贩卖之物，远比地上集市所买的东西要多、要广。最重要的是，在修仙界中明面上不能进行的交易，都可以在地下黑市进行交易。
楼知亦很快来到系统所说的最大高楼。
即便是在各色灯火照耀之下，眼前这座高楼亦是照耀至极。
楼高九层，通体呈银白，似流光溢彩从高处垂落，再加以镂空雕刻，隐约可窥到内里走动的人影。
足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有钱。
到了高楼近前，迎面扑来的“有钱”感则是越发强烈。门前有专门侍者作指引，将楼知亦带至一楼大厅。
侍者照例介绍道：“道友，若是要观赛下注，请往左边走，若是要参加擂台试，请往右边走。”
“谢谢。”楼知亦道。
侍者闻言，微怔了瞬。
倒不是因为眼前这位道友的声音如何清润好听，而是那一句“谢谢”。她在这地下黑市当侍者这么些年以来，这位客人是唯一一位向她道谢之人。
楼知亦转身往左走去。
系统道：“宿主，你是不是走错了？”
越过左侧长廊，楼知亦心道：“打擂台能赚取灵石，观看下注不也能赚取灵石吗？”
“宿主请注意任务提示中的‘打擂台’三个字。”系统话语微顿，继续道：“况且……宿主，您有灵石可做押注资吗？”
楼知亦沉默良久，道：“没有。”
他全身上下仅剩的八块灵石送给了沈裴然。
“看看总归是没关系的。”
“这些修士下注的灵石，打擂台的人能够分到多少？”
“十取一成。”
“这么少？”楼知亦反问道，“那我要赚一万灵石，岂不是要打很多场？”
他一边思忖，一边走入左侧大厅。
在柜台前进行登记时，侍者头也没抬，询问道：“请为自己在地下黑市的身份取一个名号。”
“穷。”
“琼楼玉宇的琼？”
“我好穷的‘穷’。”楼知亦声音平静道。
“……”侍者沉默良久，终于是忍不住抬头望来，盯着楼知亦的面具看上许久，迟疑道：“道友确定？”
那一瞬的迟疑，侍者想到了很多。
比如……如果地下黑市发的面具不是免费的，是不是眼前这位穷道友连花上一块灵石的费用去买面具都不肯？
“嗯。”楼知亦点头，应声道：“确定。”
侍者本着自己的值守修养，面不改色的替眼前这位穷……道友办好了身份令牌。
“好的，穷道友，这是您行走于地下黑市的身份令牌。”侍者耐心解释道，“无论是打擂台，还是押注，都需得出示您的身份令牌。”
楼知亦接过令牌，道：“谢谢。”
银制令牌上刻有一个大大的“穷”字，楼知亦打量片刻，将令牌挂在腰间，目光继续向大厅打量而去。
押注大厅人来人往，热闹至极。
正中央挂有一面长度足以延伸百里的银屏，宛若楼知亦前世所熟悉的超级显示屏。
银屏上分列有无数块画面，每一小块银屏上都是一场擂台试。
楼知亦很快便发现了下注的地方。
每一场擂台试开始之前，下注点会摆出擂台试双方的身份令牌，由来往修士进行下注，由留影石对擂台试进行“现场直播”。
热门擂台试，下注点自是人挤人。
既有热门擂台试，自然也有冷门擂台试。
楼知亦还注意到下注点的一个规则：如果下注人所投灵石不足十块，则取消本次擂台试。
“如果我自己给自己投十块灵石，可行吗？”楼知亦低声自言自语道。
这话被路过的一名修士听见，那人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当然不可以。”
说罢，他下意识垂眸看了眼楼知亦腰间所挂令牌，一个大大的“穷”字瞬间映入眼帘。
这年头竟然还有把“穷”大咧咧显摆出来的？
那名修士摇摇头，也不再解释，径直离去。
“宿主，就算可以……”系统话语微顿，似在思考措辞，“您有灵石来投吗？”
“没有。”楼知亦面不改色道。
一刻钟后，楼知亦穿过长廊，走向右侧擂台试的大厅，寻了一处空闲擂台守着。
将身份令牌递交给侍者时，那人有意无意地瞥向楼知亦，看了好几眼，就像是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修士，才会取这样一个名号。
楼知亦等了一刻钟，无人经过，甚至无人看向他这方所在的擂台。
半个时辰后，楼知亦坐了下来，同守在擂台旁的侍者唠嗑起来。
侍者道：“这位道友，作为擂台试的新人，你得吆喝，多吆喝几声，就有人来了。”
说罢，侍者顺手为楼知亦指了指不远处其中一位同样作为擂台试新人的那方擂台。
楼知亦顺势望去，只见那位擂台试新人在擂台边缘来来回回地转圈，嘴里吆喝道：“快来！快来！我今日刚进阶金丹，就等人来给我练手了！不用担心，打不死你们的！”
话音才落，就有人跳上擂台，道：“我来！打不死你的，你这个狂妄小子。”
楼知亦悟了。
片刻钟后，整个擂台试大厅皆是回响着楼知亦的声音。
“来来来！本尊初来乍到，只要灵石，不要命，曾经剑挑魔尊，拳打妖皇，暴揍道主，五大世家家主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想体验和魔尊、妖皇、道主等一样的挨打体验吗？只要十块灵石！绝对包你们满意。”
“揍人，本尊是专业的。”
须臾，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吼道：“呸！你这狂妄小子，怎么不说你把剑尊按在地上揍呢？”
“我来！”
楼知亦懂了。
擂台试嘛，就是要狂妄、嚣张、热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