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1)

褚珀死皮赖脸地跟着来到东城医馆,这座医馆看着规模极大,比得上一座三甲医院了。前面是治病救人的工作区,穿过一重垂花门,后面才是居所。

难怪温竹影随随便便就能用三大箱雪花银砸人。

褚珀拜倒在他的银子下,甚至想让他把自己也一起买了。

丫鬟听到她的碎碎念,大惊失色,“小姐,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可是白府大小姐,怎么能将自己同风尘男子相提并论,只要白府出手,别说一个小日公子,就算把冷公子,把全城的男子都给买下,也轻而易举。”

褚珀觉得这丫头肯定是来忽悠她的,“那我的私房钱为什么才这么点?”

丫鬟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小姐昨日觉得酒楼厨子烧的红烧狮子头特别好吃,所以买下了那座酒楼,五日前去赌坊小试身手,输了一百两黄金。七日前看中一条画舫,买下来准备请冷公子一起游湖。”

“游湖自然需要美酒,您又买了一座酒坊,要求掌柜不计成本必须给您酿出一种喝起来甜丝丝,喝完之后特别上头,但绝不能影响身体功能的花酿。你说要把冷公子灌醉,这样湖中画舫,孤男寡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米煮成……”

褚珀面红耳赤,一把捂住她的嘴,“够了够了,我知道了。”

所以,在这个幻境里,她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宴月亭,你好样的。

褚珀瞪着那个红衣身影气得牙痒痒。

宴月亭被温竹影唤人带进后院安置,褚珀则被拦在了医馆里。

小日公子一步三回头,泫然欲泣,可怜的狗狗眼中映着褚珀的身影,像极了被豪横恶霸强取豪夺的可怜人。被这样情深似海的眼眸望着,无端让人生出一种她真的是被爱着的错觉。

褚珀一想到自己在这里的人设,什么错觉都没了。

啊呸,惯会惺惺作态。

褚珀在心里唾弃了他一把,却不得不顺着他的意,依依不舍地去抓他的手,声情并茂地唤,“小日公子——”

宴月亭反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白小姐——”

丫鬟搂住褚珀的腰,医馆的下人架着宴月亭,把他往后院里拖。两人相握的手一点点被扯开。

这个时候,温竹影已经取下帷帽,看到此情此景,狠狠一皱眉,快步走过来,毫不留情地一把挥开他们的手,怒极反笑:“带进去。”

宴月亭的红衣转眼消失在垂花门后。

褚珀陪宴月亭演完一出,“白娘子雷峰塔前别许仙”的戏码,揉揉被他握得通红的手,恢复一脸冷漠:宴师弟,想不到,你竟如此戏精。

“白小姐,我看你方才哭喊得中气十足,又力大无穷,想来身体康健得很,你且回吧。”温竹影当即下逐客令,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走开。

褚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咳了两声,“不康健!我身子虚得很,刚刚只是在勉力支撑罢了,冷公子你帮我把把脉呀。”

温竹影没理她,走进医馆一间房间,就要把门板拍到她脸上。

褚珀连忙伸手挡住,哭道:“我昨日宿醉,头疼得很,冷公子,医者父母心,你难不成要见死不救?”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可理喻!”温竹影没好气道。

褚珀震惊地瞪大眼睛,温师兄,你还是我的温师兄吗?

她忽然之间心里就平衡了,幸好不是她一个人ooc,温竹影也ooc了!

温竹影嘴上这么说,但脸色却显而易见地缓和了许多,他深吸口气,最终一甩袖摆,放开门扉,让她进屋。

褚珀喜滋滋坐到桌案前,挽起袖子,将手腕放到脉枕上,她就知道,温师兄就是心软。

温竹影给褚珀开了些清神醒酒的药,褚珀开始暗戳戳旁敲侧击,“冷公子向来洁身自好,为何一大早便亲自踏入那等烟花之地,买下小日公子,难道你们是旧识?”

“不是。”温竹影听她提起另一个人,脸色又沉了下去。

褚珀假装没看见,继续问道:“那公子买下他,打算如何安置呢?”

温竹影眼中露出些许迷茫,想来是还没想好。

褚珀立即打蛇随棍上,继续道:“那不如你把他交给我,让我来安置?”

“白小姐打算如何安置?安置到白小姐闺房之中,软塌之上?”温竹影抬眸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三分讥讽三分痛楚四分不愿相信,凄然一笑道,“女人,果然都是负心薄情之人。”

褚珀:“……”

温竹影扣住她的手腕,倾身靠近她,眸子猩红,一字一句道:“想要把他从我这里带走,除非我死。”

褚珀:“………………”

她被人从医馆里轰出来,站在医馆外的大街上,整个人都还是懵的,她实在被凄然的温师兄给油到了。

宴月亭,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短短半日,她已经在心里发出第三次疑问的呐喊。

“小姐!”褚珀被丫鬟晃了晃,抬手指去,褚珀随着抬起眼眸。只见一个医馆工作人员咚咚地在门上挂了一个牌子:白小姐与狗不得入内。

褚珀一口盐汽水喷出来。

正门不让进,咱还可以走侧门,侧门不让,还可以翻丨墙。褚珀挂在墙头上,对下面跳脚的丫鬟信誓旦旦说道:“你回去,把好酒好菜给本小姐备好了,今日我必携美人王者归来。”

她说完,跳进墙内,落到地上时,裙摆不小心勾中树枝,“嗤啦”一声,撕开一道口子。褚珀揪起来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狗狗祟祟地摸进内院。

内院里,温竹影和宴月亭竟然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饮茶,褚珀蹲在旁边花丛里,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宴月亭已经收起了他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妖精模样,眉间英气含而不露,腰背笔直,一身红衣穿在身上,竟也无半点不搭,宛如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侠客。

“冷公子,你我素不相识,区区微末之身,不知如何入了冷公子的眼,劳动公子用三大箱雪花银替我赎身?”

温竹影慢条斯理道:“医者行医救困,公子想来也不是自愿沦落烟花地,冷某既然见着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宴月亭嗤笑一声,“公子是因为白小姐才不能袖手旁观的吧。”

“是又如何?”温竹影放下茶盏,与他对视。

“我自然不能如何。”宴月亭笑了下,“冷公子行此等棒打鸳鸯之事,可有在意过白小姐的想法?”

“你又怎知,你是与她相配的鸳鸟,还是只是她闲来无趣时,随意逗弄的一只水鸭。”

“是与不是,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与冷公子又有何干系?”宴月亭说完后,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细究起来倒也有几分干系,我听闻白小姐之前对冷公子多番追求,人尽皆知,只是冷公子对她爱答不理,难不成,冷公子原来对白小姐有心?”

温竹影面色很冷,“既是人尽皆知,小日公子为何还横插一脚,介入我们中间?”

宴月亭面不改色道:“我不是来加入你们的,我就是来拆散你们的。”

“冷某从未见过如小日公子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冷公子反复无常,摇摆不定,将少女情意捏在手里玩弄,我也没见过像冷公子这般,道貌岸然之人。”

温竹影轻蔑道:“小人之心。”

“虚伪至极。”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躲在一旁的褚珀瑟瑟发抖,是她狭隘了,没想到面临的竟然是这种修罗场剧情。

算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顺,还是隔天趁着温竹影不在的时候,再来悄悄偷人吧。

她弯腰弓背,想默默顺着来路退回去,行动时,一不小心踩中了一根木枝,木枝当即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亭中两人同时转头望来,两道声音一同响起,“白小姐!”

褚珀浑身一震,头也不回,拔足狂奔。

片刻后,被人一前一后堵住。

宴月亭堵在她前方,眼角眉梢皆是喜色,要是有尾巴,现在恐怕已经快摇断了,兴高采烈道:“白小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温竹影在她身后,声音酸涩,“你是如何进来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到她裙边撕裂的口子,大致猜到了她是如何进来的,凄然道,“你堂堂白府大小姐,大家闺秀,为了见他,竟然翻丨墙而入?”

褚珀小心翼翼地转回头,一人看了一眼,慢慢退到墙角,“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随便逛逛,不知怎么就逛到了这里,哈哈,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她说完,转身想跑,温竹影抬手截住她,“来都来了,便留下吃会茶吧,不然别人会说我冷某待客不周。”

“不了不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忙呢,就不劳烦冷公子。”褚珀转头往另一边跑,又被一袭红衣挡住。

宴月亭手臂撑在墙上,几乎将她半困在怀里,红着眼睛祈求道,“白小姐,带我走,命都给你。”

温竹影咬牙道:“我说过了,想带他走,除非我死。”

如此古早,如此油腻,褚珀绝望地望向天空,罗不息,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写了什么可恶的话本子!我想杀了你!

她欲哭无泪,“我真的只是路过!”

“你既然已经听到我们的对话,想来也明白我的心意了,我确实对白小姐有意,只是你贵为白府千金,而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大夫,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才有意疏离你。”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温竹影上前一步,垂眸看进她眼睛里,“白小姐,今日便干脆把话说清楚吧。”

“正合我意。”宴月亭也寸步不让,“我也想知道,在白小姐心中,我是与你相配的鸳鸟,还是只是你随手调戏的水鸭?”

“选他,还是选我?”

褚珀:我选择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罗不息:后背持续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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