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庙的修建停工已好长时间,种种传言冲击着我和沈冰的心理,那些日子,我神经快崩溃了,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的爱情竟然被一些传言击碎,在爱情面前从不退缩的沈冰怎么可能轻易提出分手呢,看来沈冰真的在承受着常人无法体会的压力,我心都快碎了,我不想让她有任何压力,我明白现在任何一丝细小的压力都有可能让沈冰陷入深深痛苦之中,我必须消除这种传言,但如何消除让我很矛盾。
那段日子,我连续做噩梦,而且是相同的梦,很蹊跷,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真的是巧合吗,还是我的幻觉在作怪?
每次我闭上眼,一个仙骨道长来到我的床前,轻轻甩动拂尘,口中念念有词,我只听到“移址”两字,他便翩然而去,我一片茫然,怎么抓她都抓不住。
醒来后,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找到镇上一位长者,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老者叹了口气说,这里祖祖辈辈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说当年成吉思汗征番的时候,曾在这里驻军,早晨士兵埋锅造饭缺水,大汗一斧子下去,劈开了龙泉眼,尔后大汗登上鸡冠山主峰西望,马鞭遥指处一片云山雾海,旭日升起,并且出现奇妙的高楼大厦,大汗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手中马鞭不慎落地,随从欲拾之,大汗忙制止,遂拔营而去。大汗离去后,当地人将大汗马鞭葬于此,并修建了大汗庙,每年六月六日,这里都要举办隆重的祭祀仪式。后来不知道啥原因,这庙毁于天火,据说历朝历代,屡建屡毁,有人说这地方有天火,不宜建庙,有人说建庙违背了蒙古族秘葬的风俗,等等,反正说法很多榛。
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为什么还把我和沈冰扯进去了呢?
长者笑笑说:“你没听说吗,钱越带越少,话越传越多,许多传说都是后人加进去的。”
“请您老人家指条路,我怎样才能让别人闭嘴呢?”我焦虑地问忆。
长者锊锊胡须,正色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有些不明白,面现疑虑。
长者神秘地告诉我:“有人打着迷旗号整你们,那你为啥不利用迷信让他们闭嘴呢?”
我更加迷糊,瞅着长者发愣,一头雾水。
长者说:“提马角,让大汗说话,大汗说咋弄就咋弄。”
我恍然大悟,“提马角”是一种迷信活动,在当地农村比较盛兴,通常都是村里人意见不同意,或村里有重大事情决定不下来时,便“提马角”由神来决定。
随后,我跟长者商量好了日子,由长者主持举办一次“提马角”。
可是梦里的情景我一直没有破解。
在长者的提议下,龙泉镇“提马角”仪式如期举行,由于这里三十多年没举行过类似仪式,所以吸引了十里八乡好多人前来观看,现场极其热闹,地点就选在大汗庙旧址。
金镇长没有出面,对“提马角”也未予表态,毕竟这是流传上千年的本地民间风俗,虽然带有浓厚的迷信色彩,但通过这种形式可以解决一些民间很棘手事情,所以他只好装聋作哑听之任之。
虽然已是初冬,当天仍晴空万里,鹰崖下聚集了上千人,还有数不清的人站在崖顶,人们期待着“大汗谕旨”出现的惊奇时刻。
鹰崖下空地中央摆放着一个大方桌,桌上分别摆着两个羊头、两个牛头,香炉里三炷土香燃烧出的青烟袅袅升起。方桌前面一侧放着一个铡刀背,另一侧放一张小方桌。
仪式开始,现场一片庄严肃穆,着一件青色长衫的长者来到大方桌前,点燃三炷香,毕恭毕敬对天三叩首,然后插在香炉里,接着他拿过一把熊熊燃烧着的土香放进嘴里,吞吃起来,现场一片惊呼。吞吃完后,长者嘴里念念有词,然后高声喊道:“伟大的大汗神,您万福金安,请下谕旨,今有小子为您重修庙堂,两次均毁于火,您老人家是不是龙颜动怒,如果您答应继续修建,请明示,我们一定为您修好修漂亮,让万人来祭拜您,如果您答应,请您快快提起马角明示!”
话音未落,75岁高龄的长者面色突变,全身抖动,一步跃上大方桌,身手之敏捷,年轻人都自愧不如,现场再次发出一片惊呼,有人小声说马角已经提起来了。接着长者再次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他一个跟头翻下方桌,稳稳站在地上。有人说,大汗神已附体,现在长者的一切举动都是大汗授意的。
人们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观看。
长者提起铡背,在空地上急速跑了三圈,然后端着铡背在人群中搜寻,铡背所到之处,人群纷纷躲避,当铡背在某人面前突然“铡头”仰起时,意味着此人被选中。
长者连续选中了四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四人脸色恐惧得被拉到中央空地。
这时长者高呼:“大汗神啊,现在您赐予他们力量,给他们指令吧。”
话音刚落,四个小伙子倒地翻起了白眼珠,口吐白沫,脸色成土灰,在空地翻起了跟头,然后冲到那个小方桌前,每人抓住一条桌腿,将方桌举在空中。突然风起,卷起一阵尘土,等风平静下来,四个小伙子和小方桌不见了踪影。
人们到处寻觅后发现,四人已举着方桌沿崎岖山道狂奔而下,平时只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四人却并排飞奔,如履平地,其速度之快,令现场人难以置信。
到了山脚,四人举着方桌向对面一座山峰奔去,随即一口气冲上五百米高的陡峭峰顶,人们在惊叹之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陡峭的山峰平时就是一个强悍的人也是在休息数次后才能爬上去,而四人却举着方桌飞奔登顶,在场人无不对大汗赐予了四人力量深信不疑。
为了看个究竟,许多人蜂拥下山冲向对面山峰,我也混杂在人群里,等上到峰顶,眼前的一切让我惊住了。我看到在一片空地上,划出一个长方形印痕,好像是用方桌腿脚划的,四个小伙子已恢复正常,站在长方形方格中央,面对人们的质疑,自己说刚才做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处于失忆状态。
所有人对空地上划出的长方形线条莫名其妙,都在期待长者过来解释。两个多小时之后,长者在别人的搀扶下终于来到峰顶,他仔细察看了空地上的图案后,庄严宣布:“大汗谕旨,大汗庙将移至此地重建。”
我恍然大悟,我梦中的谜底终于解开了,梦中仙骨老道的“移址”含义终于解开了。
生活在谣言痛苦中的沈冰终于解脱了,我热泪喷涌而出,感谢长者帮沈冰卸去了她身上的重压,感谢他用这样一种形式挽救了我们的爱情。
我冲下山,向学校奔去,我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沈冰,告诉我挚爱的人,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牵手爱情。
我敲开沈冰的宿舍,她正在批改作业,看到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沈冰有点吃惊地看着我,我一把拉过沈冰紧紧抱在怀里,沈冰似乎在挣脱,我死死地抱住,把山上发生的事详细讲了一遍,告诉她所有的传言都不攻自破,她清白了。
沈冰那双大眼凝视了我许久,渐渐闪起了光亮,叫了声”路舟哥“,便一头扑进我怀里,啜泣起来。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冰冰,你受苦了,我对不起你,为了我你背了这么长时间黑锅,你承受着这么大压力,我真得好内疚。”
“不,哥哥,是我对不起我,我连累你了,现在你有钱了,找个更好的结婚,好吗?”沈冰泪眼汪汪地哽咽说。
“傻瓜,说什么呢,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咱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吗,这点算的了什么,以后不管遇到啥事,我们都不好说分手好吗,宝贝。”
“路舟哥,我真的受不了了,你知道吗,我压力有多大,许多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那种眼神我一想起来就恐惧,作为一个女人,我感觉自己很低,很卑贱,很惭愧,我真得忍受不了..........”说着,沈冰再次呜咽起来。
“乖,不哭,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完美无缺的,你说的都是多余的,我不在意,如果你不想在这儿呆,等我开业后,把你调到另一个地方好吗,我陪你去。”我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和头发。
“不要,你的事业在这里,你不能离开,我再苦也要陪着你,照顾你,我喜欢这里的孩子,我不能离开他们,他们需要我。”沈冰继续说。
我感动得想哭,这里人如此误解她,她心里还装着这里的孩子,我知道她对小街是有感情的,如今做为一名老师,她心已经深深扎在了这里,扑在孩子们身上,她还放弃了双休日,一直给孩子们补课。
“乖,咱们就在这里安个家,如果你实在不想待了,咱们就去银州市生活,那里还有咱们一套房子,没有人打扰,我们安静地生活好吗?”我说。
“咱们哪都不去,我就在这做我的老师,你搞你的旅游,路舟哥,答应我,好吗?”沈冰紧紧地抱住我,声音细细地说。
多善良的姑娘,她宁愿放弃去城市享受优裕的生活,甘当一名清贫的教师,我真得好感动,我突然想到我离开小街时她送给我的一千元钱,正是那一千块钱帮助我度过了初到银州时的那段艰难日子。回来后,我给了她一张十万元的存折,她生气得退给了我。
我鼻子酸酸的,轻声说:“好的,咱们永远不离开这里,这里就是咱们的家。”
“我对不起你的父母,对不起你.........”沈冰紧紧抱住我,突然哭出了声。
“宝贝,别想那么多,咱们不要孩子,我有你就足够了。”说这话时我眼眶擒满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