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怠看着天空中飘落的雨滴。
那是一种怎样的哀伤？
似乎为了自己获得主导而欢欣，却又饱含着深沉的哀伤，甚至祂也不知道自己的生还算不算青怠的生。
或许应该重新取个名字……
浓郁的哀伤似乎蔓延在雨滴中，仿佛顺着陈无尽的手掌侵蚀而上。
陈无尽松开手掌，任由青怠飘飞在半空。
“你说自己的本体会死？”
青怠愣愣出神，声音迷蒙仿佛呓语：
“要死了终归是要死了，其实古老的神魔早就不溶于这一方天地。”
听到青怠话语的一霎那，陈无尽脑海中翻起念头的浪花。
什么意思，不容于此方天地，那他们为什么还会活着？
不，不对，古老的神魔似乎在凡界中都没有流传，已经绝迹很多年了。
他们所呆的地方其实是云梦泽，难道云梦这不算三界之内吗？
青怠木木然转过身，全身绿毛沾满雨滴，身形仿佛变得无比萧索。
“若是真的会迎来不可避免的天地量劫，哪怕是我再一次恢复到巅峰状态，又有什么用呢？”
“什么是天地量劫？”陈无尽问，其实他心中大概有一些自己的判断，但却并不准备说出口，而是想要先听一听青怠怎么说。
青怠没有如之前那样吵吵闹闹，他的三颗脑袋或者皱眉或者抿唇或者咬牙，全部作出凝神思考的模样。
过了半晌，他开口发出古老的道音那种到阴带着朦朦胧胧的道韵，但是又夹杂着一丝人族的特有气息。
陈无尽嗯似乎能够听懂，但细细分辨又无法察觉，仿佛一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
“俺妈咪嘛哄……”
音节越来越宏大，吸引了周围的众人。
一道道目光看过来，上千号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青怠，你要知道的这里面有人已经吃过绿毛之苦，对于青怠弄出来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心有余悸。
“无尽公子，这这没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没有问题。”陈无尽向众人摆摆手，挥手间飞出几道阵法，把自己和青怠笼罩在其中。
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囚禁，但实际上是为了隔绝两人的谈话。
因为看着青怠的神色，陈无尽本能的察觉到接下来的对话会很重要，最好不要有太多的人听见。
不，应该说不要让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听到。
青怠接下来要说的必然涉及天地奥秘！
转头看了看陈无尽，青怠的三颗脑袋对着三个方向，恰到好处的环绕着陈无尽的脑壳，似乎在好奇陈无尽的大脑构造。
实际上也真的相当好奇，现在还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人族，一路上察觉了许多次陈无尽的奇特。
“其实早在什么消失的那一刻，三界便再也没有了真正的生机。”
“每一尊神魔对应的或者是情绪，或者是灾难，或者是大自然的某些元素，但是……”
卖了个关子，青怠点点头，继续说。
陈无尽难以想象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么可怕的秘密……
神魔对应的就是天地中的各种事物，在真正古老神魔繁荣昌盛的文明时期，神魔的数量仿佛恒河沙，根本就难以计数。
现在呢，几乎灭绝，在外界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说明一个问题：“天地出现重大纰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孕育。”
具体是什么东西在孕育，就连古老神魔们也并不知晓，陈无尽不去深刻探究。
他也没有去安慰青怠，毕竟青怠的神色相当诡异，让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哀伤还是开心，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再退一万步说，它和青怠没什么关系，不必惺惺作态。
“其实我们早就明白自己要死，或者早就该死去，早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一次天降灭世劫难。”
青怠张了张嘴，喉咙仿佛突然卡住，话语怎么都无法继续说下去。
中间的头颅不行，左右两边的头颅同样不行。
这番模样仿佛被天地禁锢，然而下一刻一道不知从哪里而来的流光绕着青怠旋转两圈。
砰砰两声脆响。
亲在身上的束缚猛然被解开，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气，仿佛刚才的禁锢药掉了他的半条命。
“隔他奶奶个腿，差点说着说着说漏嘴，自己把自己给给秒杀。”
陈无尽脑海中整理吸收，却越想越是眉头紧皱。
为什么会有天地量劫，而且居然能够灭杀超越天地承受极限的强者。
没错，似乎天地憎恨强大的生灵。
不对呀，不对呀，相当不对劲！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既然能够称为天，那必然是不能夹杂着私人的感情，怎么会为了一些个人原因灭杀生灵？
脑海中刚刚飘过疑问，青怠的三颗脑袋构筑出一道投影。
投影中的画面是众多神魔陨落的场景，并非在历史的长河中慢慢消逝，而是在某个特定的时日一日之间全部没了。
那并非是面对什么天灾，或者说不单纯的是面对天灾。
那幅画面中的神魔就仿佛被老天爷用橡皮擦擦掉了一样，突然之间就没了。
而记录下这幅画面的神魔，是一位心灵修为极为强韧的神魔。
他根本就不敢声张，但是却又不敢不说出来。
因为哪怕是号称不死不灭的神魔，也从来不是真正的不死不灭。
而且在青怠的话语中透露出另外的关键信息……
在古老神魔之前更更古老的世界中，那些生命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被抹去。
“总不能是天道本身有问题吧？”
陈无尽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青怠顿时清醒，哪里还有半分的缅怀之意，脸上表露出来的只有浓郁的忌惮。
陈无尽与青怠眼对眼，两人久久没有言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陈无尽张了张嘴，准备再次开口，天际却露出一抹鱼肚白，这并非是天亮了。
那么鱼肚白迅速化成，淡红色，然后圈出一个交织的圆环，仿佛把整片天空给切割下来了，一大块。
啪嗒一声,粉红色的光芒犹如鲜血，从天空中切出的洞孔中流淌出来。
这种天地异象，在当前区域的扭曲环境中，刚刚好位于天与地的交界处，常人难以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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