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走?”
牧霖就是随口问问,但是听在季白耳朵里就像是在撵人,牧霖也感觉到了,毕竟刚吃完人做的饭,放下筷子就开始撵人,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虽然有月光,但房间里还是很黑,季白的眼神变得肆无忌惮。
两个人黑夜里对看几眼,最后还是牧霖先站起来:“我去把碗跟保温桶洗一洗。”
“好。”季白笑着应了一声。
牧霖摸黑洗碗,又摸黑装好保温桶,放回餐桌:“可能没洗干净。”
“没事儿。”
“你待会儿走的时候把大门帮我带上。”
“好。”
“今天,谢谢了。”牧霖声音很小。
季白笑出了声,牧霖没再管季白,洗漱完直接回房睡了,他今天太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想别的。
季白一直坐在椅子上,牧霖一个人在家,晚上睡觉没有关房门的习惯,季白仔细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明明离得不算近,还是能听到牧霖均匀的呼吸声,最后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走。
余国栋还没睡呢,坐在院子里在拉二胡。
老头的三大爱好一下子去了俩,就剩这最后一个了,一首《满江红》拉完还不够,又拉了一首别的曲子。
季白听不出来新曲子到底是什么调,等余国栋收了音才问:“姥爷,新学的曲子?”
“新学的,拉得怎么样?”
“拉得好。”季白昧着良心说,自己过去还拨弄了两下二胡弦。
季白鼻孔下面还有一点红色的血印,一看就是刚刚流鼻血了,余国栋也看见了,他以为季白又跟牧霖打架了,把二胡放在旁边。
“你俩又打架了?”
“没打。”
“没打?那你鼻子怎么了?”
“可能是上火了吧,流鼻血了。”季白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年轻人,火气旺。”余国栋了然地点点头。
季白嘴角一抽,余国栋说这话其实没别的意思,是季白自己心里不透亮,有点别的想法,所以脑子里又自动闪过牧霖刚洗过澡的样子。
这回季白没流鼻血,胸口却有点不适,心跳速度有点快,他甚至都能听到心脏砰砰跳的声音。
他没在意这些细微变化,用手心捂了捂胸口,嘱咐余国栋早点休息之后就上了楼。
当天晚上不出意外,季白又开始做梦,梦到他跟牧霖在他的小床上翻滚。其实也不算做梦,梦里的事情都真实存在过。
牧霖皮肤滚烫,落日余晖一样的火红又热烈的吻,绵长的呼吸,梦里牧霖声音像是能把他拽进一个逃不掉的深渊里。
“小白,别咬自己舌头。”
“小白,别闷着,你可以出声。”
“季白,你睁眼。”
“睁眼看看我是谁……”
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季白听话地慢慢睁开眼,眼前还是梦里牧霖的脸。
一滴汗聚在牧霖下巴上,滴下来的时候季白条件反射眨了眨眼,最后才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尖,也是湿的,还有点烫。
昨晚睡觉季白没拉窗帘,外面的天还是黑的,这次季白醒得更早了,摸出手机一看,才四点零五分。
他稳了稳稍微有点喘的呼吸,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下,然后一脚把身上的被子踹开。
“操……”唇缝里挤出一句脏话,季白从床上跳下来,直接进了浴室。
季白洗完澡,把弄脏的内.裤洗干净晾在了阳台上。
少年的身体青涩莽撞又直接,经不起一点有意或无意的拨弄,季白还有点不太适应。
其实青春期里这样的生理反应再正常不过,但季白换床单的时候还是觉得别扭。
上一世,季白对这方面的欲.望极低,也只是跟牧霖做过。
虽然从他十几岁开始,身边的追求者就不少,男人女人都有,季白却从来没动过心,以至于身边的大部分朋友都以为他是性.冷淡。
但只有季白自己知道,牧霖轻易就能挑起他的情绪,跟牧霖在一起,有时候他只是递过来一个眼神,就能在季白身上撩起一场大火。
季白记得,牧霖有一段时间找他很勤,有次他自己去了一个海岛旅行,本来计划玩一个星期,但假期的第三天就开始下雨,电视机里一直在发送暴雨红色预警,季白后面的计划也都被迫取消。
大雨下了三天,季白一个人在酒店里待了三天,活动区域除了酒店的餐厅就是健身房跟影音室。
他不知道牧霖是怎么找到他的,第四天还是大雨,凌晨三点。
季白睡得正熟,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急促的门铃声,季白黑着脸穿好浴袍,忍着火气去开了房门。
一个男人站在门外,从头到脚裹着纯黑色的雨衣,头顶的雨衣帽檐还在往下滴水,雨衣把他脸挡住了大半,只露着一双野兽一样红得吓人的双眼。
季白在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想到了他可能会横尸酒店的可能,第二天甚至会上本地的头条社会新闻。
季白还没想好对策,男人已经进了房间并反手锁了房门,紧接着季白被男人正面压在了墙上。
季白是撞上男人胸口时才认出来是牧霖,他闻到了雨衣也遮不住的熟悉味道,牧霖的呼吸很快,不仅仅是因为路上走得太快,更像是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