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还不知姬太后给李世焱下药一事,听他一席话,他有些震惊的看了看姬太后和姬寻觅。
姬太后气得不行,道:“这事是哀家做的,和寻觅没有关系,我这么做,也是关心你,也是为这江山着想,你一日不立后,朝堂就无法安稳,这些百官就会想着法子到处找关系来把人塞给你。”
丝毫不知悔过。
李世焱冷冷的讽刺她:“妇道人家在这里指点江山?要不把这江山让你来坐?”
姬太后被怼得一句话整不出来了,卢国公也没敢言一语。
看得出来了,李世焱并点不受人拿捏。
很不听话呢。
姬寻觅忙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皇上若是生气,就惩罚臣妾吧。”
李世焱没理她,问:“卢国公,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卢国公只道:“皇上息怒,太后娘娘也是爱子心切,关心则乱,老臣,告退。”
他们到底是母子,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把太后如何的。
卢国公识相的走了。
姬太后想他在气头上,也识相的走了。
姬寻觅也忙跟着一块告退。
封她为贵妃是让她不太满意,她本想风风光光的大嫁,身为妃,哪有这等资格,只有皇后才能穿着大红嫁衣,风光大嫁,接受百官朝拜。
她也只能自我安慰,总比什么都不是要好一些,来日方长。
只要皇后没有定下来,她还是有机会的。
从重明宫离开后,姬太后对姬寻觅道:“既然封了你为妃,你就是他的人了,以后多往他跟前去着点。”
姬寻觅有苦难言,说多了显得她无能。
哪里是她不愿意往他跟前凑,是他压根不见她。
不过,现在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她现在是贵妃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去见他了。
姬寻觅本以为再见他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隔了两天,她想李世焱的气该消了,便盛装打扮,特意带了些点心过来看他。
听闻他常常忙到深夜,不眠。
来到重明宫前,她让人宫人通报一声。
不管她现在是何等身份,就算是皇后,要见皇上也是要前去通报,得了应允,才能朝见天子。
她等了一会,宫人前来回话,说陛下正忙着。
就是不见呗。
她倒也不气馁,不见就不见,来日方长,他总会相见的。
她现在被封了妃,人就更有底气一些,每隔三两日,她都会去拜见,回她的话都是一样的,陛下忙着。
不见。
整整一月,她的每次单独相见,都被拒了。
想要见他,还必须得跟在姬太后的身边,才有机会见上他一面。
姬太后是他的母亲,他就算是天子,也总要去给太后请个安的。
虽是请安,也是很敷衍了。
经过那次的下药,他待太后也警惕起来,请过安就走,都不肯多留下说句话。
即使勉强他多留一会,人也是冷冰冰的,好像化不开的雪和霜。
昔日的母子情,就很难再现,只是表面上还勉强维持着这份一戳即破的母子情。
八月的风,并不温柔,无声的诉说着这个季节的烦躁。
这一天,迎来了庞北雁生产的日子。
阵痛过后,她早晨的时候终于生下两子。
高兴之余,庞北雁也挺心酸的。
韦国公显然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刚告诉了他,他回头又忘记了。
也常忘记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再次问她这孩子是谁。
在庞北雁坐月子的时候,庞南熙带着儿媳妇庞丹青来到探望她。
之前宗帝李世焱特意到府上警告了一番,庞南熙这边也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庞南熙来到她面前假意关心几句,庞丹青也假意关心的看了看两个还闭眼睡觉的小少爷。
等戏作足了,庞南熙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语重心长的说:“不管过去我们之间有多少不愉快,我们到底是一家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姐妹。”
虚伪得恶心。
她叹了口气,又道:“你看看这个家,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国公到现在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你又要照顾两个孩子,最近这段时间,这里里外外有多少的事情等着处理,你无暇顾及,不如就由姐姐我来帮帮你?”
这不就是想夺她的掌家权吗?
最近府里发生太多的事情,许多的帐本她也无暇去看。
虽然如此,她知道一时半会内,外面那些管事的不会脱离掌控的。
庞丹青也过来说:“我也能帮二娘分担一些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我庞北雁心里明镜似的,只道:“大姐掌家这么多年,这个家在你手里是如何你最清楚了,国公既然把这个家交在了我手里,他若不同意,我万是不敢再交到你手上。”
庞南熙面上沉了沉,掩住怒意。
至于庞丹青,人家是一家人,交到她手里,等于交到庞南熙的手里。
庞北雁想要以退为进:“丹青你才刚嫁进来,府里许多的事情你还不清楚,你若是不嫌辛苦,可以跟着我学习一下掌家,这样吧,你先从看帐做起,回头我就让人把帐本都送到你那里,你把这几个月的帐都给捋顺了。”
她这也是松了口,退了一步,庞丹青忙应了下来。
庞南熙脸色不佳的转身走了。
后来,庞北雁把这近几个月的帐都送到了庞丹青那边,让她好好核对。
各处的帐加在一起,又是堆积了几个月的,就有几十本了。
庞丹青看着面前堆积的帐本,想:二娘这是故意为难她吧?
她拿了帐本翻了一会,看这些东西,久了就头疼。
她只想掌家,并不想看帐。
这些帐本,帐房的自然会看,何劳她这样费心?
说到底二娘那边就是不松手,要把持这个家的大权。
庞丹青恨恨的想,国公已经痴傻,很难再好。
天子虽为她撑了腰,护她安全,那她就让她在这个府上好好的活着。
天子管天管地,只要不伤她命,总管不着国公府里掌家之事。
这个权她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由不得她。
庞丹青扔下帐本,去找自己的婆婆商量。
不想装了,真累。
婆媳一拍即合,一致认为,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先去把各库房的钥匙抢过来,到时候再把各处的管事招来议事。
打定了主意,带上自己的人,在傍晚的时候就又去了庞北雁那边了。
庞北雁人在榻上歇息,没料到她们忽然就又闯了进来,招呼也不打,在她这屋里一通的翻箱倒柜。她这边的婢女也是拦不住的。
庞南熙婆媳又跑到她床榻这边翻,庞北雁大惊,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庞南熙说:“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仓库的钥匙给我拿出来。”
孩子忽然就哭了起来。
庞北雁又惊又怒又急又气,她屋里已乱作一团,她这边的婢女想要阻止这些人,便和庞南熙她们带的人扭作一团,但打不过人家,只有挨打的份。
孩子在摇篮里大声的哭着,也无人顾及得了。
庞丹青这边很快就从榻上翻出两串钥匙,大声说:“娘,钥匙找到了。”
庞南熙拿过来一看,果然就是仓库的钥匙。
庞北雁面上失色,起身要抢钥匙,与她们婆媳扭作一团,但她一个人怎么会是人家婆媳的对手,被扭倒在地上。
韦国公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两个小家伙在哭,哭得极为可怜。
屋里像遭了强盗一样,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
庞北雁在被人打,她一个人不是婆媳两人的对手,头发也被扯乱了,就很狼狈。
韦国公又急又气,跑过来就抓住了庞南熙打她。
他到底是男人,力气是有的。
用力一推,庞南熙蹭蹭往后退,脚下没有稳住,人跌倒了,脑袋撞在桌角上,疼得她头上一晕。
她流血了。
庞南熙心里恨得不行,恨不得他死。
他清醒的时候偏心庞北雁,现在人傻了,还偏心她,又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