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左昊辰说。
“今晚摆了宴席为王子接风,王子当做寻常家宴即可。”侍者在一旁弓着身子说道。
“你回禀王上,到时小王会准时出席。”
侍者退了出去,左浩然又遣走了陪同着的御医,现在宫殿内只有左昊辰、左浩然与卓依白。
听着侍者退到外面的响动,卓依白连忙起身想要向二皇子请安,左昊辰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卓依白只得在床上向二皇子磕了个头。
“隔墙有耳,不得不防。”左昊辰小声的说。
“二哥,是你来太好了,要是大哥来,他一定当即就揭穿我们。”左浩然兴奋的说。
“我进来也吓了一跳,叫依白代替了你,你倒聪明。”
看着左昊辰脸上惊奇的表情,左浩然并未察觉他有一丝刻意,也许是自己想多了,那些黑衣人与二哥无关。
“那些刺杀你的凶手,有什么眉目么,难道真的是汝易国所为?”左昊辰问道。
“暂时还没有,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用的武器也只是寻常的木箭,真的是毫无头绪。”左浩然当然不会傻到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真是棘手,刚刚我见过汝易国王,他似乎认为是其他国家为了挑起我们二国的矛盾。但依我看,姜还是老的辣,他定也脱不了干系。”
“万万没想到会在汝易国王眼皮子底下行刺,真是防不胜防。”左浩然懊恼的说。
“你不错了,父王也没有太过责怪你,倒是依白,被你连累了。”
“属下为主子万死不辞!”卓依白连忙说道。
“怎么?父王竟然没有骂我?”左浩然吃惊的问道。
“通报说是你受了重伤,他担心还来不及怎会骂你?倒是大哥……”左昊辰没有再说下去,只要点到即可,左浩然肯定会明白大皇子没说他什么好话。
“所以我刚刚说,是二哥你来就太好了!”
“哼,你也不要得意太早,知道你无事,父王会再数落你一顿也不是不无可能。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乙亥?”
左昊辰是故意让左浩然做主,保持事情的主导仍旧是他,那么责任当然也就不在自己身上。
“我……”左浩然有些犹豫,当然是越快越好,再待下去不但危险,父皇也不会同意。可是左浩然心中有事,他放不下锦蕙。
从来没想过分开的方式竟然是这么的唐突而匆忙,她的音容相貌还仿佛就在眼前,不知道她中镖的肩膀如何了,也不知道她心里的伤好没好,掳走她的人会不会让她挨饿受冻,她那么闲不住的一个人,又该怎么忍受被囚禁的日子……
其实左浩然大可不必担心,锦蕙公主目前愁的事情只有肩膀上的疤……
在静颜的带领下,锦蕙来到了姑姑住的房间,一进门便香气扑鼻,时而浓厚,时而淡雅。静颜告诉锦蕙这是姑姑在调制香料,随着屋内温度的变化和微风的大小变化,香味的清、浓程度也不一样。
在墙的一侧有一个大柜子,上面摆放着的瓶瓶罐罐都鲜艳而美丽。
“这是什么?真精致。”
“这些是香料,还有涂抹在皮肤上使其香嫩的胭脂。”
“你姑姑还是个美容达人啊!”锦蕙说道。
“什么大人?我姑姑虽然年过三十,但皮肤还如同妙龄少女。”静颜自豪的说着。
“静颜?”里屋传出一位女子的声音。
“姑姑!”静颜欢快的叫道。
锦蕙擦亮眼睛,要一睹古代美容院老板的芳容。
只见一袭素雅的鹅黄暖色衣裙,衬得面前的女人婀娜而不庸俗,杏仁眼,樱桃口,皮肤白皙而富有弹性,真的看不出是奔四的人。
姑姑看见了锦蕙,愣住了。
“素颜姐?”
突入而来的陌生称号让锦蕙有些发蒙,面前人显然是在叫自己,可也显然认错了人。
“啊?”
“姑姑,她是二皇子的妾氏锦姑娘。”
抛开被认错的称号,锦蕙的注意力都在静颜那句“二皇子的妾氏”上面。
“呀!我真的和二皇子没半毛钱的关系,我叫锦蕙,也不是什么素颜。”怎么在这个时代里做自己就这么的艰难,非得给自己冠上“若铭公主”、“素颜姐”的名号吗?
“好像……但又不像……”姑姑呆呆的看着锦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我叫锦蕙,很像姑姑认识的人吗?”
“哦……嗯,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说着话,姑姑的眼睛好似有些湿润,但只是片刻,便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锦姑娘这里坐。”
说着自己也坐到了座椅上。
“别别,别叫我姑娘,叫我锦蕙就好。”锦蕙一边入座一边说道,“姑娘”“姑娘”的,叫的自己直起鸡皮疙瘩,在现代,这样的话基本都是“姑娘你踩我脚了”的类似情况下才会用的吧。
“锦蕙……锦蕙哪里人?”
“我……”锦蕙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汝易国,如果这个乙亥国的人民很排外怎么办,文身的时候会不会故意弄得自己很疼?不过这么温柔的女人应该不会的吧……
锦蕙开始天马行空的幻想,让面前的姑姑更加有时间来观察她的样貌。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远到我都记不得了。”这句话脱口而出,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哦……”姑姑像是若有所思,也像没有将锦蕙的话听进耳朵。
“那……家中还有别人吗?娘亲?”
“有的,不过,很久没有回家了。”锦蕙的眼神有些落寞,这让姑姑更加看的纠结。
“嗯……锦蕙想文什么在肩膀?”尽量保持自己的情绪,姑姑问道。
“呃……没有太多想法,不知道姑姑可有样板?”在现代文身都是一厚本的样式图,蝎子的蜈蚣的,多了去了。
“这里。”静颜从里屋掏出了一个小册子。
“这些都是我闲暇时所画,你可以参考一下。”
锦蕙开心的接过册子,迫不及待的翻弄了起来。心里想着,“若铭公主?若铭公主你在吗?你想要哪种图案呢?”
册子里的图案精致而别致,寻常人家一定没有这样的设计灵感,锦蕙不禁感叹这位姑姑的造诣,看来真的高手在民间,哦对了,她在二皇子的府邸。
多数为花朵,轻盈而美妙,锦蕙突然来了灵感。
“姑姑,可不可以自己设计啊?”
“好啊,你可以画下来。”说着递过笔纸。
别扭的提着毛笔,锦蕙不知该怎样才能准确的画出自己想要的图案。
“嗯,就是一根羽毛,灵动一点,然后,还有一个这样的东西。”锦蕙在纸上画出一个“JH”。“JH”是“锦蕙”的缩写,不管以后是否还能回到现代,总要留些东西证明自己来过。
姑姑拿过毛笔,在纸张上面画着什么,一会儿功夫,一根立体的羽毛映入眼帘,下面连带着流畅的字母的笔画。
这简直画出了锦蕙的理想图案,迫不及待点头。
姑姑的文身手法继承于家族,传女不传男。现代刺身只要电子针就好,古代都是纯手工,所以是项手艺活。
先用硝石打磨想要文身的地方,锦蕙肩膀的伤疤经过打磨变得浅浅的,正好作为羽毛的根部,而后抹上松汁,根据不同的图案用针或锥子刺破皮肤并在创口处使用颜料,使其成为永久性的花纹,在皮肤上造成隆起条纹以作为立体感。
整个过程没有麻药只能忍痛,姑姑为锦蕙准备了止痛的丹药,这样的阵仗让锦蕙紧张了起来……
说是家宴,王上邀来了枫叶猫、子寻和玉致为作陪,他们同左昊辰都是年轻人,更加有话题。
左浩然作为侍者站在左昊辰的后面,也便他观察各个人的面目表情。
玉致为这次家宴颇下了一番功夫,成熟女人的发髻,雍容的华美衣服,新婚脸上的红晕成为了最好的腮红。
因为是成亲以来第一次见夫君,又有枫叶猫等人,当然要精心装饰自己。
英瑛伺候大家的吃食,能够见到将军她也很高兴。
“小王在此恭贺将军同将军夫人,祝你们举案齐眉,白首到老。”说着一饮而尽杯中的酒。
如此诚恳,子寻不得不舍命陪君子,也将杯中的酒水灌入胃中。玉致稍尝一口,算是心领了王子的心意。
英瑛为子寻满上酒,左昊辰的酒杯则是由左浩然来添满。左昊辰对左浩然挤眉弄眼,笑话他要站着服侍自己的样子,左浩然只得自己别扭着,眼巴巴的看着眼前几位的痛饮。
王上坐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们心中颇为感慨。
“若是寡人年轻几十岁该多好。”
“哈哈,王上老当益壮,依旧英姿飒飒,又何须羡慕我们的年轻呢?”左昊辰说道。
“你们现在啊,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要懂得珍惜身边人,要感恩自己拥有的一切。”王上的说教模式开启,让在座人都侧耳倾听了起来。
“王上如此重情,您的王后一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