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1)

第50章

她自然不信他的话,将视线移到别处不去看他,忽又想起方才在前厅听见的,“我姑母知道你和你母亲什么事儿?”

“无非是我母亲只是个婢女这些。”莫冉糊弄过去。

“那、那你会放了我表哥吗?”

“跟之前你姑父一样,等风声过去了,我再将他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如此皇上才不会责罚我,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言永宁姑且信了他,莫冉从来不对她撒谎的,终于不再纠结此事,“总之你不准为难我家里人。”

“我都听你的。”他顺着她,只有顺着她她才会对他好。

两人一道沐浴,言永宁又为他上药,后背的伤口至今都还渗出血丝来,沾染得整件里衣血迹斑斑。“是刑部何人下手这么重,真该杀了他。”言永宁愤恨道。

“我不敢杀他。”莫冉闷声说了一句。

“是睿王吗?”言永宁只想到这一个。

“唔。”莫冉的眼神已经游离开,自从书房回来之后他时不时地就出神。

言永宁不满,“你想什么呢?怎么不看我?”

两人浴池里穿着贴身的衣物,她已经全然对他没了防备,上身一件肚兜,水漫在胸口之下,散开的青丝下面一半垂在水里头,鬓发湿了,睫毛上也有水珠,琥珀色的眼睛像小鹿一般,没有一处是不漂亮的。

莫冉听话凝视着她,像是要将她身心都看穿了,伸手将她肩头的发拨到后面去,突然弯下腰,贴了贴她的脸,“勾着我,又不叫我碰你,我难受。”他在诉苦。

言永宁顿时就脸红了,退开了些,咕哝道,“我哪里勾着你?那你别看我了。”

他凑到耳边说了她哪里勾着他了。

言永宁听了立即伸手遮住胸前背过身去,又羞又恼,偏偏背后只有一根系着结的带子,仿佛只要轻轻一挑就断了,“不许说。”

她比他还要纯。

温热的轻吻落在她青丝上,“好,我不说。”

捧在手心里精心宠爱的人,他才不会强迫,一丝一毫都舍不得,纵然自己已经忍得快炸了。

未过几日,莫冉的伤还未好透,京城就已经大变天了。莫冉迅速清零了太子一党,好几个大臣接连被外放出去,贵妃的母族更是遭遇了重创,睿王的舅舅连外放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革职丢进了刑部大牢。

武将军真就被发配边疆去了,季雨薇随行,临走时她来找言永宁,言永宁狠了狠心没见她。

太子一派根基尚浅又加上皇后母族的推波助澜,皇帝又有意清理几位眼中钉,许多人虽然未参与其中,却借此机会被尽数拔除。

莫冉借口时局混乱,哄得言永宁好几日都未出去同贵女们一道玩乐,只知道家里每日要来好多人,都是来找莫冉的,前脚一位官员她才在家中见过,第二日就听闻这人升迁的消息。

这人在变本加厉结党营私呢。

只不过她也未顾得着想这些,这些人送上的礼物件件价值连城,家中好几间屋子都塞得满满当当,言永宁倒也不是什么爱财之人,那一箱一箱金锭子她瞧不上,可是好多稀世珠宝倒是入了她的眼。

晚上,抱了这些百闻不如一见的珍宝在床上。莫冉忙了一日闲下来,只靠着床卷着本书看,一身麻布做的长袍看着像是个苦读的书生。

“你贪得呀太多了。”虽然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缠着一串碧绿通透的翡翠珠子,这串珠子毫无瑕疵极其稀有,碧绿通透像是要滴出水来,就连宫里的妃嫔手中的珠子也不及这一串。

莫冉淡笑着看她侧坐在一边把玩,“你高兴就好。”她被这些东西分散了注意力,他又吩咐府里不许说外面的事儿,故而康王府如何她一概不知。

皇帝年少时遭几个兄弟坑害,从太子位置上摔落下来,故而始终心存芥蒂,他命莫冉直接将康王府端了,这也正合了莫冉的意。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说话。

言永宁的心思全在身边的几件珠宝上,他凑近了过去,“过几日,一道去郊外行宫小住几日赏雪好不好?”如此他才好叫人对康王府下手。

“可是都要过年了。”

“过年家里肯定人多,我们避开了去?”

“我要回侯府守岁,到时候我姑父姑母也会来。”

“不差这一年。”

她不置可否,“再说吧。”

第二日天还未亮,莫冉用了早膳要上朝去了,言永宁从床上坐起来,脸上还有浓浓的倦意,叫人进来为她梳洗。

妆才上到一半,房门突然被撞开了,将屋子里的众女子吓了一跳。

“何人?”贴身的侍女问,里屋和外屋隔着帘子,看不清楚。

“禀告夫人,是从外头闯进来的刁民!”匆匆赶来的侍卫道。

“那就赶出去吧。”言永宁吩咐,一边照着铜镜看眉毛画得好不好。

“小姐!”门外的人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这不过很快被侍卫堵住了嘴往外拖。

这声音听着十分熟悉的,“等等。”言永宁命令道,起身走了出去,等她看清才发现被捂住了嘴的人竟然是她姑母康王妃的贴身侍女,怪不得声音听着熟悉。

“放开她。”

侍卫们面面相觑,终于还放开了这闯进来的女子。

“何事?”言永宁皱着眉头问,这丫头怎么这么狼狈。

康王妃的贴身侍女当场就跪到了言永宁面前,“小姐,丞相要杀了我们康王府所有人啊!奴婢、奴婢这是冒死跑出来求救。”

“怎么会?”言永宁不信,穿着单薄的衣裳就往外跑,莫冉说了会放了她表哥,为什么又变成他要杀了康王一家子呢?就算是元少琛同睿王走得近些,可又干她姑母什么事?

丫鬟们一看主母这样,也立即跟了出去。

言永宁跑到门口却被侍卫拦下,“夫人,丞相吩咐了,说这几日外头乱的很,夫人还是安心待在府里。”

“凭你们也胆敢拦我?!”言永宁脾气上来了,手一挥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长矛。

侍卫们不敢真逆了她的意,更不敢追出去。

天还未亮,一辆六匹马拉行的华美马车奔驰在朱雀大街上,最后停在了康王府门口。言永宁下了马车,康王府守卫比往日还要森严,还是没见过的生面孔,言永宁屏息走到门口。

“来者何人,康王府现在不能随意进入!”一守卫怒目道。

“是丞相夫人。”另外一个守卫提醒。

如此一来,便没有人拦着她了,言永宁提着裙子小跑去了康王夫妇的卧房,只见他们夫妇二人一脸悲戚地坐在房中。

“你来做什么?!”抬头看见来人,昔日从不对她说一句重话的康王妃厉声问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言永宁心头一颤,止住脚步,“我今日听说、听说、”

“听说?莫冉给你表哥扣了个谋反的帽子,你才听说?”康王妃质问道。

“我不知道。”言永宁心里头难过得很,她这几日没出丞相府,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夫君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你不知道?若不是我派人偷溜出去提醒你,你怕是要见着我尸体才知道?!”康王妃说着,又哭起来,“你的表哥在刑部大牢,半死不活,你说你不知道?”

言永宁怔怔站着,依旧不敢相信,明明昨夜他还抱着她,承诺等过了年就将表哥放了的。

“你的亲人要被那庶子冤枉死了,你却在他那儿高床软枕,享荣华富贵,我可真是有个好外甥女。”康王妃一边哭一边骂,说到最后拉着言永宁泣不成声。

言永宁听得浑身颤抖,转身径直往外走,她才不信莫冉会骗她,她要去问他。

这会儿北风呼啸,天还未亮,天阴沉得像是要降下大雪了。婢女们拿着狐毛大氅追了过来,要为她披上,言永宁听着裙摆置若罔闻只自顾自地往外走。

才到门口,闻讯赶来的莫冉就将人拦住了,来得正好!

“我表哥人在那儿?刑部那么多人守着康王府是要做什么?”言永宁甩开他的手。

莫冉横了一眼言永宁身边的丫鬟,将人环住往马车上带,只沉声道了句,“回家再说。”

言永宁挣脱不得,被强行拉上马车。

她衣着单薄,已经冻得得全身发抖。莫冉脱了身上的狐毛大氅给她披上,言永宁立即扔到脚下。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杀了我表哥,要杀了我姑母一家,是真是假?”

莫冉不知道该如何圆这个谎,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是皇上下的令。”

言永宁听了这句别开眼,眼泪就落了下来了,车厢里传来她隐隐的哭泣声,“你骗人,就是你要杀我表哥,他是我亲人。”

莫冉不说话,胸膛起伏,撩开了车帘看向窗外,“你同他并非血亲。”

“那我姑母呢?”言永宁一想到刚才姑母责骂自己的话,心里就难受得紧,咬着唇哭,“你若真杀了我亲人,我一定会离开你。”

莫冉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你没回来该多好。”言永宁心里头难受极了,故而她也不叫他好过。铁骨铮铮般地对上他的视线,说着能伤他的话。

“言永宁,你闭嘴。”骤然而生的怒意叫莫冉再也无法在她面前装做个言听计从的模样,

她脸上全是泪,嘲讽一般的笑了笑,“不是什么都听我的吗?瞒着我要杀我表哥,要杀我姑母,你杀了我亲人,别说做夫妻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你一眼。”

“我有自己的苦衷。”他又收敛了怒意。

“还不是为了权势!你连张华和她妹妹都能放过,怎么就非要杀我姑母一家不可了?”

任凭她怎么说,怎么骂他,莫冉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杀人,却终究一句话也不说。马车停在了家门口,他强行拉着她往里走,动静这么大,吓得一路上的下人都纷纷回避。

在这个家里头,下人们都知道夫人拿捏着丞相,丞相从来都是顺着夫人宠着夫人,哪里见过今日这阵势。

“杀了那个闯进来的下人!”莫冉将怒意发泄到其他人身上。

一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他才松开,言永宁手腕生疼,哭得伤心极了,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她没了父母,若她父母还在,一定不会是今日的模样。

“莫冉我恨你!”他欺负她。

半明半暗的屋子里,一个伏在木塌上哭,一个靠在门上,满身的无奈,

莫冉心烦意乱,胸膛的怒意时时刻刻都要爆发了,偏偏她还这样哭,哭得他快要疯了要死了,康王一家,他现下真的非杀不可,举棋不定,犹疑不决,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可是她、

胡乱脱了外衣,走向浴池,那里的水该是凉透了,正好清醒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言永宁终于不哭了,起身擦干眼泪在屋子里寻他。

浴池里头。

池水冰凉,他只着白色里衣闭眼靠坐在池壁边上,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之上,屋子里没烧炭火,彻骨的寒意终于让他彻底冷静,不能因为她哭就心软,他一定要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原本静得出奇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水声,莫冉迅速睁眼,难以置信地撑着池壁站起。

她身着白色的肚兜,露着肩头下水来了。

这过了一夜早就冰凉的池水叫言永宁颤抖了一下,她停了停又朝着莫冉走过去,浴池的尽头,莫冉屏息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步差点摔倒,稳住后又义无反顾地走到他身边来。

言永宁仰起头,她想过了,自己已经惹怒他了,现在同他吵同他闹于事无补,倒不如放低了身段求他。

柔弱无骨的手臂攀上他的脖子,莫冉往皱紧了眉头,她脸上尽是乞求的神情,眼睛因为哭过,红得像是染了胭脂,相比他,她身上还算暖和。

莫冉喉结微动,低眸冷声问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言永宁仰头看着他,不说话,眼睛里尽是懵懂,“求你了。”

他又张了张嘴,双眼血红,声音沙哑带着恨意,“我这么宠着你捧你在手心,你为了他、为了他,低三下四地来求我?”甚至、甚至不惜献出她自己。

她温暖的身子贴着他的,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背后的那轻轻一扯就散的结上,“那你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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