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十年的汗水去换她的梦想成真,可是梦想实现得如此绚烂,绚烂到犹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那一次舞台事故是因为灯光原因。舞台不大,她当时正一下一下跳跃着,离台边还有两步的距离。
就在那一刻,头顶的一站射灯忽然间发出清脆的爆炸声响,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就看见那盏巨大的射灯摇摇晃晃地朝她坠落下来。
所有的人都惊声尖叫起来,而她在回过神来的第一刻,不顾一切地朝前面倒去。
射灯并没有砸到她,然而因为失去重心,她跌下了舞台。
台子有两米高,她是后脚跟着地,韧带断裂,两根脚骨粉碎性骨折。
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陌生的病房里,住了两个月的院。
两个月里,不断有人来慰问她,每个人都说着大同小异的话——
“真的是好险啊,幸亏你反应快,不然被灯砸中了,就不是受个脚伤这么简单了!”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诸如此类的话她听得都快要麻木了。
可是她的耳边反复回荡着醒来那天医生对她说的话:“很遗憾,祝小姐,你的脚虽然能好起来,但今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那个年轻的医生还说了很多,比如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正常行动是没有影响的,比如住院期间千万要食补与药疗同时进行,比如……
她记不清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因为她只听进去了那一句话。
“今后都不能再跳舞了。”
所有的人都说着她有多么幸运,能捡回一条命真是不容易,可是那两个月里,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的梦想坍塌了。
她的人生已经毁了。
她连这辈子唯一擅长的事情、唯一热爱的舞蹈都失去了,她捡回一条命又有什么用?
那只小天鹅不见了。
从今以后,她又只能做回以前的那个祝语,洗衣做饭,这就是她全部的人生。
直到她有了孩子,直到她看见她的女儿在她面前翩然起舞。
那一刻,她暗淡的眼神忽然间亮了起来。
血液一瞬间沸腾了,太多的情绪充斥在心口,就快要叫嚣着炸裂她的心脏。
尤可意睁开眼的第一刻,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她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娴静姿态坐在窗边,眼神空洞而迷离,像是在追忆什么遥远的年代。
她坐在那里,眼神落在尤可意身上,却又像是透过女儿看见了别的什么。
尤可意艰难地张嘴想叫她,却忽然感觉到脑后的一阵剧痛,于是那声妈妈变成了吃痛的抽气声。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昏迷以前发生的一切,那声妈妈是无论如何叫不出口了。
严倾呢?
严倾在哪里?
她慌乱地想要转头看看自己在哪里,可是头痛欲裂,她都快要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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