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寡人口谕,即刻送姬贵妃前往道庵寺,为傲渊祈福,无诏,不得回宫。”
“是。”
侍立的太监领旨,带着一从小太监,匆匆前去冷宫。
姬贵妃闻听此事,沉着脸匆匆过来质问。
“姬贵妃已被打入冷宫,陛下何故还要为难?”
李世焱站在殿中,姿态上的冷傲毫不在意的往外释放,端得是高高在上,傲视众生。
尊王已被寡人贬为庶民,太后又何故为难?
他是九五至尊的天子,偏偏姬太后仗着是他生母的身份,一再的挑衅。
李世焱道:“姬贵妃心怀不轨,让她在宫里等于在寡人头上悬了一把刀,念在太后和卢国公的面子上,留她一命,送她入道庵寺,已是仁至义尽。”
姬太后冷笑了一声。
这个儿子,她也早就看透他了。
她前面跟赐死尊王,他后面就动姬贵妃,分明是在报复她。
“哀家一心为陛下着想,你这样做会寒了臣子的心的。”
李世焱讽刺一笑,冷漠的语气都是刀锋,“身为臣子如果不能谋寡人所谋,想寡人所想,这样的臣子,不要也罢。”
姬太后握了握拳,点头,“陛下还是太年轻了,不听哀家言,你早晚会吃亏的。”言尽,她转身便去了。
这么不听话,气死她了。
随着姬太后离开,文善也从殿后走了出来。
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这姬太后真的是控制欲极强,好不容易熬到儿子登基,以为自己也可以执掌天下了,为所欲为,一心想陛下能够谋她所谋,想她所想,处处顺着她。
李世焱是个有思想的人,他身上流着的是皇族的血,不是姬家的血,岂能样样如了她意。
文善走到李世焱面前,他身上的冷傲之气收放自如,端得又是一个寻常人家好夫君的模样。
“陛下,我要回府了。”她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语气娇软。
姬贵妃被送出了宫,她大概不会被人推下水了吧。
她也不害怕这事再重来,毕竟会洑水了,但能让她离开,会更稳妥,她不想冒险。
那是一条随时都可以从冷宫里爬出来的毒蛇。
李世焱也自然的环抱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凝视着她粉嫩的脸蛋,眉眼,“寡人不舍。”
真想把她时时刻刻的都拴在腰上,一刻也不要离开他。
“乖嘛。”她哄起了他。
“让寡人再亲亲。”
寻着她的唇,他好一会厮磨,恋恋不舍。
他就是贪恋她,怎么都不觉得够。
直亲得她眉眼含情,脸蛋粉红,文善推了推这一碰到她就毫无理智可言的人,“焱郎,你再克制些天。”
克制,他必须克制啊!
她身子扭开,离他远一些,整理了一下也不算乱的衣裳,再看他一眼,就见他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她,她被盯得头皮发麻,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李世焱看着她转身跑开的身影,低笑了一声。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他着迷。
他忍,再忍些天,她就可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肆意把玩。
他在桌案前坐了下来,呷了口茶,想起一些事情,又蹙了眉。
姬贵妃送走了,不代表这宫里就安全了。
这宫里真正让他头疼的,是他的生母,打不得骂不得关不得。
她才是他们头上悬着的一把刀。
想着这把刀,他眸色又冷了下来。
他不会允许,梦中的那些事情再发生在善儿的身上。
金色的阳光穿过白云,幻化出五彩缤纷的云朵。
马车的哒哒哒声出了宫,坐在马车之内的文善透过帘子朝外看了看,前后左右,也没看到什么人影。
今天也是尊王离宫的日子,她从未想过,他还要经历这么多的变故。
这样的变故让她的内心觉得悲凉,再次陷入怀疑——
当初,非要救他,是不是就是个错。
如果让他就那么去了,后面许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他也就不用经历这么多的痛苦。
随着马车哒哒出了皇城之门,她喊了声:停。
马车停下,她说:“梨花你去打探一下,看看尊王是否有出宫。”
梨花跳下马车,前去城门询问。
“官大哥,请问尊王可有出来?”
“现在没有尊王,只有被贬为庶的李世都。”
“……”梨花面上的笑僵了僵,就见有马车哒哒哒的从里面出来了。
随着马车来到城门口,马车上的人拿了腰牌道:“奉命出城。”
官大哥还是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挑开马车的帘子望里看了看。
坐在里面的人是李世都。
梨花也看见了,她飞快的跑回去喊:“公主,尊王的马车过来了。”
文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阮夭夭立刻跟着一块出来,前去把马车拦下来,道:“停下,福容公主有话要说。”
马车停了下来,李世都坐在里面,面上看起来毫无生息。
外面传来文善的声音。
“世都,我再问你一次,刺杀陛下,是你授意的吗?”
事到如今,还要问这个,有何意义?
李世都到底是伸手挑开帘子,目光毫无神采的看着站在马车之外女子。
她依旧一身风华,熠熠生辉,而他——
一个被贬为庶的皇子,再无法触及到她。
她于他来说,竟成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望着她,没有言语。
“世都,当年你因为染上瘟疫,几乎要死,是我非要勉强你活着,非要救下你,你有后悔过吗?”
“……没有。”她对他的好,他从未忘记过。
她只是不爱他而已。
这也怪不了她。
他爱她,就够了。
想起往事,蔡文善缓声道:“在那次的瘟疫中,你本来是已经死了的,我费尽心思要你活下来,但是我的话你一句不肯听,唾手可得的你不珍惜,不争取,不努力,你非要强求不可能的。”
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怪不得任何人。
她对他,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了。
李世都怔了怔,他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
那个梦,直到现在依旧真实的印在他的脑中。
他忽然就低笑了一声,凉凉的道:“原来,我已死过一回了。”
“这余后的生命,都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