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辣眼睛
“你不会偷看吧？”
叶青青怀疑的问道。
“你在质疑我的人品？”江南佯装生气的反问。
“好了。我相信江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小姨开口冲叶青青道：“如果你不放心，你帮我蒙住江公子的眼睛，我来先换。”
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容易生病，贴在肉上，也非常难受。
而且，肉越多的人，贴得越紧。
小姨很久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几乎已不能忍受。
叶青青到底没有蒙住江南的眼睛，只是紧紧盯着，不让江南有一丝扭头偷看的可能。
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和拧水声，引人遐想。
好一会儿，小姨三人才轮流拧干了衣服，让江南转过身来。
单靠手拧，衣服到底还是无法全干，仍然有些贴身，不过，比起刚才的“湿身”已经好了许多。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将近一个时辰。
一等雨停，四人立即出发，在附近找到了一家住户，请其取出干柴，生起火堆，开始烘烤衣服。
那住户乃是一对年过五旬的老夫妇，衣衫破旧，为人质朴。
江南一开始，就拿出银子表示感谢。
老夫妇却死活不肯收，说干柴满山遍野都是，又不用花钱。
还一再抱歉，说家里清贫，只有一点儿黄米和番薯干，想煮来招待几位客人，又怕客人吃不惯。
江南只好掏出一锭银子，假意请老翁帮忙去附近的集市买些吃食。
既然老夫妇不收银子，那江南只好打算将多余的食物作为赠予。
一些吃剩的食物，老人总不至于拒绝吧。
江南问过老夫妇，附近五里之外，就有一个小集市。一去一回，最多一个时辰，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只是。
一个时辰过了，江南等人的衣服都已完全烤干，老翁仍未回来。
老妇变得焦躁不安。
江南施展轻功，往集市的方向奔走查看。
远远望见集市口躺着一人，周边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山民。
江南心中咯噔一下。
快步走近，发现那地上躺着的赫然正是前来买吃食的老翁。
老翁鼻青脸肿，后脑勺挨着地面的地方，浸出一滩鲜血。
江南挤进人群，不甘心的俯身在老翁脉搏上一探。
早已停止了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
江南冲周边的人问道。
围观山民均是脸色一变，有人转身就要离开，有人一脸警惕的望向江南。
“小伙子，这刘老汉是你什么人？”有一个驼背的老人小声问道。
“之前下雨，在他家避了一会儿雨。”江南答道。
驼背老人神情复杂的望着江南，叹道：“原来，刘老汉的银子是你给他的啊！”
“怎么了？”江南心中一跳，急忙问道。
驼背老人张嘴欲答，却被旁边一个山民劝阻：“周驼子，小心祸从口出！”
驼背老人神情微变，四处张望一眼，低声道：“小伙子，你还是赶紧走吧。”
江南知道，驼背老人必定是有所忌讳，不敢回答。
当即，也不强求。
换了个话题问道：“诸位可知，附近哪里有棺材卖？”
“棺材铺没有。不过，我家里恰好有一口。”一个体格壮实的黝黑青年插嘴说道。
“那棺材，原本是我爹给自己准备的，可惜，他失足落水，连尸体都没找到，便没用上。”
“你若想要，我可以二两银子卖给你。”
“山娃，你卖给他棺材，莫非不怕那吴彪兄弟……”先前劝驼背老人的山民闻言脸色大变，再次劝起了黝黑青年。
“嘿嘿。我卖自己的棺材，关他吴彪兄弟卵事！”
黝黑青年呲牙一笑：“再说，我李青山，连老虎都不怕……”
那自称李青山的黝黑青年，并没有将话说完。表达的意思却非常明显，自己并不怕那什么吴彪兄弟。
那山民闻言，便不再多劝。
江南见听不到更多线索，这才开口：
“我给你三两银子，麻烦连那棺材和这刘老丈，一起送到他家。”
李青山略一沉吟，点头答应：“好。”
在李青山召集伙伴运送棺材收敛刘老汉之时，江南又到到集市之上，买了些香烛等杂物。
待众人散去，没人注意之时，才悄悄找到那驼背老人拱手问道：“还请老丈告知，刘老汉是怎么死的？”
“老丈放心，在下绝不会让人知道，这事是从老丈嘴里传出去的。”
见老人神情犹豫，江南赶紧补充强调。
“唉！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敢说的。老汉都半只脚入土的人了，连阎王爷都不怕，还怕个球！”
驼背老人咬牙狠狠吐了一口浓痰，继续说道：
“晌午的时候，那刘老汉拿着一大块银子来买肉，被那杀千刀的吴彪兄弟给瞅见了。”
“嗯，那吴彪吴猛兄弟，都是附近十里八乡闻名的恶霸泼皮。”
“仗着有一个舅舅在城里当官，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简直是无恶不作……郭村那叶寡妇母女，就是被这两个畜生给祸害了，双双跳河死的……嗯，山娃子他爹，就是为了救这周寡妇母女，才淹死的……”
驼背老人列举了吴彪兄弟的一堆恶事，这才回归正题：
“也是那刘老汉倒霉，才掏出银子要付肉钱，就被那吴彪兄弟给撞上了。”
“那俩兄弟，见了这么大块银子，立即两眼放光。上来就诬陷，刘老汉手中的银子是偷他们的，并动手要抢。”
“刘老汉不肯，说这是别人请他帮忙买东西的银子，并不是自己的。把银子护在怀中，死不松手。”
“那吴彪兄弟，一阵拳打脚踢。”
“许是刚喝了猫尿，那吴彪一不小心，一脚踢偏，踢在了刘老汉身后的石墩上，疼得哇哇大叫。”
“这下，可把吴彪给惹恼了！”
“直接抄起那卖肉的一个秤砣，狠狠砸在了刘老汉后脑勺上。”
“可怜刘老汉，脑袋直接破了一个大洞，当场就没了声息……”
“那吴彪兄弟呢？”江南沉声问道。
“那两个杀千刀的，打死刘老汉之后，连看都没看，直接夺了刘老汉攥在手中的银子，大摇大摆的走了。”
“老丈可知，他们去了哪里？”江南又问。
“咋了？你想干啥？”
驼背老人神情蓦地一变，肃然提醒：“小伙子，我告诉你啊，那吴彪兄弟，除了有个当官的舅舅，本身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寻常三五个汉子，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劝你啊，知道刘老汉是怎么死的就行了。可千万，不要有报仇的念头。”
“看你长得瘦瘦弱弱的，你应该明白，有些人，咱惹不起的。”
“嗯，我晓得。”江南点了点头。
随即，话音一转：“如果方便，还请老丈告诉我，那吴彪兄弟的去处。我好避开他们些，免得待会儿，也撞见这对恶人吃亏。”
“好。”驼背老人见江南如此说，方才松了口气，不疑有他，说道：“那两个杀千刀的，一有银子，肯定是去了北边的郭大家里。”
“那郭大，同样也是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腌臜货。偏生，娶了个狐媚子似的媳妇。”
“那两兄弟，有事没事，就喜欢往郭大家钻。”
“那郭大，只要给银子，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乌龟……”
江南没想到，老人的话中，信息量竟然这么大。
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拱手道谢：“多谢老丈！”
驼背老人摆了摆手，并没有接银子。
而是神情复杂的说道：“你要是有心，有多余的银子，不如给刘老汉那口子，多买点儿粮食存着。没了刘老汉这个当家的男人，他那口子，日子一定不好过。”
“嗯！”江南重重点头。
站直身子，深深给驼背老人鞠了一躬。
那郭大的家，并不难找。
江南告别驼背老人，在路边随口一问，就有人指路。
到了地方，远远望见一个醉醺醺的干瘦汉子抱着酒坛，靠在门前的一棵大树下边把玩着什么东西，边喝酒傻笑。
待江南走到大树跟前，干瘦汉子才发现了江南的存在。
本能的把手上刚才把玩的东西往怀里一藏，打了个酒嗝，一脸谄笑的问道：“你……你也是来找媚娘的么？”
“嘿嘿。你得等等。嗯，排个队。吴家兄弟，正在里面呢。”
干瘦汉子说着，又伸手摸了摸刚才藏进怀里的东西。
江南看得分明，那正是自己之前给刘老汉，让他去买吃食的银子。
“你就是郭大？”江南冷声问道。
干瘦男子本能点头。
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已被江南直接一脚踢翻。
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吴彪兄弟就在这里，江南也不跟干瘦汉子废话，踢翻对方之后，直接大步向房门走去。
对于这种甘做乌龟，靠老婆卖肉给自己赚钱的男人，杀他，江南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砰——”
正屋的房门被江南一脚踹开。
房内的场景让江南呼吸一凝。
尼玛！
实在是辣眼睛啊！
江南万万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乡野山民，也玩得这么夸张！
除了光天化日，除了亲兄弟一起，那女人的男人，也还在门外……
江南无视三人被突然打断的惊怒神情，面向一前一后夹击女人的两个壮实男子，森然问道：“那刘老汉，可是你们打死的？”
光溜溜的两兄弟微微一愣，随即恍然道：“你说的是那不识抬举的老头啊！不错。就是老子打死的。怎么？你要给他报仇啊？
“是你们就好！”
江南淡淡点头。
手中寒光一闪。
两颗圆睁着眼睛的头颅，冲天而起。
“啊——”
那女人直起身子惊呼，原本捂着胸口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似不敢看这血淋淋的场面。
江南眉头一皱。
山野村夫口中的狐媚子，在曾经沧海的江南眼里，不过是粗鄙的下里巴人，这副姿态看着实在有些反胃。
“看着我的眼睛！”
一种带着奇异魔力的声音蓦地从江南嘴中传出。
女人本能的松开捂着眼睛的双手，顺着声音的指引，看向对面这个英俊杀神的眼睛。
下一刻，女人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然后，彻底迷失了自己。
这时，那被江南踢翻的郭大，才将将赶到门口。
屋内的场景，让郭大浑身一颤，酒意霎时醒了大半。
“你……你……你杀了他们？”
郭大就像刚从冰水里捞出一样，牙齿打颤，连说话也结巴起来。
江南不理郭大的问话，而是一指郭大，冲女人冷然吩咐：“去，杀了这个男人！”
郭大闻言一愣。
让自己的女人来杀自己？
这个不知用什么手段割了吴家兄弟脑袋的陌生后生仔，莫不是疯了吧？
念头未完，郭大的心中已是猛地一跳。
因为对面，他的女人，已经光溜着身子抄起了一旁桌子上原本属于吴家兄弟的一把匕首，面无表情的走向了自己。
“臭婆娘，你想干什么？”郭大色厉内荏的大喝。
女人听若未闻，毫不客气的一匕首捅进了郭大的胸口。
“你……”
郭大又痛又怒，本能的伸手掐住女人的脖子。
女人则一手按着郭大的后背，一手将手中的匕首拔出，一下又一下的捅进郭大的身体。
殷红的鲜血，喷满了女人赤裸的身体……
江南再次皱眉。
原本，他是想让女人亲自动手杀了郭大，使女人没了退路，这样，女人就会听自己吩咐悄悄离开，算是饶她一命。
这女人，被窝囊丈夫当成赚钱的工具，对郭大心中，肯定有着恨意。
自己这样做，也算成全女人，让她亲自报仇。
只是，现在，看女人这满身鲜血的模样，等摄魂大法的效果解除，等她清醒过来，恐怕会直接疯掉吧……
一个杀死丈夫疯掉的女人，苟且活着，恐怕比死了还要痛苦！
“罢了！”
江南摇头叹息。
手中长剑轻轻一抬，点中了女人的咽喉。
女人疯狂捅刺的动作，戛然而止。
和早已没了呼吸的郭大，就那样纠缠在一起，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许久，都没有倒下。
江南微微一怔，出门，捡起郭大掉落在树下的酒坛。
又搬来一堆灶房的柴火，扔到尸体四周。
洒上酒水。
很快，烈火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