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博丰杯九球公开赛决赛站:江城。
在现场报道赛事的记者搜寻着场馆内看台上的观众,一眼就瞥见人群里闪闪发亮的一枚帅哥。
宽肩窄腰白衬衣,弧线优越的鼻峰上架着副银丝边细框眼镜,场馆里光线明亮,纤薄镜片有些反光,遮了他一半视线。
她也不确定这位是学生还是已工作,职业素养却让她绝对能确定:这脸能增加点击量。
采访话筒递过去。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姓江。”
“江先生是哪位球员的粉丝呢?”
“椿岁。”青年慢声吐出俩字,脸上疏淡气息稍褪。
“这么巧,我本人也是。”
“谢谢。”
“……?”虽然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椿岁,这位帅哥要谢谢她,女记者依旧惦记着点击量,“江先生看上去这么优秀,有女朋友了吗?”
为了点击量,一定要问点比赛以外的问题。
“有了。”青年淡声说。
“女朋友没陪您来看比赛吗?”记者略微失望,评论区求介绍的流量蹭不到了。
“陪了,”青年话音里带上些笑意,“只是没看。”
记者:“……?”
青年笑了笑:“因为她在比赛。”
“所以您是……?”
“嗯,”青年唇角轻勾,视线投向正在场内接受主办方采访的小姑娘,笑意从唇角蔓延到眼尾,“来看我女朋友比赛。”
【??这不是江教授吗?!】
【所以江教授说他有女朋友了是真的,不是借口。】
【等一下你们让我捋一捋,我老婆是我老公的女朋友??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伤……原谅色帽帽.jpg】
【楼主好惨。蜡烛.jpg】
【这是那位去年上过热搜,b大数学系最年轻副教授的那个大帅逼吗?】
【优秀的人果然和优秀的人在一起。又是狠狠啃柠檬皮的一天。】
【早上我一听又有哪家塌房了,开开心心跑来看热闹。结果人群里一瞅,这不是我家的房么?伤心之余我点开热搜想看看是哪家的猪拱了我的大白菜,此刻我却只想说:女鹅上吧!这样的女婿妈妈可以!好他妈帅!!】
【高清截图.jpg,这白衬衫下面的肌肉线条,斯哈斯哈~~】
【层主住嘴!……不是,住脑!】
……
相对于很多职业选手来说,椿岁正式开始练球晚,却以第一次参加世锦赛就一路逆转,爆冷夺冠的成绩一战成名。
赛场上鼓着张娃娃脸杀气腾腾,赢了比赛时笑得甜出小梨涡。
这种标配就导致她妈粉特别多,又因为早过了晚婚晚育的年纪,粉丝们就怕她哪天一想不开跑去结婚生娃不打比赛了。
“不是没空吗?”华庆路的小洋楼里,椿岁跟树袋熊一样挂在江驯身上,还不忘审判,“你这人不是向来不跟我玩儿惊喜的吗?这次转性了?”
椿岁决赛前就问过他能不能来,江驯说的是“大概率不能”。当时说多失望也谈不上,她也知道江驯现在有多忙。
不过在赛场上看见他的那一刻,椿岁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还是很有让她心跳的资本的。并且她的确很开心。
江驯依着她一点力道都不出,整个人懒乎乎地勾着他脖子任由他抱着卧室去,垂睫看着她低声笑问:“不开心?”
“哪能呢,”椿岁一本正经地说,“每次见面都有新鲜感,换男朋友也不过如此了吧。”
“……”江驯揽着她后背的手一僵,不客气地把人扔上床。
“我去,”椿岁整个人都在床垫子上弹了两下,嘴上更不饶人,“你这是想换女朋友了?”
即便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江驯仍旧忍不住地不是滋味。什么也没说地欺身压上去,张嘴在她叭叭个没完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嗷——”椿岁夸张地喊了一嗓子,痛也是有点痛,“江驯你隐瞒真实年龄了吧?!你丫一定是属狗的!你江教授的斯文得体呢?!”
江驯看她捂着下巴气鼓鼓,捉着她手腕挪开反压过头顶,指腹在她浅浅的牙印上摩.挲:“疼?”
“疼死了。”椿岁支支吾吾。
温软贴上牙印,落下一个吻,男人低声问她:“还疼吗?”
温温热热的气息轻拂在颈间,椿岁抬手勾上他后脖颈,嗔怪似的回他:“应该再亲亲就不疼了。”
江驯愣了下,额头抵着她颈间低低地笑。
椿岁有些痒,笑出声推他,细密的吻却重新落下来……
……
椿岁:【明天哪个有空出来遛遛的?】
毕业之后郑柚几个都留在了江城,椿岁和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不过几个人的小群里倒是经常聊天。郑柚还回二中当了英语老师,只要回江城,椿岁都会找她出来玩儿。
平常随便扔个标点符号进去都能炸锅似的聊起来,今天却没人理她。椿岁纳闷地等了半天看了好几回手机,直到提示信息一条接一条响起来。
郑柚:【岁岁我明天约了我男朋友看电影,之前期末太忙,冷落他很久了,不能再放他鸽子了不然真跑了。】
胡建人:【岁岁,我明天不在江城啊。】
谈子逸:【那我也不在江城。】
郑柚:【@谈子逸,??】
“谈子逸撤回了一条消息”
“郑柚撤回了一条消息”
谈子逸:【我妈安排我明天相亲啊岁岁。】
椿岁:“……”
昨天自己的比赛,几个人在群里全程文字直播似的讨论得热火朝天,所以肯定是知道自己这两天在江城的,怎么一说出来,跟以往的反应差别那么大呢。
【那行吧,我后天回平城训练,下个月还有国外的比赛,只能下回再聚了。】椿岁回他们。
众人:【好的好的。】
椿岁:【所以你们俩刚刚撤回了什么?】
谈子逸&郑柚:【错别字!】
椿岁:“……”行叭,这会儿倒挺默契。
一帮人临时拉的无名小群里。
胡建人:【我刚刚表现还行吧?平淡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无奈。】
郑柚:【@胡建人,表扬。】
郑柚:【@谈子逸,点名批评。你一个学表演的,是怎么做到演技这么拉胯的?】
谈子逸:【顶锅盖.jpg,我学表演是为了更好地给角色配音!】
郑柚:【@时年,年哥,估计马上就要轮到你了,准备一下。】
时年:【截图.jpg】
截图内容:
椿岁:【哥,明明吃火锅。】
时年:【在国外。】
椿岁:【时年朋友圈截图.jpg。这定位不是江城那家新开的概念科技馆吗?】
时年:【买的定位软件。】
椿岁:【……】
椿岁:【……?】
江驯:【…………】
江驯开始怀疑安排这一切的自己,才是脑子最有问题的那个。
二中门卫室。
“河汉江淮,百川归海。”大爷掸了掸登记名册,总结感慨道,“江川。好名字,好名字啊。”
“?”椿岁愣了下,抿唇憋着笑又瞅了眼江驯签的名字。虽然两个字笔走龙蛇的,也不至于看成江川吧?
门卫大爷说完,还对着江驯挤了挤眼睛,给了他一个“你看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你女朋友肯定不会怀疑你的”的心照不宣的眼神。
江驯:“…………”
江驯再次开始自我反省。
这些年回江城,椿岁和江驯也常会回校转转,看看老师和郑柚,只是往常多在上课,待的时间不久。像今天这样悠闲地在校园里瞎逛的机会不多。
教学楼走廊,椿岁扒拉着(1)班的窗。室外阳光强,椿岁抬手掩在脸侧,透过玻璃往里看。
教室里的陈列布置和他们上高中那会儿没多大区别,只是正好暑假,班里没人而已。
椿岁想象着江驯从前坐在那儿的场景,突然笑了起来,故意说:“诶江驯,你说现在坐那儿的,会是跟你一样性格那么差的人吗?”
“……”江驯眉眼微挑,抬手敲了下她额头,慢声慢气地说,“那他可别学我,得收着点儿。”
椿岁“嘶”了一声,揉了揉额头看他笑,问他:“为什么啊?”
这副斯文清隽的壳子,一点儿框不住这人“牛逼的人生无需解释”的逼王劲。
江驯俯身,错开脸看她,低声说:“毕竟像我性格这么差的挺多,想遇到个性格又好,人又可爱,还聪明善良又有耐心的小姑娘可不多。”
椿岁身后的小尾巴还没摇起来,就听见江驯话音里带上点笑意,问她:“是吧?”
“?”椿岁扬眉,是就是,还吧。为什么要吧?诚意呢?
“江驯,你还是那么烦人。”
江驯看着小姑娘板着一张脸的样子笑出声,伸手拉过她往怀里带了带:“去你教室看看?”
“行吧。”椿岁勉强放过他。
谁叫美男计永远吃香呢。
三楼依旧挂着(12)班的牌子,教室里的窗帘却拉着。
椿岁探头探脑看了一眼:“有人偷偷补课?”
江驯好笑,不在意似的说:“估计放假前拉上的吧。”
“不是江驯,你看这门……”椿岁一手拉着他,一手把教室门推开,“好像也……”
“surprise——”
“开着。”椿岁略懵地说完最后俩字。
教室被仔细布置过,每张课桌上都有一小捧小雏菊,椅背上应该是时年强加的审美——一团团粉色的小气球扎着飘在半空。
“岁岁,”讲台前,周润轩笑着说,“你又迟到了。”
发哥没怎么变,只是眼尾笑纹更多了些。椿岁笑,像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叫他:“发老师。”
课桌前一张张熟悉的笑脸,穿着他们那会儿的校服,学委明显比以前胖了不少,上衣有些绷。
身边的江驯捏了捏她的手,椿岁七七八八也明白了。
“你们这保密工作,”椿岁只觉得鼻腔有点发酸,不过还是笑着说,“不干点什么都可惜了。”
“风扇。”外援时年小声示意胡建人。
胡建人很有自信地比了个ok,转手就把风扇开了满档。
理想中的花瓣雨成了台风过境后的灾后重建现场。
“小点儿小点儿,”教室中间的同学赶紧喊,“氛围呢?氛围!”
“嗳我去,胡建人你……”郑柚噗一声吐开乱扬的花瓣,“好好的偶像剧被你搞成了喜剧片儿,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卧底?”
胡建人看着和他心理预期一点都不一样的画面开始狡辩:“不是,一定是这花瓣的重力加速度出了点问题。”
椿岁乐得撑住课桌。
江驯看着她眼里的开心,笑意温软,取出一早备好的丝绒小礼盒,单膝跪地,打开。
“岁岁,我们结婚吧。”江驯抬睫望着她,眉眼蕴着浅笑,说得很简单,只有声音压着克制不住的轻颤。
椿岁垂睫看过去。
深浅不一的琥珀色碎钻,半托住色彩浓郁的橙色调主石,就像——好多年前的那场日出。
椿岁抿弯了唇角,伸手过去:“好,我们结婚。”
毫不吝啬的掌声与起哄声里,戒圈套住无名指,江驯起身,抱住她。
“日出?”椿岁揽着他腰,悄悄问。
“嗯,”江驯回她,“你不是想永远看见?”
她没头没脑问出两个字,江驯却能默契地明白。
这种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在乎的心情,哪怕只是一句自己说过都已经不在意的话,却永远能在江驯这里得到珍视的感觉,熨得心脏发烫。椿岁笑起来,突然很想亲亲他。
“来来来,亲一个亲一个。”体委起哄,“当年早恋不敢,今天抓住机会啊。”
江驯从善如流,偏了偏下颌,要亲不亲地半垂长睫看着她。唇角浅浅地勾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征询椿岁的意见。
“可以了啊,”时年笑骂,“我还在呢,江驯你注意点影响。”
“那就不亲了?”江驯故意问她,声音轻得只有俩人能听见,话音里却是满满的调侃。
椿岁嘁了一声,抬手勾住江驯的后颈,垫脚吧唧一口亲完,挑衅地对他抬了抬下巴。
“噢——”一帮起哄的。
“岁岁你能不能矜持点儿?!”时年气笑,“能不能?!”
“礼成——”谈子逸用一本正经的播音腔拉了一嗓子。
“恭喜恭喜,”郑柚一脸灿烂地摸出课桌里半透明的精致礼盒,椿岁还能看见里面她和江驯的“专属味道”,“驯哥真是迫不及待要我们吃喜糖,你看看,这么漂亮,连门口王大爷都有。”
终于明白为什么江驯叫“江川”了,原来连基础群众这道防线都被渗透了。
椿岁笑得不行,掐了把江驯的腰。
“岁岁,”江驯顺势弯身抱住她,低声叫她,同她耳语,“我爱你。”
阳光穿过树隙在课桌上落下斑驳光影,窗外蝉鸣同那年夏天的重叠,耳边是绵延贺词与汹涌爱意,椿岁笑着,轻声告诉他:“我也爱你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鬼鬼祟祟完结了(?
蟹蟹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愿你们安康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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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穿回反派大佬黑化前》,我就想厚着脸皮求个预收(shide
余暖被虐待致死才知道,她是一本锦鲤文中的凄惨女n号。
大伯收养双亲离世又失声的她,只是为了拿她代替亲生女儿嫁给残虐成性的男配。
一开始,总有个叫谢寒的少年喜欢堵在她放学回家的路上,笑得散漫痞气,放肆地拿她玩笑:“小哑巴下课了?作业写完了吗借老子抄抄。”
从前的谢寒,年少恣肆,人人忌惮,打起架来像是不要命。
余暖怕他。
后来的谢寒,入过狱,残疾,阴鸷,无恶不作。
却在她死后,抢了她的尸身留在身边,让害过她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黑化的谢寒,因为她的死,替男女主铲平了所有和他们作对的人。
原来她和谢寒,只是书里用来衬托男女主锦鲤躺赢的倒霉对照组。
那天,余暖的意识看见青年拖着残腿,俯身探进冰棺,小心翼翼将她拥进怀里。
谢寒抱着她走进火海,第一次轻吻她眼尾,唇角弯起她喜欢的弧度,阖睫对她低喃时,眼角却有泪滑落:“暖暖,等等我,我们回家了。”
#听说,眼泪不能落在过世亲人脸上,以免他们贪恋尘世余暖#
#别哭,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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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谢寒又带人在巷子里约架。
众人看见朝他背后偷袭的棍子,“小心”俩字还没出口,一道娇小的白影就替他挨了那一下。
“???”见鬼了!!
颤手抱紧余暖的谢寒,完全不相信昨天见他还跟见了恶鬼似的小姑娘会舍身相护:“谁他妈把小哑巴推过来的??!出来受死!!”
余暖:“……”少年,自信点鸭。
【桀骜少年x甜软哑女】
ps:女主因为意外失声,后期会好。
互相治愈的温暖小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