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会有人觉得陈无尽这样的姿态太过于傲慢,但是剑修们却觉得理当如此。
这可比“出于可怜,一时间心软,答应阿大的挑战”要好的太多了。
少年人嚣张一点怎么了?
人不轻狂枉少年,何况还是无尽公子这等绝代天骄?
风阿大定立不动,似乎并不想与一具人偶交手。
他盯着陈无尽,一字一顿道:“你的实力的确很强,但这样……”
摇了摇头,摆明态度,风阿大,转身过半,正要离去。
人偶李白双眸闪烁青光,再次上前一步,桃木剑上爆发剑意。
那明明是陈无尽随手削的木剑,渐渐却透露出一种异常的锋芒。
那是决然的杀气带来的锋芒,恰好符合陈无尽刚才所念的诗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面对如此恐怖的剑意,没有剑修愿意背对,风阿大也不例外。
他的脚下步伐转换,连续点了数次,在一霎那间转过身来,手中剑下意识挡在身边。
然而,他看到那张貌似木然的面孔,青色神光在双眸中似隐似现,仿佛真的是一位绝世剑客。
哪怕是一具人偶,也值得出剑……风阿大心中闪过荒唐的念头,他难得地笑了起来。
目光在人偶与陈无尽身上来回游弋,风阿大难掩眸中震惊。
“他身上的剑意,并非你的剑意,而是他的剑意,对吗?”
陈无尽耸耸肩,“算你有点眼力,可是,问题不是这么问的。”
“你应该问,他的剑意是否自主从我的剑意中演化出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我来说,你和他交过手就明白。”
言及于此,陈无尽不再说话。
风阿大与人偶李白的对决开始。
可是,看客们的观战察重点根本就不在打斗上。
他们心中八卦翻涌,再也难以抑制。
一位穿着儒士服的老者拍案而起:
“唉,一群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粗鄙武夫,难道没有一人发现刚才的那首诗是有多么美妙吗?”
面如玉色,头戴玉冠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神色肃然,理了理本就一丝不苟的衣衫,然后作揖道:“敢问无尽公子,这首诗可有名字?”
陈无尽微微颔首,声音不轻不重,语调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非同寻常的韵律:“侠客行。”
他此话一出,懂诗之人忍不住闭上双眸,一遍又一遍的回味诗中真意。
虽然其中有些地方他们不太明白,似乎是某些特有的典故,或者说是某一地的特产。
但凡界这么大,自己没有见过也很正常。
他们脑海中清晰呈现出“侠客白马走天涯,一怒拔剑斩恶徒”的绝代风姿。
尤其是诗句到后半的“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更是让人拍案叫绝。
甚至有些感性之人潸然泪下,他们有的是剑修,有的是儒修,有的是平头百姓……
不知盘坐何处的白弦起呢喃道:“这千古绝唱般的诗句,震撼人心,无人不与之共情。”
此诗妙绝,极好地诠释了什么叫:一诺千金重!
陈无尽能吟出如此一首绝世诗篇,足以证明他的为人。
更何况,这诗句还勾动道韵万千,可以说是得到天地的承认。
如此胸怀坦荡的少年,他不绝世谁绝世?
“无尽公子,一诺抵千山。”
不知是谁人起的头,说出了这9个字,随后人潮汹涌,齐声呐喊:
“无尽公子,一诺抵千山!”
“无尽公子,一诺抵千山!”
“……”
连绵不绝的呼喊声中,剑修们满是笑意,麒麟儿理当属于剑道。
儒士们温雅而笑,“世有少年惊人间,去日苦多又如何?值得,太值得,当浮一大白!”
酒鬼们更是爽朗大笑,大着舌头表达自己的敬意。
总也有人爱剑爱诗亦爱酒,样样通,样样懂,更是对陈无尽佩服到无以复加。
这一日,白帝城中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他陈无尽,必将名动中洲!
白帝城是白家大本营,但其中并不会缺少各大势力的入驻,但凡中洲有些底蕴的势力在此至少也会有那么一两间店铺或者宅院。
这种规矩是中洲个大家族共同施行,就像白家也会在其它的城池中安插自己的眼线。
眼线的主要作用就是及时传递消息。
换做以往的时候,区区一介少年天骄很难引起各大势力的注意。
但是,今日不同,傻子都能看得出陈无尽深得人心。
一具人偶,一章诗篇,就有如此威力,实在太可怕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保持了对陈无尽的关注。
不同于以往那种,关注一个来自小地方的天才,现在他们关注的是必将惊艳中洲的妖孽天骄。
这个认知通过各大势力的最高机密权限的联络方式传递,力保自家势力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话说回来,人偶李白一曲青莲剑歌出手,分身化影,若百若千。
决然而极致的速度,凌厉而干脆的剑招,堂皇而不失变化的剑意……
所有的优势汇聚成一,人偶李白的剑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而过,在风阿大的衣领上留下剑痕。
这一幕似曾相识!
之前,阿大败白流青,就是在后者的衣领上留下一道剑痕。
如今,苦果呈现在自己的身上。
哪怕以风阿大的憨直,一时间也有点难以承受。
他想过自己会败,但他没想过自己会败在陈无尽的人偶手上。
他想过自己的剑意会输,但他没想过自己根本就看不懂陈无尽的剑意是什么。
这样的对手,真的好难追赶……风阿大撤剑矗立,笑容颇为苦涩。
“原来我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下了难以企及的目标。”
人群的震惊与嘈杂没有进入他的耳中,困惑在心结中,风阿大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道心——
那剔透的水晶小剑,此刻竟有一丝裂痕。
他似乎只能自己走出心结。
风轻舞前辈前脚才送了斩龙石,我后脚就把她孙儿道心破了?
这可使不得,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呀!
陈无尽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用平常施展言灵文字的方法说道:
“剑者,直也,一次失败,两次失败,又如何?”
他那清朗的声音犹如暮鼓晨钟,敲进风阿大的内心。
风阿大身体抖动片刻,似有动摇,但是刺激还不够足。
陈无尽轻轻打了个响指,又说:“剑者,取直,真意便在一句话——宁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听到这句话,风儿大的头颅一寸一寸抬起,眸中的光彩一点一点亮起来,“请无尽公子,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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