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陆小姐，你们还未想出下一句吗？”
几个男子相视一笑，满是兴味地看着陆筱芩等人，像是在等佳人们认输，为首的男子早就目光大胆地看向了早就看上的女子，眼中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那女子还沉浸在被当众暧昧的害羞中，没看到对方脸上露出的表情。
往年的飞花令都是规规矩矩，从未越过男女之间的那条界限，哪里像今日这般，直白到令人无地自容？
陆筱芩身边有人出主意：“这飞花令我们都玩腻了，据我所知，张小姐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诗会吧？不妨你来做下一个接令人？”
“我，我……”张巧珍面露为难，但周围的人都盯着她，她咬咬唇，不就是飞花令吗？她肯定可以的。
陆筱芩觉得此事不妥，说出去好像是他们在欺负无依无靠的张巧珍一般，刚想要说自己来，便听到张巧珍竟然答应了。
被一二十人盯着，张巧珍被满足的虚荣心爆炸开来，充斥了她的整个胸膛，呼吸都有点兴奋得传不过来。
等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前面的说了什么，只知自己是第三人，便随口说了一句偶然见到的诗：“春江花朝秋月夜。”
为首的男子看了看身旁的人，那人也呆楞住了，陆筱芩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张巧珍自信满满，这时她偶然从沈如悦那里看到的诗，她微微仰着头，等待着大家的赞美，却不料，周围寂静一片。
“小姐，那边好像不对劲。”玲儿跟个瓜田里的猹一样，窜上跳下，一眼就看到了飞花令那边的不对。
沈如悦也跟着起了兴致，把视线从金丝菊上拔了下来，看向玲儿所指的方向。
只见张巧珍站在最中央，其他人都隔了她一段距离，人人表情怪异，张巧珍也一副要哭出来了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沈如悦好奇，张巧珍不是极想去参加那飞花令的吗？怎么现在倒像是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玲儿看不清那边，又不敢动作太大，便让自家小姐挡着自己，踮着脚偷看，看了会儿也没看出名堂。
沈如悦便不动声色地往那群人靠过去，她装作赏花，一路来到了十步开外。
玲儿耳力极好，不一会儿大致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原来他们行飞花令，正巧张巧珍接令，不知她是故意的，还真是无知，竟然直接说了一句前人作出的诗句。
“什么诗句？”沈如悦好笑着玲儿，在她眼里，那边的种种倒还不如眼前的小丫鬟来得生动可爱。
“好像是，是什么春江什么夜的。”玲儿较劲了脑汁才想起了丁点儿。
“春江花朝秋月夜。”沈如悦补充，她笑着点了点玲儿的额头，说：“有时间跟着四妹五妹多念念书，大字不识一个，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玲儿顿时鬼哭狼嚎起来：“别啊！小姐，你知道的，读书简直要了我的命啊！”
飞花令那边好像又有了新的情况，出现了争吵。
沈如悦将手指竖在唇前：“嘘，安静。”
本就是吟诗作对的秋菊诗会，一个小小的飞花令，竟然也有人这般糊弄，才子里有人认为张巧珍根本不懂诗词，不该来这里。
结果有一个尚书家的小姐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帮张巧珍说话，结果一同被说了。
才子们认为她们不重视规则，把风雅的事情说得如此随便，根本不该来参加诗会。
“女子就该在家里安分守己，学学女红，等嫁了人，也好一事不成。”一个男子耻笑道，他身边的人哄堂大笑，明显是认同他的话。
佳人们到底不善于与人发生口角，心中委屈，但也不愿在这些男子面前表现得脆弱，好几个红了眼眶，都还不满地看着男人们。
一看这些千金小姐们逆来顺受的模样，男人们心中得到了及大的满足，之前对出了飞花令的女子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信赖的那个男人，结果男人残忍地撇过了头，对她视而不见。
“一事不成？你也是这样看本郡主的？”安荣郡主直接抽出了身侧的鞭子，狠狠地甩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鞭子破空的声音在众人身上划了一下。
那男子立马讪笑：“当然不是，郡主怎可和旁人相比？谁娶了郡主，就是谁的福气。”
“本郡主嫁给谁，本郡主自己说了算！还不容你置喙。”安荣郡主扫了一眼眼高于顶的男人们，又甩了一鞭子，说：“一群大男人，在这里欺负女人，也不嫌害臊！”
“那不然，郡主替她们把剩下的令行完？赢者可得到输者的一个允诺，我们输了，可以答应不再谈论此事。”为首的男人精明得很，平日里跟在张启身边也是如鱼得水。
向来直来直往的安荣郡主懵了，她能上战场打仗，能挥着自己的鞭子打三个男人都不在话下，可吟诗作对这样酸唧唧的事儿可不是她擅长的。
“难道郡主也无法接下去？”
“等等。”沈如悦实在听不下去，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让人捉摸不透她所来为何事。
“我们接了第二句，第三句不该你们来接吗？”沈如悦眨巴着眼睛，无辜道：“难道是各位做不出来？可别啊！自己做不出诗便让女人先接令，你们无视规则在先，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呀！”
这个社会，女子大字不识一个不是问题，若是男子为了逃避将问题推给女子，那可是为人所不齿的。
那人面容难看，好巧不巧，他还是方才去邀请沈如悦参加飞花令的男人。
沈如悦见他们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又说道：“我一人对你们全部，不管是一轮，还是二轮，我都奉陪，输了按照规矩办事儿。”
为首的男人点头，有人立马接“朵朵花开淡墨痕。”
沈如悦脱口而出：“竹外桃花三两枝。”
“不知近水花先发。”
“出门俱是看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