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看透,从不懂她。
她又何尝看透过他,又何尝懂过他李世焱。
当然,他也不需要她看透,也不需要她来懂。
文善心里有些乱,想找出一些与她无关的证据。
她默了一会,又说:“那婢女如果真是我的人,在一家楼为什么是我中毒?不是你中毒?”
“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
“我如果有害你之心——”
她如果有害他之心,她为什么要帮他挣功名,她忽然无法再为自己狡辩。
她确有害他之心,她也不想帮他挣功名,但这些人不是她派的,与她无关啊!
不论她如何解释,他总有话反驳她,让她无话可说。
她不想再辩,她说:“既然你心里认定了是我,你何不让你的人把我绑了。”
静王冷漠的说:“时候到了,本王自会让人绑了你,把你送到皇上面前,治你和你全家的罪。”
文善就觉得骨头有些发软。
先前口口声声要给他名分的男人,转眼要治她和她全家的罪,不论她怎么解释,他就不听。
难怪,难怪这回来的路上他总是对她避而不见。
她就说嘛,李世焱的话信不得,靠不住的。
文善看着他,眼眶微微红了些。
静王闭了眼,不看她。
文善无法再言声,就觉得有些窒息。
她勉强站起来,骨头都在打颤,跑回自己马车里,一个人压抑的哽咽。
若是静王真的要把她捆到天家面前,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到她和她父亲身上,她们难逃前尘的噩运。
皇上本就对他们国公府上心存不满,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家发配了。
他都懒得细查,不会去审的。
李世焱,这个混帐东西,他待她,还是这么的狠心。
什么情深,都是假的。
他为什么要一路跟着她来玉州,他若不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由于静王受了伤,回帝都的行程慢了下来。
军队重整后,午后才出发。
在出发之前,白珏前来唤文善,说是静王有请。
文善来到他马车前,白珏前来回禀他说:“公主来了。”
也不知他唤自己来干什么,文善看着他,他也看着文善。
她显然哭过了,眼眶都是红的。
文善问他:“你好一些了吗?还疼吗?”
她想也是疼的,问的虽然是废话,她还是要问。
静王说:“现在你吩咐下去,让你府里的人先一步走,一个也不要留,一直沿着官道行,不要抄小路。你留下来,与本王同行。”
他声音里还是透着疲惫,无力,甚至是疼痛。
她难得没有去忤逆他这话,也没多问一个字,她心里明白,静王是担心这回去的路上还会再遇着暗杀。
若还有暗杀,她盼着他们的人能抓几个活口,审清楚,还她一个清白。
她应了一声,前去吩咐自己的人立刻起程,沿着官道一直走,不要抄任何小路。
让傅子玑也跟着她的人一块去了,嘱咐他到了府上就去见太子殿下,并给了他一个自己的玉佩为信物,免得中间出了什么意外。
梨花海棠不舍与她分开,想照顾她,和她说:“小姐,我们能留下来陪你一起吗?你路上没有我们照顾,谁来照顾你呀。”
这些军队里没有女人,全是男人,自然是照顾不了她家小姐了。
“你们留下来,一旦出了事情,只会拖累人家,快走。”
看似无情的话,实则是顾及着她们的安慰。
文善带来的家仆哪能和人家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比,若是再出现这样的暗杀,就是会拖累军队,也可能会让他们丢了性命。
为防再有意外,还是送走为妥。
文善照着静王的话,就真的一个奴婢也没为自己留下。
等她的人都离开,静王这边在整顿过后也跟着出发了。
他们这一路回去,官道就走的少了。
夜里没再落脚于客栈,累了就在野外就地支搭帐棚,歇息。
文善一路跟着他行,休息的时候她前去探望,静王都是用那种寡淡的眼神看着她,说:本王累了,你出去。
静王还是在怀疑这暗杀与她有关,对她很冷漠。
怀疑她,还让她一路跟着?
不怕她再通风报信?病得不轻。
虽然她确实不太想静王好过,巴不得他惨兮兮的,也不至于搞暗杀这一套。
她才不想参与他们的夺谪之争,她才不想把韦国公卷入皇室争斗。
虽然气他,文善还是每天多去看着他点。
他伤势恢复得很好,就是伤寒还在。
这都快一个月了,就不见好转。
这天夜晚,军队又落脚在野外歇息,文善端了做好的鸡汤来看他。
这一路走来,他多半在马车上歇着,平日没事都不下来的。
白珏在马车外守着,见她过来,让了让。
文善一声不响的上了马车,跪坐在他旁边,唤他说:“静王,我做了鸡汤,你要不要喝一口?”
“没胃口。”
他还是那样,语气寡淡,也不看她。
文善自己试吃了一口,回他说:“静王,里面没有毒。”
她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端一碗下毒的汤来喂他?
她轻轻吹了一下,喂他:“静王,你喝一些,补补身子,恢复得更快。”
他不喝,嫌弃:“口水都吹进去了。”
文善看着他,也不气。
她以前也这样喂过他,他也没有嫌弃。
现在这般,无非还是因为对她有所怀疑。
见他一直爱搭不理,她也生气。
他李世焱真当她蔡文善是小狗小猫了,好欺负不成?
他高兴了,不管不顾的抱着她逗一逗。
他不高兴了,几天不理她,还怀疑她。
她盯了他好一会。
她盯着静王看,静王就给她一个寡淡的眼神,从他的眼神里,就是懒得搭理她。
文善便喝了一口参汤,然后,去喂他。
静王就愣了一下。
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她平日里是碰一下就会嚷着静王你自重,然后说一堆道理和他听。
他就那么把她喂的参汤给咽了下去。
文善看他一眼,面红耳赤的她强作镇定,把碗递给他说:“你是要自己喝完,还是要我这样喂你喝完。”
静王没说话,目光落在她唇上。
他愿意被她这样喂。
文善等了他一会,自己又喝了一口,就这样喂他。
他也不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