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頹然地放開了手，無意識地呢喃：“比起我，蒼知道真相之後，一定會更痛苦……”
黑曜不解地挑眉，就聽他問：“他呢？”
“蒼最近都在找楊綿綿，滿世界瘋狂地找，我勸都勸不住。還有，孔慧珊醒了，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她有望像平常人一樣。”
曲月澤自動把後半句摘掉，隻對他失神地說：“找不到了，這輩子，蒼都找不到楊綿綿了。”
“為什麽？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要告訴我，我才能站在你這一邊啊。”
曲月澤無力地癱靠著，兩眼失焦，不再說話。
眉頭緊蹙，見他又是這副樣子，黑曜隻能失望地說：“既然你醒了，我去看看蒼。他現在比你還瘋狂，我都不知道大家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剛離開病房，突然和走來的一名護士服的女孩撞在一起，對方忙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熟悉的聲音讓黑曜越過她的步伐一頓，轉身看向她走得飛快地背影，眉頭緊蹙。但他還是沒有停留，直接往電梯間走去。
在男人消失後，躲在拐角處的小護士，一臉驚嚇地拍著胸口：“差點被認出來！”
回想起幾天前在酒吧發生的事情，她的臉一片通紅和委屈，咬住櫻唇瞪了男人消失的方向一眼，然後趕緊溜掉。
古擎蒼親自帶人找了三天三夜，不止楊綿綿，連楊武和楊霧都仿佛也消失了一般，不見蹤影。
他突然有種恐懼，仿佛永遠都看不到那張璀璨的笑臉了。心髒一痛，他隻能撐住身體繼續開車尋找，不讓自己閑暇一分鍾去思念和害怕。
“蒼，澤醒了。”
電話裏傳來黑曜的聲音，古擎蒼沉默了幾秒，突然調轉車頭的方向往醫院駛去。
孔慧珊醒來發現自己還活著，不知道有多慶幸和感激。可當她知道自己的命竟然是那隻白狐救回來的時，突然不知道該大笑，還是該感到悲哀。
“爸，蒼呢？”
見女兒又問到古擎蒼，孔凡盛無奈搖頭：“你先照顧好自己，擎蒼最近很忙，等他忙完了就會來看你的。”
她抿起嘴唇，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胸口的位置。
“澤，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麽？”甫一進病房，古擎蒼便大步流星地走到病床邊質問。
望著窗外失神的男子緩緩回過神來，目光淡淡地看向他：“沒有，一切都過去了。”
窗外樹影婆娑，微風凜凜。室內的氣氛卻嚴肅一片。
古擎蒼自然不相信他的說辭：“你暈倒之前叫那隻狐狸霧，是、是什麽意思？”他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曲月澤和黑曜卻注意到了。前者眉頭深鎖，後者一頭霧水。
沉默了會兒，曲月澤才說：“因為喜歡它，所以給取名叫霧。”
“那楊霧呢，你最近有看到她嗎？”
看著兄弟胡子拉碴，滿臉憔悴的模樣，曲月澤沒有受傷的手悄然握緊，深吸了幾口氣才穩定下自己的情緒，平靜地道：“忘記綿綿吧，霧說她們要回家去了，不會再回來了。”
“你胡說！”
黑曜趕緊攔住他：“澤還在生病，你別激動！”
古擎蒼目眥欲裂地瞪著病床上的男人，若非他是他兄弟，他早就抬拳頭揍他了！
“綿綿說過，她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吼完一句，男人憤怒地拂袖而去，留給曲月澤一道同樣決然的身影。他哽咽地說：“黑，勸勸蒼，讓他把楊綿綿忘了吧。”
黑曜搖頭：“我勸不了他。”
“你必須勸他，因為楊綿綿已經從世界上消失了……”輕飄飄的語氣承載著濃厚的悲傷，黑曜震驚。
甩身而去的古擎蒼突然一拳砸在牆上，似乎覺得不過癮，拚命地打，直到兩隻手都青紫，血絲滲了出來。
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最近變得精神緊繃的他趕緊按下接通鍵：“是不是有綿綿的消息了？”
對方沉默幾秒，才說：“古先生，請問胡廣等人要如何處理？”
黑眸一沉，露出陰翳可怕的眼神：“等著我。”
黑色邁巴赫停在警局門口，局長親自迎接，一臉謹慎地帶領渾身戾氣的男人往裏走。
見到胡廣時，他已經鼻青臉腫，估計親媽都認不出本來麵目。
看到古擎蒼出現，他突然痛哭流涕地撲到男人腳邊：“我錯了，你放我一命吧，我不知道我的手下竟然會偷偷淩辱孔慧珊！”
“你說什麽？”
四個字幾乎從齒縫裏擠出，可見古擎蒼有多憤怒。
聽到他的話，胡廣大感不好，他還以為是孔慧珊將事情告訴他，他才那麽生氣。
“我、我……”
壓抑了太多的怒火，古擎蒼毫不留情地拳頭狠狠砸向他的麵門！隻聽卡擦一聲，男人的鼻子斷了！
男子捂住鼻子趴在地上哀叫，其他警員紛紛漠視地看向別處。
對於這種人渣，不用他們出手有人教訓，自然不會阻止。何況出手的人還是a市地位顯赫的古擎蒼！
“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又狠狠揍了他幾拳，古擎蒼才拎起他的領子，色厲內荏地問：“誰讓你抓綿綿的？”
鼻青臉腫的胡廣趕忙往後退，直到渾身酸痛的身板兒抵住牆，才氣喘籲籲地說：“一個姓李的，長得很像小白臉！”
“具體特征！”
見他又衝自己舉起拳頭，渾身哆嗦的胡廣趕緊抱頭痛喊：“我想，我好好想別打了！”
說完猛打自己的頭，好半晌才驚喜地說：“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和他電話聯係，似乎聽到旁人喊他李特助。”
一道閃電從腦海劃過，古擎蒼呆愣木雞地站在原地。
當他從警察局出來時，身形一趔趄，差點摔下階梯。整個人都是茫然的，煞那間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得到消息的黑曜趕到，正巧扶住他的肩膀，擔心地問：“發生什麽事情了？你臉色怎麽這樣。”
他沒有說話，直接推開扶著自己的男人往停車的方向急速走去。黑曜覺得不對勁，跟了上去。
“蒼，你現在這副樣子怎麽開車，告訴我，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古擎蒼徑自坐上駕駛座，旁邊緊接著坐下另一人。他也不管，直接猛踩油門衝向蒼帝酒店。
在他們離開後，銀色卡賓緩緩出現，裏麵的男人沉眸望著那輛疾馳而去的黑色轎車，輕歎口氣。
“看他那麽痛苦，滿意了沒？”
“還有古道然。”
聽到心底的冷音，慕容熙皺眉：“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你也不放過？”
憤怒的聲音再次從心中響起：“當年就是他和媽媽見麵之後，媽媽才會著急地帶著我出門，結果出了車禍！”
“嘖嘖，一縷亡魂了怨恨還那麽深，人類的複仇心真可怕。”
“幫我報了仇，我保證消失。”說完這句話，心裏的聲音不見了。慕容熙挑眉，按了按太陽穴。
看來他有必要和古道然見個麵。
李向陽從未想過，他風度翩翩、氣勢非凡的boss，有一天會跌破別人眼鏡地抓住自己的領帶，在眾人麵前將自己拽進總裁辦公室！
不用想，他也知道事情大條了，有可能自己做了十分惹怒boss的事情！難道是因為沒抓到狐狸？
那個笨蛋胡廣，還說辦事能力道上數一數二，最近也不知道幹嘛去了，電話打都打不通！
“boss，我坦白從寬，您吩咐的那件事我沒辦好，您扣我工資吧！”說完賠笑地咧開嘴巴。
以往他一耍寶，眼前的男人就會氣消了一半，誰料今天樣樣反常。古擎蒼臉色鐵青地提起他的領子拽向自己：“你派誰去抓狐狸的？”
呼吸一陣難受，李向東頓時嚴肅起來：“發生什麽事情了？我最近也一直在聯係那個人，是不是慧姍小姐出事了？”
該不會死了吧？
但不是聽說boss有了新歡了，而且自己也親眼看過了啊。
“回答我的問題！”
黑曜伸手攔住失控的好友：“蒼，冷靜點，他是無辜的。”
李向東趕緊狂點頭：“boss，死也讓我死明白一些啊。是不是慧姍小姐病情加重了？”
“她沒事了。你派去抓狐狸的的人，不會叫胡廣吧？”
前一句男子詫異過後剛鬆了口氣，後一句便又讓他露出驚訝的表情：“boss，你怎麽知道？就是他！那個胡廣辦事太不靠譜了，我正打算換人呢。上回抓不到狐狸，他還說什麽看到狐狸變身成人的蹩腳理由，企圖推卸責任呢，你們說好不好笑？”
說完真的笑了幾聲，卻見眼前兩個大人物刹然變色，趕忙收起嘴角，忐忑地問：“我說錯了什麽？”
斷掉的繩子突然間都銜接上了，黑曜震驚不已，半晌之後才站到古擎蒼麵前，駭然地說：“蒼，難道？”
一踉蹌，正好跌坐在沙發上。
古擎蒼顫抖著手握住心髒的位置，突然感覺自己察覺不到了心跳。他都做了什麽？
“boss？”
“滾。”
李向東頭皮一麻，不安地看向黑曜。他們平常的交情還算不錯，誰料他今天也反常冷漠地看著自己。
難道在狐狸的事情上，自己做了什麽嚴重的錯事？
李向東忐忑地離開總裁辦公室後，黑曜吐了口氣，想安慰，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誰也無法想到，楊綿綿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